返回工位?
陸涯一愣,還沒來得及說話,身后又傳來一道一模一樣的聲音和臺詞。
“現在是工作時間,請立即返回工位。”
“哈?”
陸涯轉頭一看,灰工裝,身材嬌俏,大腿粗,腦側向下扎了個小辮子…
又是一個班月!
這就有意思了。
一愣神的時間,陸涯被幾十個班月圍住了,有拿扳手的班月,有拿磨石的班月,有拿刻刀的班月…
陸涯忽然有種身處科幻世界的詭異感,腦子里浮現出一幕幕曾看過的科幻電影畫面。
警告,檢測到接近神級的高靈反應!
為了維持仙界穩定,本機即將以靈核自爆的方式,強制毀滅目標。
靈爆倒計時,五,四,三,二,一!”
一道清脆靈動的女聲自人偶群中傳出。
“哈哈,嚇到了吧。”
真正的班月從一群班月人偶中一躍跳出來,朝陸涯燦爛笑著,清澈的眸子里閃爍著星光。
其余的人偶班月則自動散開,回到各自的工作崗位。
陸涯沒笑出來。
他并沒有教班月人工智能相關技能,這些人偶完全是班月自己生造出來的。
其中融合了陸涯的心盾術,低階的隱息之術,以及一套極高階的邏輯刻印。
以至于陸涯一時間產生了某種恍惚感。
這種技巧顯然超出了班月的技術實力。
“除了你爺爺,你應該還有個很厲害的老師吧?”
班月驀的一怔,很緊張的轉移話題道:
“城主大人您兩個月沒下山了,我帶你看看裂刻心盾號最新進展。”
“好。”
陸涯也懶得追究。
他早就在班月偃肢中發現了一些極為驚人刻印技巧,其刻印造詣距離參悟天道奧義,似乎只剩下一層薄膜。
“你和爺爺為我工作,還適應嗎?”
去裂刻心盾號專屬廠區的路上,陸涯隨口問道。
班月乖巧的點頭。
“很適應啦,不用擔心生計,還能安心做東西。”
陸涯又試著問道。
“這次彩云大會,你想去嗎?”
班月臉色一沉。
“彩云城我一輩子都不想回去了,當然,現在仙工府也太忙,我也走不了。”
陸涯也不強求。
“那我帶一個你的人偶過去,挑逼真一點的,智能一點的,或許能自動為我開船呢。”
這時,二人來到專屬廠區,升級后的裂刻心盾號仙舟,以更龐大的身姿出現在陸涯面前。
“艦核升級到了仙帝級,核心零部件全都改用各類高階獸骨,另外您要求加的狐甲模式和虎甲模式,也都已經做好了。”
“做的不錯。”
班月有些好奇。
“您這是早就準備讓酒狐大人和兩位虎仙大人參加彩云仙班大會嗎?”
“這不是我決定的,青鸞城的仙班文件沒下來,只能以竹泉宗的身份參加大會,竹泉宗就這么幾個人,本門仙班,駐宗使,代表弟子,至少要三人參加。”
“可酒狐大人連接度很低,她能駕駛這艘船嗎。”
“我會讓她能的。”
陸涯反正不會自己開船的,他只會開車,船必須由艦娘開,艦娘開船就等于他在開車。
“建立廠房,改建七艘借閱船,升級裂刻心盾號…我給你的錢夠了嗎?”
陸涯之前把七位裁決使的七個金手指,繞開寧中子,全部投資仙工府了。
“足夠了。”
“真夠了?”
班月這才露出了為難之色。
“就是仙工府的發展資金不太夠,我們現在沒有能賣的產品,資金很快見底…”
“無妨,我這里有幾樣可以暢銷全仙界的產品,我們先挑一個日常的生產吧。”
“暢銷全仙界?”
陸涯看到班月人偶時,就想到了一個賣等身仙女人偶的點子,叫做仙女娃娃。
但他又怕此舉引來傳說中的神獸,繼而造成位面空間不穩,所以還是放棄了。
他取出一張靈石飛車的設計圖紙。
“這個叫靈石飛車,獨立懸掛,四劍底盤,空間大,靈耗低,不需要任何修為就能駕駛,加靈石就跑。”
班月神色一滯,看了好一會兒,發現這臺飛車技術指標難度不大,最難的是這是這臺飛車的八缸引擎。
這是一個能把靈石的靈力,直接轉化為靈器運轉之力的神奇設計!
這可不是簡單的事情。
要知道,正常的靈器法寶,都需要使用者自己輸入靈力才能使用。
就算是自帶靈力的符箓,也需要使用者以靈力啟動。
即便是班月設計的班月人偶,也需要班月遠程連接人偶刻印,輸入她自己的靈力。
那種完全不需要仙人靈力輔助,靠靈石就能為凡人所用的靈器,仙界是不存在的。
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對陸涯來說,這種東西并不需要特別高深的技術,只要解開一道靈力枷鎖就行了。
這道靈力枷鎖,就跟基因鎖類似,解開了,有可能為仙界帶來美好的未來,也有可能打開了潘多拉的魔盒。
班月依然被震驚的說不出話來,許久怔怔問道:
“這飛車真的燒靈石就能飛?那豈不是連凡人也能使用了?”
