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煩不煩啊
七竅潤脈丹的煉制非常復雜，花費的時間也很長。
鐘南山由于被趕到了制藥房的角落里，因此對于具體煉制七竅潤脈丹的過程只看了個大概。
第一步研磨萃取藥液，由高年資藥劑學徒柏貴和大角兩人分別完成。
兩人先是把藥材研磨成極細的粉末，然后往每種藥材粉末里加入清水或者酒精之類的特定溶解劑，等待一定時間后再把藥渣過濾掉，混合著溶解劑的藥液就可以交給負責下一步的風鈴了。
“苦力活而已，不稀罕，老子樂得清閑！”
鐘南山羨慕嫉妒地自我安慰道。
其實像研磨藥材這種沒什么技術含量又挺消耗體力的活，完全是可以交給鐘南山來干的。
但是格林法師可能怕黑木靠得太近會學到他的技術，所以每次都把黑木趕到角落里去，直到有端茶捏腳之類的需要才喊他。
所以，盡管黑木常常被格林法師叫去打下手，但是他真的沒學到多少煉制丹藥的技術，連藥劑學徒的達標水平都還差不少。
第二步是分離提純藥液，由高年資藥劑學徒風鈴單獨完成。
柏貴和大角把過濾掉了藥渣的藥液交給風鈴，但是這個藥液里面其實還含有極其微小的雜質，就算用最細密的篩子也過濾不掉。
這個時候，風鈴就會使用紙上層析法。用一種特定的紙當做過濾介質，把藥液倒上去，滲透了間隔中間的特定紙張后的藥液，就幾乎不含任何微小雜質了。
而到了這個時候，其實藥液已經非常晶瑩剔透了。但是它還混合著溶解劑，最后還需要把其中的溶解劑分離出來。
總共將近五十種藥材的藥液，他們所用的溶解劑也分為好幾種，每一種都需要利用特定的方法才能分離出其中的溶解劑。比如利用藥液和溶解劑的不同沸點，從而使用加熱的方法把溶解劑給蒸發分離掉。
最后，風鈴把藥液中的溶解劑分離出去后，留下來的就是既不含雜質又不含溶解劑的精純藥液，可以交付格林法師使用了。
這些交付給格林法師的精純藥液幾乎都很是粘稠，很多更是凝結為固體結晶了。
“臥槽！沒想到我前世學到的化學知識穿越后還有用，感謝教我化學的邱老師！”
鐘南山這點跟黑木不同，黑木記憶中根本不理解那些操作的原理，但是他看看就明白了個大概。
“不過兩相對比，本世界青松觀自家師父的制藥手法真是粗糙啊！難怪給予鄉民的成藥幾乎都以外敷的膏藥為主，怕是真吃到肚子里去，不是拉肚子了，就是永遠不用拉了！”
第三步是用煉丹爐匯聚近五十種藥液煉制成七竅潤脈丹，由格林法師獨立完成。
其實，早在柏貴、大角研磨萃取藥液的時候，格林法師也沒有閑著，他也在親自處理七竅潤脈丹最珍貴的主材七竅白玉藕。
“這混蛋好厲害啊！”
鐘南山雖然不恥格林法師的為人，但是此時卻不得不佩服他的技術水平。
格林法師和柏貴、大角差不多同時開始的，但是當格林法師獨自完成七竅白玉藕一系列的研磨、溶解、首次過濾、層析過濾、分離溶解劑后，柏貴他們的第一種藥液才剛剛完成首次過濾。
“非常流暢！一切猶如行云流水般自然流暢！”
鐘南山心中不得不寫一個“服”字，難怪格林法師被稱為黑森城“藥師之下第一人”。
“真是沒天理了！心腸這么壞的人，怎么練出這么高超的制藥技術來的？”
格林法師分離提純出七竅白玉藕的精純藥液后，又等了一段時間，才取出一個茶壺大小的精致三足小煉丹爐，放在一個小碳爐上面開始了預熱。
接著，他又往小煉丹爐內倒入了一定量的不知名液體。
然后，他把風鈴分離提純出來的各種精純藥液依照比例取出一定的數量，按照特定的順序一一倒入了小煉丹爐中，而最后放入小煉丹爐中的就是格林法師親自分離提純出來的七竅白玉藕精純藥液。
