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同志,你好,你…你能不能教教我,怎么使用和修理那臺機器?”
男同志叫陳新,來廠里半年了。
自然還是學徒工。
師父是閔光榮,半年了,什么也沒有學會,倒是成了一群人的出氣筒。
閔光榮雖然也喜歡對李金鳳和李春容發火,但李金鳳基本不動聲色的擋了回去。
加上她工作上不求閔光榮,閔光榮想找茬,也沒地兒找。
頂多就說她工作慢,之類的。
反倒是王大柱,各種不是理由的理由,都可以找來。
每次倒是將李春容氣的跳腳,李金鳳反正只當他是狗吠,基本不回應。
“好!”李金鳳點頭,順便,還喊來了李春容一起在旁邊。
男女大防在廠子里,可能被弱化了一些。
可李金鳳到底是有老公的,最好不要單獨和人接觸。
當著李春容和陳新的面,李金鳳將一臺暫時用不著的機器給拆了。
又給兩個人做了講解。
陳新的目光,從頭到尾,都盯著機器。
手里的握著的筆,就沒有停過。
唰唰的記錄著。
一個下午,他發現自己學的東西,比在閔光榮手下半年多都學得多。
快下班的時候,他學完了所有知識。
在李金鳳的指點下,終于會操作機器了。
“謝謝,謝謝…”陳新快哭了。
他現在多么希望,李金鳳是帶他的師父。
也好過像現在這樣,學不到東西,還要挨罵。
臨近下班,又是周六,閔光榮早就回去陪孩子了。
至于王大柱,也沒有見到人。
在機房里待著的,都是幾個老實本分的。
李金鳳便問了一句,“你…來廠里多久了?”
“半年了!”
“半年了,什么都沒學嗎?”李金鳳問。
陳新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大著膽子開口,“沒有!師父每年帶的徒弟是最多的,可…”
“你可以和我直說,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李金鳳道。
“沒錯,我們才不是大嘴巴!而且我們也不喜歡閔光榮呢!”李春容道。
陳新其實關注李金鳳和李春容兩個,已經很久了。
特別是李春容…她對每個人都很熱情,臉上的笑容,永遠燦爛的跟花兒似得。
而且還敢和師父叫板。
想到這里,陳新的臉,染上了紅霞。
“我相信你…你們!”陳新這句話,一開始是看向李春容的,后面才意識到,李金鳳在,自己的話,有些不妥,趕緊加了個你們。
李金鳳倒是沒多想,就以為陳新是緊張和害怕,才會這樣。
三個人找了個沒人的角落,細細的談了起來。
“師父每年要的學徒工最多,肯將工資給他的,或者愿意從家里拿糧食出來的,他就肯多教。不然,他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分派去干粗活兒。
這么大的鋼鐵廠,要是只會干粗活,一輩子沒有升遷的機會,所以很多人都將自己一個月十五塊,二十塊的工資,全交給了他。”陳新道。
“全部?那他們吃什么?工資不要養家嗎?”
學徒工工資雖然比不得正式工幾十塊錢一個月。
可這十幾塊,用來養家糊口,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