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城里人?這有啥好裝的?農村人和城里人,一看就不一樣。”陳大媽一臉不屑。
陳大姐捂著嘴偷笑,“可不是,被發現了,還差點被打了呢!”
“春容是城里人,她是城里戶口,落在她小姨的名下,她父母在天津,也有正式單位。”陳新將自己知道的,告訴了陳大姐。
“她小姨做啥的?”
“我們國營廠的工程師兼大師傅,一個月工資加各種福利有一百多塊。”陳新道。
幾乎是一瞬間的事兒,陳大姐的眼睛,瞪得晶亮的。
不只是她,飯桌上,其他人也屏住了呼吸。
一百多塊…那得是啥概念啊。
陳新父母工作幾十年,到現在,也才一級工人的工資每個月二十六塊半。
也就是說,陳新父母兩個人,不吃不喝,連著工作將近兩個月,才可能和李春容的小姨持平。
而且這二十六塊,就不單單只是缺了幾十塊工資的事兒,中間的糧食、各種票證,更是陳新父母,想都不能想的。
“小姨帶大的?那她小姨的錢,也會給她吧?”
生的不如養的親,如果李春容是她小姨帶大的,那一個月一百多的工資里,她至少能拿走一半…
陳大姐現在腦子里,全是錢…全是票證。
難怪,那丫頭一來,穿的好衣服,戴的毛線圍巾,還是帶絨的粗毛線的。
這時候,毛線可不便宜,毛線票更難弄。
如果說布幾毛錢一尺,那毛線,得好幾塊一斤呢,帶絨的,個頭粗的,價格更貴。
陳新不懂他大姐為什么這么問,不過他還是點了點頭,“春容現在工資不高,吃喝就得用不少,邵師父每個月確實還會給她十幾塊錢做零花錢。”
“十幾塊?零花錢?”
陳大姐已經不敢想象,那是何等威風的場面了。
這婚,必須結!
陳大姐和陳新媽對視了一眼,陳大姐趕緊道:“四弟啊,我想了想,你也老大不小了,這結婚的事兒,可不能耽誤。”
陳新媽:“沒錯,沒錯!得趕緊結婚。”
本來愁云慘淡的陳新,一下子就跟雨過天晴似得。
手里捧著的稀粥,好像跟肉片似得,有滋有味了。
不過馬上,他又耷拉下了腦袋,“還不行,我…我還得轉正之后,再和春容提結婚的事兒,不然對她不負責。”
陳大姐有些急,“四弟,你可別犯傻啊,這男人得先成家,再立業。再說了,這春容自己不怎么樣,可家里優秀啊,萬一有別人看上她家里條件,追求她怎么辦?”
陳新看了一眼陳大姐,一副不相信的表情,“不會的,春容現在和我很好。”
“現在好,以后的事兒,誰說的準?到了自己碗里的,都不是自己的,非得到了自己嘴里,吞進肚子才是!”陳大姐道。
“可我這條件…”
“你傻啊,你就不知道生米煮成熟飯?最好還有孩子,到時候…到時候,你就找他們家,多要點東西,權當是給爸媽養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