“自然。”
“您知道這東西會給仙界,帶來怎樣的變革嗎?”
陸涯笑笑。
“啥變革不變革的,賺點錢花花就行,還有,仙工府生產的靈器走白夜渠道銷售。”
“白夜?”
“白夜的事你不用擔心,青鸞城很快會成立白夜的高階分舵,把仙工府生產的東西銷往整個仙界。”
班月吃驚的望著陸涯,想問什么,卻欲言又止。
城主大人行事又豈是她能揣測的?
白夜就白夜吧…
陸涯又道:
“還有,仙工府賺的錢全部作為仙工府專項發展基金,不用上繳青鸞城晶庫…你懂我的意思吧。”
“城主大人想存私房錢?”
“咳咳。”
陸涯干咳兩聲,隨即將一臺班月塞進空間麻袋里,摸了摸班月的頭,拽拽她的小辮子——這是他未來能否能徹底咸魚的關鍵女人。
“好好干,我看好你。”
留下這么一句話,陸涯啃著神杞果,瀟灑離開了。
班月望著他遠去的背影怔怔發呆。
這是她怎么也看不懂的男人…
陸涯走后,班墨子姍姍來遲。
顯然,他并不想成為孫女和陸城主之間的多余人。
年輕人有年輕人的交流方式。
老年人不便插嘴。
“想不到陸城主還是個妻管嚴,賺的錢被寧長老以城市發展的名義攥的死死的,竟想靠仙工府幫他賺私房錢…”
班墨子嘆了口氣。
“妻管嚴?”
班月傻傻一怔。
“城主大人的道侶不是柳宗主嗎?柳宗主都走了,怎么還是妻管嚴呢?”
“男人有錢就變壞,柳宗主一走,寧長老可不就代宗主行妻子之義務,唉,有寧長老在,你可就沒機會了啊…”
“爺爺你在說什么啊?”
“咳咳,沒什么,不過現在我們已經穩定下來了,不需要賣孫求榮了。”
青鸞城的主街足有十丈寬,卻依舊車水馬龍。
陸涯走在大街上,受到了城民們熱情的招呼。
可惜只是招呼,沒人給他塞錢,也沒有哪家鋪子說要免費招待他。
誰能想到寧中子就跟陸涯老婆一樣去管錢呢?
陸涯在心中幻想了三十六式殺寧中子的方法,可惜答應了老婆大人,要照顧好師姐,否則…
現在七枚戒指花完了,仙工府尚未產出效益,陸涯再次回到一貧如洗的狀態。
等等!
陸涯驀的想起,酒狐仙在千局坊靠賣《三人斗幽冥》的獨家版權賺了一萬仙晶的黑錢,必須分她一杯羹!
這樣想著,陸涯一晃悠來到了千局坊。
千局坊。
因為三人斗幽冥的火爆,加上酒狐仙頒布了千局坊獨家買斷斗幽冥一年的口頭命令,千局坊的生意比以前火爆太多了。
一樓的八張桌子坐滿了人,除了玩牌的,還有里一層外一層的看客,都在暗中學習斗幽冥的技巧。
二樓,某個小包廳里。
酒狐仙正與千局坊的掌柜九指神丐,以及一位面目兇惡的盲人老頭玩三人斗幽冥。
盲人老頭胡子拉碴,臉上有數道劃痕,杵著長劍,雙手小指外側處有斷指的痕跡。
正是白蓮宗現任宗主,賭怪,陳道哉!
這家伙每次偷跑出來上賭桌,都是以這副盲人老頭的形象示人,據說是他死去的賭術師父的形象。
酒狐仙全身裹著窗簾。
畢竟千局坊店里的布條都被她用光了…
此刻,寬大的窗簾里,露出一個小頭,兩只毛茸茸的狐耳,悄咪咪的伸了出來,時而翹起側聽,時而耳根微動。
酒狐仙全神貫注的“聽”著牌,緊張到陸涯伸手搭在她肩膀上時,她都沒有發現。
似曾相識的場面,再一次的,酒狐仙把褲子輸沒了。
九指神丐意味深長道:
“酒執事,你已經沒有東西可輸了。”
盲人老頭馬上跟了句。
“不如,你去勸陸城主去參加彩云仙班大會,順道照顧一下白蓮宗的隊伍,陳某將感激不盡,之前你輸的仙晶可以全部還給你。”
陳道哉這次來青鸞城,主要是想請陸涯前往彩云仙班大會,順便照看一下白蓮宗的隊伍。
最近因為云中鶴與張蓮心的問題,搞得白蓮宗人心惶惶的,很沒有安全感,隊伍不好帶。
然而酒狐仙卻意外很有骨氣。
“不行,我自己的東西要自己贏回來,最后一局,我當幽冥,我贏了,你們把一萬仙晶還給我,我輸了,我就去勸陸涯!”
