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老三認真地向岑博文說起自己的意愿。
“或者這樣,公司還是由你來負責管理,我就做個什么掛名副總或者司機班班長也行,平日幫你安排一下人員和運輸車輛,這個我倒還能處理一下,也有個事情發揮余熱打發一下時間,你覺得如何?”
看到卓老三這么為自己著想,而且建議也很合理,岑博文看了一眼卓嘉莉,對上她贊同的眼神,事情就這么定了。
岑博文回到振中,正想讓尚清源落實卓老三的去處,堂妹岑博凝竟也自己找上他辦公室來。
幾個月時間,岑博凝也已通過了論文答辯,并以優異成績完成了大學本科的課程,順利拿到系和管理系雙學士學位。
這樣優秀的學生,其實學校也已將她推薦給高寧幾家大型企業,給岑博凝開出優厚的條件想將她收入麾下,但都被她一一拒絕。
這些企業雖然遺憾,但也沒怎么太意外,畢竟岑博凝是振中集團過世岑老爺子的后代,名正言順的岑家閨秀,家大業大的,不稀罕外面的機會也不讓人奇怪。
之前岑紹康出了事,岑博文也一直忙著自己的婚禮,對岑博凝工作的事情確實疏忽了。
面對略顯不好意思的岑博文,岑博凝也不惱,落落大方地坐在岑博文對面,態度謙遜地說出自己對未來職業規劃的構想。
岑博文一向覺得這個妹妹乖巧聰明,只是自己光芒太盛,在他的遮蓋下,并沒發現原來岑博凝也是個做得大事之人。
岑博凝向岑博文講述了一番對未來的想法后,更坦言想進入振中集團為家族事業盡一份綿力。
現在正是公司用人之際,岑博文能有親人且是能人來幫忙,正是求之不得。
當被問及是否有特別心儀的部門時,岑博凝主動說起想去傳統部。一說起這個部門,岑博凝就不由低下頭來濕了眼眶。
岑博文估計她是又想起了還在拘留所的爸爸岑紹康,正所謂“罪不及妻兒”,他心下憐憫,沒說什么就同意了,就一并讓尚清源將卓老三和岑博凝安頓一番。
時光荏苒,日歷在不知不覺中又換了一本,記錄著每個人不一樣的軌跡。
振中集團在岑博文的帶領下,年輕人干勁足,業務上得到了飛躍式的,利潤比岑老爺子在位時還要翻了兩番,振中集團上下都歡欣鼓舞,走到哪里都能聽到他們對岑總裁的敬佩順服。
岑紹宜仍是財務部的老人,沒有了岑紹康這個“盟友”,她在岑博文面前是收斂了許多。
當然,“孤軍作戰”只是原因之一,更重要的原因,是丈夫桂達在岑博文的下,一年內獲得三個電影國際大獎,一時蜚聲海內外。
岑紹宜一直覺得桂達之前混不出頭的原因是岑老爺子的不上心,如今岑博文新人事新作風,資源上大力投入推動桂達電影板塊的騰飛,她對這個侄子的工作也沒有什么阻攔的理由了。
岑博凝憑著自己的能力和努力,從低做起,用不到一年時間坐上了傳統部代總經理的位置,雖還沒有完全擔當正角,但也是傳統部實際上的一姐。
而就在振中集團對岑博凝傳統部總經理任命通知下達的當天,岑紹康也終于重見天日。
岑博凝敷衍著部門員工對她的祝賀,讓秘書記下大家喜歡吃的東西,由她請吃下午茶后,就和倪敏兒心急火燎地趕往監獄門口。
看著臉色憔悴瘦了起碼三圈的岑紹康,倪敏兒和岑博凝都忍不住掉了眼淚。
一家人在監獄門口感慨傷懷了一番后,岑博凝就開車將岑紹康和倪敏兒送回了家。
岑老太太雖恨惡岑紹康之前犯下的壞事蠢事,但再怎么著畢竟還是自己親兒子,出獄這樣的大事情她也是異常上心,一早讓萍姐娟姐準備好岑紹康的新衣物和豐盛的飯菜,還讓岑管家置好火盆與柚子葉,好為岑紹康去去晦氣。
岑紹康還沒到家,岑老太太就由岑紹雅攙扶著,巴巴地候在大門。
當岑紹康下車走到岑老太太面前的當口,岑老太太本想狠狠地訓兒子一頓,讓他長點記性,誰知話還沒到嘴邊,就被洶涌而出的淚水淹沒,生生變成顫顫的“回來就好”。
岑紹康經此一劫,雖有倪敏兒岑博凝內外打點,但還是少不了被人修理,人也變得木訥怕事了許多。
在岑老太太面前,岑紹康一直低著頭,唯唯諾諾的,都不敢看她的眼睛。
好不容易完成了邁火盆灑柚子葉水的儀式,岑紹康才進了屋,在岑管家的引領下,直奔浴室泡柚子水從頭洗到腳,并將隨身物品盡都燒掉,換上新衣新褲新襪新鞋,寓意“從頭做人”,才回到餐廳。
除了有重要會議脫不開身的岑博文、卓嘉莉和岑紹宜沒在場,岑家幾個女人圍坐在岑紹康附近,大家殷勤地給他夾菜添湯,岑紹康來者不拒,將碗里東西全都掃進肚子里。
倪敏兒看著猶如餓鬼投胎般的丈夫,眼睛不由又紅了一圈。
從象牙塔走到社會一年多的岑博凝,人也早已沉穩了許多,如今看著行銷魂悴的岑紹康,在眾人面前她努力將心疼收在平淡的表情里,只一個勁給爸爸夾著菜,嘴上倒與岑紹康一般沉默不語。
如電光火石一瞬間,也像隔了一個世紀那么久,岑紹康終于把回家第一頓飯菜吃了個精光。
岑老太太本想拉著他說說話,可想著這一年多時間估計他也沒有一晚睡過安穩覺,聊天也不急著這一時半會兒的,就讓倪敏兒把他扶回房間先行休息。
岑博凝目送著岑紹康的背影,眼角的異樣還是讓岑老太太捕捉到,她將岑紹雅打發走,再將岑博凝拉到身邊坐下,關切之情溢于臉上。
“博凝,這一年多為難你了,又要顧著公司,又要體貼媽媽,還要照看著爸爸。”
岑博凝牽牽嘴角搖了搖頭。
“沒有,這是我應該做的。”
“有什么難過的、扛不動的,不用硬撐著,嫲嫲會一直你,你哥也會幫你的。”
岑博凝眉頭不易察覺地動了一下。
“謝謝嫲嫲,我就知道您疼我。”
岑博凝挽著岑老太太的手臂,像小時候一樣將頭搭在了她的臂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