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給她找了很多牌子的潤喉糖,廢了很大的心思才找到了這個,她用的效果很好。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經常給她準備。
剛剛開始忙著公司的事情的時候,每次嗓子不舒服,總能從他衣袋里拿到這么小小的一瓶…
后來…
還能有什么后來?
到底是一個感性的人,就不應該有人對她好的,不然自己總是會想加倍的還回去。
風千檸這會兒,心底微微有些悵然,想了想,終于也還是緩緩的降下了車窗,看到前方路邊的垃圾桶的時候,才淡淡的出聲道——
“前面停一下吧。”
“風總?”
王翔有些疑惑的轉過頭看了看,見她正低著視線看著手中的小瓶的時候,忽然明白了什么,頓時也跟司機吩咐了一下…
賀以翰并沒有能趕過去一起用晚餐,因為,風千檸的車子剛剛駛離沒多久,他衣袋里的手機就響了。
他掏出來看了看,屏幕上閃爍的,是劉義帆的來電提醒…
賀以翰眼色忽然沉寂了下來,那眼神很是陰沉,遲疑了好一下,才接通了電話——
“什么事?”
對于劉義帆這個父親,賀以翰除了怨恨,估計也不會有太大的感覺了。
“你媽病危,正在搶救,你來一趟醫院。”
劉義帆的聲音傳來。
賀以翰聽著,頓時一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你…你去找她了?”
“你不是一直希望我能來見她一面嗎?”
劉義帆開口道。
“所以,你對她說了什么?你又用那些惡毒的話,刺激她,是不是!”
賀以翰冷冽的語氣里充滿的是隱忍的憤怒和怨恨。
“我跟你解釋不通,來不來看你自己,她的情況很不好。”
劉義帆說了這么一句,就掛斷了電話。
手術室的燈一直都亮著,劉義帆想著剛才賀珍倒下去的樣子,眼色也有些凝重起來。
他跟賀家原本也不想再有任何牽扯,賀泉夫婦不是什么好人,賀珍對他的情誼他也很清楚,但是,他忍受不了這個女人變態的占有欲,這個女人有病!
然而,命運一點也沒有眷顧他,他花光了所有的力氣,也還是喚不回蘇瑜的一個回頭。
這一切的悲劇,讓他感到萬分的悲哀。
原來,很多緣分和結局,在一念之間,就已經決定了!
如果,他當初不跟蘇瑜斗氣,也沒有去賀家,那么,這一切的結果,會不會都皆大歡喜,而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呢?
每次,想到這些種種,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也沒有辦法面對自己不忠的事實。
他說他深愛著蘇瑜,也還是跟賀珍生下了賀以翰,羞恥心讓他不敢回去找蘇瑜,等到他知道她的消息的時候,才明白,蘇瑜已經跟風凌澈成了定局…
命啊!
這都是命!
都是命!
劉義帆深深吸了口氣,有些疲憊的合上了眼睛。
他何嘗又不是另一個瘋子呢?
賀以翰趕到的時候,已經是將近一個小時過去。
“我媽怎么樣!”
賀以翰匆忙趕過來的,這會兒額上也微微染著一層汗,顧不上什么,當下就問了陪護人。
“夫人還在里面搶救,還不知道情況,賀先生…”
陪護人也有些凝重的回道。
賀以翰看了看那門緊閉的手術室,整個人忽然感到有些虛軟了下來,雙手用力的撐住了身后的墻,才沒有讓自己倒下。
“等看看醫生怎么說吧。”
這時候,對面也傳來了劉義帆的聲音。
賀以翰這才抬起眼簾,當劉義帆那冷漠的樣子映入他的眼簾的時候,他終于有些忍受不住的迎身上前,一把抓住了劉義帆的衣領,黑眸里凝聚的盡是隱忍的痛苦和怨恨,那聲音冰冷如寒霜一般,刺骨——
“你跟她說了什么?她為什么突然惡化?之前明明說情況穩定,你跟她說什么了!”
質問的聲音傳來,賀以翰真怕自己控制不住自己,就會直接給他幾拳。
劉義帆看到賀以翰這個反應,也有些吃驚,眼中掠過了一道幽光,也伸手扣住了賀以翰的手腕,“我是你的父親,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么嗎?”
“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父親,你也知道你是我的父親!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配嗎?配嗎!我真想打、死、你!有你這種父親…”
賀以翰陰惻惻的聲音里冷冽無比。
劉義帆黑眸閃爍了幾下,用力的扣著賀以翰的手腕,賀以翰吃痛被迫放手。
“我可沒跟她說什么,你也冷靜一點,她早就病入膏肓,離開,也是遲早的事情,你確定現在要找我算賬?”
劉義帆冷冷的回道。
這個兒子對他的恨意,他一直都是很清楚的。
但是,他也不在乎,從知道他的存在的那一刻,他就對他喜歡不起來,那代表著他對蘇瑜不忠的事實,每次看到,腦袋里就會不受控制的有個聲音提醒著他這個事實。
“她曾經也是你的女人,你居然毫無憐憫之心!”
“風千檸也是你深愛的女人,你又對她做了什么?我們父子兩,彼此彼此,別相互指責了,我不愛聽這個,這些年,你們只要提起我,哪一回不是無盡的謾罵?賀家,賀泉夫妻兩,你母親賀珍,還有你…”
劉義帆不屑的笑了笑,“我不在乎,反正現在一切都這樣了。”
聽到這話,賀以翰整個人也僵硬了起來。
阿檸…
想到這里,他心里突然好像受萬蟻啃食一般,疼痛難受無比,有些崩潰的低喊道——
“還不是因為你們!因為你們!你們都阻止我和阿檸,你們逼迫我放棄…不然…不然…她也不會離開…”
瞧著,劉義帆也冷然笑了笑,“是不是感覺很深刻?這種永失吾愛的感覺?你才承受多久?而我承受了幾十年!幾十年!你明白了嗎?”
賀以翰臉色蒼白了起來,望著劉義帆的黑眸都有些發紅了起來,渾身都繃緊了,臉上凝聚的,也盡是痛苦和掙扎…
劉義帆冷然迎著他的目光,不緊不慢的坐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