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許下一秒,花一樣的少女,就會在頃刻間凋零。
嘭——
有一道身影倒飛出去,在地上滑出了幾米遠。那只手無力地垂落在地上,顯然已經廢了。
少女烏黑的眼睫濃密,掛著淚珠。風卷起她高高扎起的馬尾,發絲凌亂,腳下是倒了一片的黑衣人,猶如從廢墟中走出的殺神。
她緩緩看向嚴則正,朝他彎了彎眼簾。
依舊是純粹無害的模樣。
嚴則正本氣定神閑擦拭眼鏡的動作頓住,那輕蔑的笑容僵在唇角,顯得十分古怪而丑陋。
一切發生的太快,他幾乎沒看清動作,少女已經到了他的跟前。
那雙空濛瀲滟的眸子里彌漫著血腥之氣,似乎體內的什么已然覺醒。
“現在,輪到你了——”
她攥著拳頭,夾雜著破空之力狠狠朝嚴則正的臉砸去。
下一秒,在眾人的目瞪口呆中,一只大手忽然出現,輕而易舉地接住她的拳頭,溫柔地將她攬入懷中。
嗓音低啞,寵溺包容。
“噓——”
大掌蒙住她的雙眼,男人低低撫慰,“乖一點,嗯?”
少女單薄的脊背僵硬了瞬,在嗅到從男人身上散發出的清冽氣息后,緩緩軟化。
她抬起小臉,眼里的血氣一點點褪去,透出幾分茫然,“哥哥?”
霍云闕眼皮微垂,“嗯,我在。”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瞬間把宋窈窈所有的委屈勾了出來。
她‘哇’的一聲哭出來,撲進男人的懷里。
委屈巴巴的朝后一指,“哥哥!他們打我!嗚嗚嗚你看我的手手——”
霍云闕接過她的小手,手背上通紅一片,已經高高鼓起,如饅頭一樣。
他眼底掀起驚濤駭浪,面上卻依舊平淡無波。
微微垂首,輕輕吹了吹。
“乖。”
他抱著懷中哭哭啼啼的小姑娘緩步朝嚴則正走去,忽聽“咔嚓”令人頭皮發麻的一聲,霍云闕腳步微歇。
垂眼,腳下那只手,被踩的齊齊斷裂。
他頓了頓,蹙眉,“抱歉,沒注意腳下。”
優雅斯文,彬彬有禮。
下一秒,又是一聲骨頭斷裂聲。
很好,這次徹底沒救了。
除非有醫生能把斷裂的骨頭再一塊一塊,玩拼圖似得拼起來。
那些家長們,學生們,齊齊傻眼。
繼而無語。
這還是剛才那個拳打南山猛虎腳踢北海蛟龍,威風八面的小姑娘嗎?
她為什么哭哭啼啼,委委屈屈。
還告狀說人家打她?
沈洵舔去唇角的血跡,第一次看到宋窈窈這么毫無顧忌的撲進一個人的懷里,放肆大哭。
哥哥?
原來就是他么?
在宋靜婉收到消息的時候,霍云闕已然在趕來的路上。
雙方不過是前后腳的功夫。
她走上臺階,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噙著一如既往地散漫調子,溫和疏朗。
“幸會,嚴先生。”
嚴則正驚愕的回不過神,“霍先生,您跟她——”
“家中小孩調皮,十分抱歉。”霍云闕垂眼低笑,“不過我這里有筆買賣想跟您談一下,不知您有沒有興趣?”
在這里談生意?
眾人又驚又怕,驚的是摸不清男人的腦回路,怕的是——。
這位就是那深居簡出,甚少在公開場合露面的霍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