話音剛落,她就被陸涯抓住后頸,一手提溜起來。
酒狐仙身材嬌小,被陸涯這么一提溜,兩腳直接騰空,后頸承受著全身的重量,不但疼,還很癢。
“疼疼疼,快放我下來,我知道錯了!”
陸涯沒搭理她,只對九指神丐二人道:
“最后一局不用賭了,你們把錢還來,這一次去彩云仙班大會,我自會保證白蓮宗一行人的安全。”
“多謝陸城主。”
陳道哉起身作揖,隨即遞給陸涯一個儲物袋,里面剛好十萬仙晶,至于九指神丐贏的錢,他也沒有往回要,自己一并補貼給陸涯了。
陸涯悄悄收錢,不發一言。
陳道哉卻還有些意猶未盡。
“陸城主要不要玩幾局?”
陸涯:
“玩你個頭!”
“玩我的骰子也可以啊?”
陸涯眉腳微抽,沒好氣道:
“你的目的達到了,可以回去了。”
陳道哉不茍言笑道:
“難得出來一趟,順便體驗一下最近風靡青鸞城的船新玩法也是極好的…老太婆,再去找個高手來。”
陸涯懶得再跟賭狗啰嗦,直接把酒狐仙提溜出來,脫去窗簾,給她換了一套自己的寬大青衣。
好在這一次,酒狐仙可能是預感到自己可能會輸,提前穿上了俏皮的褻衣,不像以前掛空擋…
陸涯把她扔在了大街上。
圓圓的小臉配上緊裹的一身青衣,一絲不漏,反倒顯出幾分青澀與可愛,如果她不說話的話。
“啊,今天天氣不錯,我要回道場練兵啦!”
因為察覺到陸涯可能知道她賣了他的牌藝,酒狐仙隨便找個借口撒腿就跑。
“你給我回來。”
一道無形的駭然力量再次把酒狐拽回陸涯身邊。
酒狐仙忽然有點慫了,兩只狐耳耷拉下來。
“你這么厲害,怎么不去贏回來啊?干嘛要去彩云仙班大會?肯定又是個獸巢之森!”
陸涯能感覺到,她似乎又聽到了內幕消息。
“在山上待膩了,我出去散散心…你也要去。”
“我?”
酒狐仙假裝為難,隨即又道:
“那個我去可以,但這一萬仙晶是我輸出去的,應該還給我吧,起碼也要還一半吧?”
“我發明的游戲,你拿來收版權費,還全輸了,又是我我拿回來的,你還好意思要?”
“怎么證明是你發明的?”
酒狐仙很是不服。
“我起碼起了推廣作用,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呢,這玩法肯定是你家鄉的傳統藝能,抄過來就說你發明的,你怎么對得起鄉親父老呢?”
陸涯竟啞口無言。
你說的好有道理!
酒狐仙沒想到自己胡謅的理由,竟把陸涯給鎮住了,遂揚起可愛又豪邁的小臉,氣勢為之暴漲。
“還有三天,快分一半錢給我,我帶你去逍遙,這城市已經是個金錢社會了,沒錢寸步難行啊。”
陸涯笑笑。
“去萬花樓吧,沒錢也能騰云駕霧。”
酒狐仙細眉微皺。
“好久沒見小蝶了,回家祭奠亡父這么久,怕是要上岸了。”
“我現在下山了,她肯定就回來了。”
“嗯?”
酒狐仙沒搞明白陸涯的邏輯。
“你欠小蝶兩次錢,你還敢去找她?”
“我猜她跟你一樣,也是個間諜,來青鸞城就是為了套取我和宗主的消息。”
“真的假的?那你不拆穿她?”
“拆穿她我還有免費服務嗎?”
“你——”
“等等,你說我也是間諜?我曾經是幫仙庭了解過玄夜妹妹的體質,可我套你啥消息了?”
“你也配?”
酒狐仙撅起小嘴,囂張的很。
陸涯抬頭望月,滿含追憶,盡管現在是白天,見不到月。
“某夜,某麥田里…”
酒狐仙霎時間臉紅,是氣的。
“你少胡說八道了,你那時候都喝的爛醉如泥,還能知道發生了什么?”
“你看,承認了吧。”
“還好你業務不精,就一個間諜混子,否則可能早就沒命了,下一次你向上級報告,你就說,陸涯是無辜的,一切都是柳玄夜的錯。”
酒狐仙哪里懂得陸涯的深奧用意,只惡狠狠道:
“你這渣男怎么不去死!”
不知不覺間,二人走到了萬花樓。
二樓傳出一道凌厲錯落的古箏聲。
酒狐仙激動道:
“小蝶果然回來了啊。”
“十面埋伏。”
“哪有埋伏?”
“我是說,這個曲子叫十面埋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