最終，格林法師把小煉丹爐的蓋子旋緊密封后，就一邊碳火加熱一邊不停地晃蕩它，直到七竅潤脈丹出爐。
“原來，丹藥就是如此煉制出來的啊，一點仙氣的感覺都沒有！”
說實話，鐘南山對丹藥的煉制過程有些失望，這渾然沒有前世電視劇里太上老君用八卦爐煉丹時那般仙風道骨。
“特別是那小煉丹爐密封后不就跟高壓鍋差不多，晃蕩它跟廚師顛勺又有什么區別…”
下午很早就開始煉丹了，但直到深夜時分，四樓最右邊的制藥房才結束了第三次煉丹。
“嘭！”
房門被撞的一聲巨響后，制藥房內才傳來一個中年男人地嘶吼：
“蠢貨！老子叫你捏腿捶背，你他娘的那么用力，是想砸死老子嗎？”
鐘南山摔在地上痛得一時起不來身，感覺肚子里面的心肝脾肺腎等五臟六腑都好似絞成了碎片。
特么的格林王八蛋，自己煉制三級丹藥的能力不行就把氣撒到老子頭上來！
你等著，等老子快離開的時候，絕對給你一個狠的…
這回煉制七竅潤脈丹，格林法師可能太生疏，也可能太緊張，三次都做得不夠好。第一次開爐遲了幾個呼吸，丹藥焦了；第二次開爐早了幾個呼吸，丹藥未成型就因高壓驟降炸了；第三次開爐剛剛好，但不知道哪里出問題了，只得到了三枚七竅潤脈丹。
劇痛過后，鐘南山又撐著地干嘔了一陣。
“死了沒，沒死的話就給我立馬起來，把這三枚七竅潤脈丹送到小倉庫去…丟死人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申請…”
鐘南山心中一喜，去小倉庫！嘿，老子當了一個下午加一個晚上的龜孫子，終于讓我等到接近五樓小倉庫的機會了。
其實，黑木的殘留記憶中，十天前就有過一次類似今天的場景。
當時格林法師煉制一種難度非常高的二級丹藥，可能是狀態不好或者運氣不佳導致成丹率較差。那時格林法師可能是覺得丟人，最后等打下手的柏貴幾人走后，就讓黑木拿著單據去五樓小倉庫登記交丹了事。
“哦。”
鐘南山學著黑木以前的樣子應答道。
他不敢表現出一絲幸災樂禍地欣喜，否則再毒打一頓是小的，可別去五樓小倉庫的機會沒了！
嗒，嗒，嗒——
一瘸一拐地走在四樓通往五樓的樓梯上時，鐘南山趁機摸了摸左邊腋窩下的內衣口袋，這是他昨晚特意為今天的計劃縫上去的。
“還好，還完好無損！”
剛剛格林法師踢來的那一腳，鐘南山因為想著保護好左邊腋窩下的假七竅潤脈丹，所以都沒怎么注意姿勢，導致他結結實實地撞到了制藥房的大鐵門上了。
“真疼啊！但是也值得！希望計劃的第二關也能順利通過。”
小倉庫在五樓的最左邊，白天和夜晚各有一個女預備法師負責登記交丹事宜。
“根據黑木的記憶，今天晚上應該是一個叫‘黑炎玲玲’的女預備法師當值…嗯，還是個很胖的女預備法師…黑炎？跟藥劑堂掌座一個姓，看來是關系戶啊？”
異界大陸的普通人只有名沒有姓，只有神裔才允許有自己的姓氏。
像黑木、赤火、黑水、柏貴等人，就屬于有名無姓的普通人出身。
而藥劑堂黑炎掌座祖上據說出過一位半神，他們這些子孫就屬于神裔了。
至于瀆神者炎魔乃是神子，自然也是有姓氏的，鐘南山這兩天打聽了一下，炎魔既不姓瀆神者也不姓烈火，而是姓烈山氏，炎魔本名乃是烈山炎。
“嘿嘿嘿…”
還沒進入小倉庫，鐘南山在走廊上就聽到了一陣嘿嘿傻樂的聲音。
才進門，鐘南山就看到一個大胖子趴在實木大桌子上，正在——看書？
“玲玲姐？”
沒反應…
看書太專注了吧？
肯定不是神學書，八成是言情書，類似什么霸道神子愛上我之類的吧？
鐘南山稍微提高了點嗓門喊道：“玲玲姐，我幫格林法師來登記交丹！”
“叫什么叫，早聽到了，煩不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