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當前的位錯認知里面。
位錯密度和晶體強度的關系是一條U形曲線。
一方面,實際晶體中位錯密度越低,晶體的強度越高;另一方面,從冷加工金屬的強度比退火金屬高得多的這一事實又可推知,位錯密度越高,晶體的強度越高。
所以一般而言,位錯的研究方向都是從這兩方面入手的。
但慕景池有關于位錯的研究并不是從這兩份面著手的,他的方向不在于晶體中位錯密度的高低。
慕景池的位錯理論方法,是深入研究位錯的位置、結構、應力場等等對于晶體強度的影響,然后利用當前的材料成型技術引導位錯。
而這種研究位錯的方式,可以說是十分的劍走偏鋒。
因為以前從來沒有人這么走過,可能有人想過,但并沒有相關的數據和規律去支撐這樣的位錯理論。
就算是有相關的數據,如何對數據進行分析,將所有的數據串聯起來,分析數據中的相關性,最終得出理論。
這一系列的操作,也不是一般的研究者能夠做到的。
慕景池能夠做到,也讓人不得不承認其天賦異稟,是做材料科研這一行的料。能夠從當前的位錯方向跳出去,深挖一條極少人走的道路,有足夠的洞察力和深厚的材料學基礎,才能發現這樣的位錯理論。
這不是運氣能夠做到的,這是實打實的能力。
“老楊真是好運氣啊!”
杜存義和周淮國坐在一起,杜教授現在已經八十歲的年齡了。對他而言,這太前沿的知識已經是有些吃力了,所以他對于位錯理論知識的尋根問底其實并不太在意。
自然會有其他的材料研究者去分析和驗證。
他更為在意的是培養下一代和下下一代。
對于楊文武能夠找到慕景池這樣的學生,杜教授是十分羨慕的,“人到晚年,居然還能撞到一個這么好的材料天才。”
每一個天才對于國家而言都是財富,更何況是關系到各種產業的材料天才。國家對于這種天才的支持力度可以說是最大的,是捧在國家手心里的寶貝。
而這樣的天才也十分的罕見。
數學界、物理界都有各種各樣的天才顯現,但材料學相比起來,有些少。
主要的問題是材料學乃是工科,理論吹得再好也沒什么用,要實實在在的做出應用成果,別人才會承認。
當然,基礎研究是另外一種說法。
慕景池這樣的天才,對于楊文武而言,就是可以傳承他衣缽的。楊文武可以在慕景池還未成長起來的時候作為他的后盾,等到慕景池成長起來了,也可以在楊文武的科學研究基礎上繼續鉆研。
促成一段師生佳話!
利對于楊文武、杜存義這樣級別的科學研究者而言,已經不重要的。反而是名更為重要,想將自己的名字刻在材料發展的歷史中。
“是啊,我也羨慕老楊。”坐在旁邊的周淮國同意杜教授的話。
“上次在海口參加會議的時候,老楊領著小慕見了我們,算是認識了。”周教授看著臺上的慕景池,對方有一種強烈的自我表現欲望。
這種自我表現欲望如果沒有相匹配的能力,那么舞臺上的人便是跳梁小丑,不成氣候,不值一提。
但如果其人有著足夠的知識底蘊,有著足夠的能力,那么通過這種自我表現欲就會將自身所蘊含的魅力完全的散發出來。
此時的慕景池便是如此!
整個會議廳,他是絕對的中心!
“沒想到僅僅只是兩個月不見,他居然又攜帶著新的成果和我見面了。真的讓我沒想到,這個科研能力實在是太讓人驚訝了。”
周教授說到這里,突然想起上次給對方勸告時候的聊天內容,于是話題一轉,也是開心的笑起來。
“上次我和他聊天的時候,聽他說想搞復合材料。”周淮國看著旁邊的杜存義,對方也很恰當的轉過頭來。
“他想搞復合材料?”杜存義的嘴角立馬勾勒出了彎月般的弧度,“好,搞復合材料好啊!”
“石墨烯看起來還是太遠,復合材料是當前的主流。”杜存義戴著眼鏡,看著臺上的慕景池,覺得對方的身姿和氣度增長的幾分。
“在復合材料方面,老周你可要多幫幫他。”
杜存義已經退休了,年齡也大了。相比起來,周淮國還未退休,還奮戰在科研第一線,對復合材料研究相關更為透徹一些。
“這,不好說啊!”
周淮國的視線又移到了臺上的慕景池身上,“這次的學術成果八九不離十了,畢竟涉及到應用方面,還是很好驗證的。”
“一旦學術成果被認證,那么慕景池就會從華清博士畢業,再當研究生已經不合適了,畢竟國家方面肯定是要繼續深耕這個位錯理論體系的,需要慕景池做這個學術負責人。”
“最后應該是老楊在明面上作為學術帶頭人,幫他拉起隊伍,而實際的學術研究掌控,應該會落在慕景池這位天才材料科研者身上。”
談到這里,雖然話還說完,但后面的意思也已經很明顯了。
“慕景池現在的重心應該在這位錯理論體系的搭建上,估計搞復合材料是后面的事情。”周淮國也很無奈,“但這個學術研究什么時候完成,不好說。”
“說不定等到他完成這項研究的時候,我也退休了。”
周淮國的話還沒有說完,他的視線從慕景池挪移到側前方的楊文武身上,“我聽老楊說,他還有教職工作,而且慕景池對教職工作很認真、很負責,好像有教職方向的想法。”
“時間精力不夠,也不知道會不會影響他的學術研究。”
“應該不會。”杜存義聽了這么多的話,到這里開口接上了,“國家重視這個學術研究的話,那么這個團隊應該不會小,而且還有老楊在前面為他把控。他就只需要做好理論大方向上的把控和研究,并不需要去做太多枯燥的實驗。”
“而且,我覺得認真做教育挺好的,特別是大學本科生教育。”杜教授并不覺得科研高于教育,“我們的教育方面和歐美還是有差距,需要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