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章 黑暗的侵蝕
諾拉被一股無形的力量逼退，染血的孫偉從她懷中跌落，耷拉著腦袋，臉色蒼白，仿佛他的生命已經離去。
“鏘——”
隨著一聲清脆的鳴叫，孫偉如一只提線木偶般，被某種無形的力量扶起。
在諾拉和西格瓦不敢置信的眼神下，冰雪纏繞著他的雙腿，蜿蜒而上，最后整個包裹住了他。
孫偉的胸口，那根冰錐和溢出來的血也被潔白的雪包裹，他就像一個大雪人一樣，矗立于古霜口。
兩界之地。
那只冰藍色的飛禽靈體和孫偉對視，孫偉憤懣地說道：“你真的讓人火大！”
他摸了摸自己的胸口，有一種恍惚的真實感…他差點就死了！
“對不起。”
冰藍色的飛禽靈體低下了她高昂的頭顱，頭頂的紅色寶石中散發出誠懇的歉意。
孫偉拳頭緊握，如果不是他頭腦發熱擋住了那根冰錐，艾尼維亞很有可能失手殺了諾拉！
“對不起有用的話，世界上就不會有那么多仇恨了。”他淡淡地說道，語氣中飽含暗憤。
艾尼維亞沉默了會兒，問道：“你想要什么？”
“哼！”孫偉忽然嗤鼻，“這就是你的做法嗎，補償？”他語氣不屑，還帶著點嘲諷意味。
艾尼維亞陷入沉默。
“…而且，你不該向諾拉和西格瓦揮刃！”孫偉狠狠地質問道：“你為什么要做這么無趣的事！？”
“抱歉。”
艾尼維亞再次道歉，她張了張鳥喙，想要解釋一些什么，但卻沒說出口，只是安靜地低下了頭。
孫偉嘆了口氣，他上下打量了冰鳥幾眼，漠然地說道：“告訴我努努的下落。”
艾尼維亞晃動翅膀，飛到孫偉面前，俯下頭顱，視線和他平行。
她凝視孫偉，能從那雙棕黑色的眼睛中看到她冰藍色的倒影，“瑞茲應該已經找到了努努。”
孫偉一怔，原來瑞茲離開古霜口是先一步去找努努了。
“…我的尾羽能帶你找到努努的所在。”艾尼維亞的聲音祥和，絲毫沒有現實中的冰冷無情。
頓了頓，她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在嚎哭深淵下做的事。”
冰藍飛禽的眼中閃過一絲睿智的光芒，“…你愿意保護弗雷爾卓德的子民，無論是阿瓦羅薩，還是冰霜守衛。”
孫偉莞爾一笑，“看來你并不像是被憤怒沖昏頭腦的樣子。”
接著，他臉色一正，嚴肅地問道：“為什么要做這些？”
艾尼維亞感受著孫偉堅定的眼神，忽然嘆了口氣，她無奈地說道：“黑暗正在侵蝕我。”
她低下頭，孫偉能看到那顆紅色寶石的深處，有一束難以名狀的黑色細絲游蕩。
孫偉皺起眉頭，疑惑地問道：“這是？”
“我說過了，我就是弗雷爾卓德。”艾尼維亞開始解釋一切，“嚎哭深淵之下，純凈的冰雪魔法正在被黑化和腐敗…”
“那個古老的惡魔，它把觸手伸進了弗雷爾卓德的冰雪，往純潔之水中摻入了骯臟…”
“當它在弗雷爾卓德牢牢扎根時，黑暗也就會找到進入我心靈的辦法，不過現在看來…”冰晶鳳凰鳥喙微動，露出一個和苦笑差不多的表情，“它已經沖破了第一層屏障。”
孫偉的臉色頓時嚴肅起來，虛空破壞九尊之廳的影響遠比他表面看到的還要深遠！
他忽然想起來了什么，問道：“這和你剛才情緒失控有關？”
艾尼維亞沒有回答，不做否認。
空蕩蕩的兩界之地陷入沉寂，孫偉心中的怨氣也漸漸在冷靜思考中消散了許多。
他選擇打破沉默，問道：“你要怎么辦？”
艾尼維亞眼神變得冰冷，她回答道：“這個冬天，我會死去。”
“誒？”孫偉一驚，“涅槃嗎？”
冰鳥點頭，“來年春天，我會重生，這縷黑暗也會在我重生之時湮滅。”
“…但終有一日，惡魔會從寒冰中崛起！無論付出何種代價，我必將之摧毀！”冰晶鳳凰振翅，無上的威嚴隨她扶搖而起。
她看向孫偉，一切行為都是為了這一問，“你愿意幫助弗雷爾卓德，共同抵御惡魔嗎？”
古霜口，雪人消融，露出里面臉色蒼白的孫偉。
他抹去嘴角和胸口的血跡，一盞瑞格之燈冉冉升起，在迷霧中，他被冰雪暫時凝固的傷勢逐漸開始恢復。
“呼~~”
長吁口氣，孫偉把目光投向那只威風凜凜的飛禽，沖她說道：“我要你的四根冰羽！”
這不是勒索，而是在接受道歉的禮物。
艾尼維亞點了點…
“孫！”突然，一聲帶著哭腔的大喊從身后傳來。
孫偉扭過頭，看向諾拉。
晶瑩的淚水在那雙綠色眸子中打轉，風兒吹拂她棕黑色的發絲，象牙的裝飾品咯咯作響，仿佛是在訴說那個女孩剛哭得是多么傷心。
他露出一個安心的微笑，“我沒事。”
寒風和冰霜卷成漩渦，那只美麗神圣的冰藍飛禽用鳥喙剝落她的一根尾羽…
“叮！”臻冰的羽毛落在地上，發出一聲清脆的回響。
同時，冰晶鳳凰發出一聲沉痛的哀鳴，她的冰爪微微痙攣，對于艾尼維亞來說，每一根臻冰羽毛都與頭頂的紅色寶石血肉相連，剝下羽毛，就意味著血肉分離。
但她忍著疼痛，繼續剝下三根淺藍的冰羽…
“叮！叮！叮！”
伴隨著三聲清脆的回響，冰鳥的氣息頓時變得萎靡起來。
孫偉撿起四根冰羽，每一根冰錐般的羽毛都有幾十厘米長，一股凜冽的寒氣從中散發出來…
臻冰，弗雷爾卓德最圣潔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