統領聽到他們充滿血性的話后,非常滿意!
他再次重申道,“所有澤國人都是我們的敵人!你們以為漣魚港的人為什么會收留奴隸?因為善良?不,澤國人的血液都是惡臭的!
他們收留奴隸,只是想擁有免費的奴隸給他們賣命罷了!他們比奴隸主更吸血,比大貴族更可恨!”
他這話音一落,下面就有人怒喊道!
“殺了他們!殺殺殺!”
群情激奮!
或許只有在這,在這地底,他們才敢發出怒吼!
這么多年被欺壓的痛苦,這么多年被迫害的仇恨!
他們也是人,憑什么要被抓起來刺上奴字,像牲口一樣的活著?
這股仇恨沒有人點燃也就罷了!一旦點燃,那就是滔天烈焰!可以焚燒一切!
他們才不會覺得漣魚港的人可憐,只要能殺人,只要能宣泄,只要有機會,他們恨不得血洗都城!
見他們的情緒差不多了,只聽“哐當”一聲,鐵門砸響的聲音,所有人聞聲看去,就見在陰暗的角落里,竟然藏著不少穿著華貴服飾的澤國人!
他們被綁著,嘴也被堵上了,什么都說不出口,只能用驚恐的眼神看著這邊。
統領殘忍一笑,指著石臺旁邊插著的刀劍說道。
“他們都是雙手沾滿奴隸血的該死之人,拿起武器,殺了他們!”
一聽這話,那些被綁著的人發出驚恐的“唔、唔”聲!這更加刺激了這群人弒殺的血性,只見他們紛紛抽出武器,朝那群人走去…
有人將他們嘴里的布抽了出來,然后才對他們刀劍相向,一時之間,慘叫聲接連響起!
好多人因為內心壓抑的痛苦,而選擇了虐殺!
在冰冷的血腥味中,這群心懷仇恨的人,儼然被有意催化成了殘忍的殺手!
這就跟長祁音用暴戾的手段從心里上馴服奴隸一樣,他們也在用同樣的辦法馴服同胞。
眼看這群人已經殺紅了眼,甚至開始虐殺俘虜。
魁偉的統領舉起沾滿血腥的鞭子高喊一聲。
“讓我們死在殺戮中,為殺戮而戰!”
他的話一落,無數人舉起手中染血的刀劍,在絕望的慘叫聲中興奮的喊道。
“——為死而戰!為殺戮而戰!!”
他們的聲音在溶洞中陣陣回響,讓謝琳瑯不寒而栗!
這樣馴化的結果,就是讓這些人喜歡上殺戮的感覺,哪怕為殺戮而死也心甘情愿。
而一般會用到這種馴服方式的,只有即將送上戰場的炮灰!
…想到鰱魚港三萬人在苦苦掙扎,想到那個會為了逃奴和官差對罵的虞婆子,想到那四個雖然不愛說話,卻對老婆婆非常維護的男奴。
他們互相扶持、生存已經很不容易,而幕后黑手為了刺激都城所有奴隸反抗,竟然要對他們痛下殺手!
倘若這個百姓和奴隸相處得最融洽的地方被血洗掉,矛盾就會徹底爆發!
奴隸們會知道,如果不反抗,就會被同胞當做敵人殺掉!
而百姓們也會知道,如果對奴隸同情,就會給自己造成殺身之禍!
原本的仇恨加上血洗的刺激,最后的結果可想而知。
這是一場席卷全城的博弈,但那三萬人何其無辜?
他們只是一群努力對抗生活的可憐人罷了,難道就因為心善和互助,就要在這個時候被犧牲掉嗎?
謝琳瑯放在身側的手緊握成拳,這時,秦玨暗中握住了她的手。
他手掌很暖,溫暖了她冰冷的手心,也安撫了她的情緒。
“別怕,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你的身后除了我,還有項城,還有整個大秦。”
謝琳瑯發顫的心在他溫柔又堅定的聲音中,一點點平復下來。
她其實理解這群奴隸為什么會被長祁音、為什么會被幕后之人操控,因為他們的恨是真的,他們不甘被欺壓,想要獲得自由,這都是理所應當的訴求。
但會這樣操控他們,甚至為了刺激仇恨,下藥、虐殺、慫恿、洗腦他們的人,真的能給他們帶去自由嗎?
謝琳瑯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每一個能立下不朽功績的人,終其一生,都只有一個追求。
如果幕后之人追求的是大義,那么他自己就是第一個犧牲品。
如果幕后之人追求的是權力,那么他身邊的一切,都是犧牲品!
這場狂歡一直進行到半夜,除了殺人這種精神上的刺激,在后面還有酒肉女人,來刺激他們的身體。
這幕后之人一定是一個深諳人性的人,他將這些可憐人的情緒牢牢把控在手心,知道什么時候該打壓,什么時候該發泄。
而且秦玨還發現,這些酒里面,都摻雜了一種名為“岐麻”的毒。
這種毒不會立刻要人命,但是攝入得多了,就會讓人在日后的生活中,一直處于易燥易怒的狀態,一旦年紀大了,便有可能在暴怒中猝死。
簡而言之,會給人的大腦造成永久性傷害。
可怕的是,這已經不是這群人第一次喝這些酒了,難怪長祁煜告訴她,最近幾月都城奴隸暴動的案件激增。
至于為什么是明日傍晚動手,謝琳瑯找身邊的奴隸打聽,也弄明白了。
原來在明日傍晚,是澤國一年一度祭海神的日子,屆時,所有依靠碼頭生存的人都會出現在就近的碼頭,往海水中投心愿石。
皇帝也會籌備簡單的家宴,帶著自己的子嗣,在護城河投心愿石。
這種習俗聚集的日子最好下手。
而且謝琳瑯還了解到,都城除了他們這種奴隸會,還有別的暗部組織,分布在各個階層,但此時都在待命了。
每個暗部組織分到的任務都不相同,這樣,就算有一處被敵人勘破了,也影響不了他們明日整體的計劃。
就好像這個奴隸會的任務是守住魚嘴巷,屆時,他們只要不放過任何一個從魚嘴巷逃離的人就好。。
謝琳瑯了解清楚后有點頭疼,這意味著就算她殺光這里的人,也解決不了問題,畢竟這里只有一千多人,而明天動手的人,卻不知道會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