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字很短,很輕,卻震懾人的心魄。
如果是在親眼見到陳修出手之前聽到這句話,那么這群天日尊者手下的強者定然會冷笑、譏諷、不置可否,但眼下真切見到如此駭人聽聞的一幕,他們卻只能驚駭、沉默、匪夷所思。
太超乎常理!大家同樣是修行者,同樣距離神祇不足畏境界只有一步之遙,為何有人高高立在云端,而自己等人只能站在泥土里,極目向天空眺望?這未免有些不公,人與人之間的差距不應該如此巨大才是。
但事實上,陳修與他們的差距,當真有如此巨大。
先是一位古老大能持續足足一年時間的靈氣灌頂。
緊接著是數千顆珍貴無比的沙嶺果,將他體內的能量全部萃取,化作精純無比的能量。
再之后,便是那足足百座靈陽,無限靈氣的狂轟濫炸。
如此多際遇堆積出的陳修,哪里是這些尋常修行者可比?能與之相提并論的,唯有方先生這等出自大家族、泡在糖罐子里的人物,以及真正不出世的頂尖天之驕子。
而眼前這些人是嗎?
自然不是。
所有他們便注定會死在這里,注定所有算計都成為一場空,注定那些陰謀的小伎倆會被陳修一拳砸成粉碎。
這是絕對的實力差距,同一境界,但其他的東西不同,截然地不同。
“轟隆!”
“砰、捧、砰!”
劇烈的碰撞聲、慘叫聲、拳頭砸在血肉身上時骨頭斷裂聲,到了后來,便響起呼救聲、求饒聲。
漸漸一切都歸于平靜。
當最后一個敵人倒下的時候,陳修面色依舊如一開始時那般平靜與悠然,一絲衣衫也依舊一塵不染,未曾沾上半點鮮血。
而以他為半徑的四周,到處是敵人的尸體、斷肢殘軀,淋漓鮮血,人間地獄般的景象。
“走罷。”
陳修頭也不回地道了一句,他有些失望,到來前滿懷期待,以往能見到久別的故人,不曾想等待自己的竟是這樣一件浪費時間的瑣事。
周風點了點頭,跟在陳修身后,一旁的謝千秋則愣了愣才緩過神來,目光中便是驚疑與狂熱,他雖然早知道陳修實力強悍,但親眼看到如此令人駭然的場景,終究忍不住心神顫動,難以自抑。
“此人在域外天魔之中,到底是什么來頭…”
謝千秋忍不住思索,心中浮想聯翩:“難道是某位天魔的子嗣,或者出自什么古老的大勢力…”
他生出這樣的猜測,也是理所當然,在封魔星中,謝千秋是出自古老家族的大人物,修為與實力自然要超過尋常人等,而在他看來,陳修能如此鶴立雞群、非同凡響,定然也是因為出身的功勞。
與此同時,他心頭卻也頗有些雀躍,浮想聯翩道:“若是我與陳修換一個出身,也不見得便比他遜色…”
若是讓他知道陳修的來歷,恐怕非得驚掉大牙不可。換個出身?封魔星至少是修行文明昌盛之地,在陳修的故鄉,便連找出一個修行法都難如登天,若當真換了個出身,這謝千秋恐怕連修行路都不一定能夠踏足!
陳修一路走來的辛酸苦辣、際遇兇險,又豈是這個剛出家族的毛頭小子可以想象?
“不必去找什么客棧了,我們隨意尋個地方休息便是。”
陳修道,經過這一場變故,眾人自然也再沒有這樣的閑心,紛紛點頭應下。
眾人沒行走幾步,忽地又有店小二到來,上前恭敬道:“閣下便是陳修罷?”
陳修狐疑看了那店小二一眼,點了點頭。
那店小二于是笑道:“那位客官說得不錯,人群之中果然一眼便能認出你…還請隨我這邊來,已有人為你定好了客房。”
陳修三人面面相覷,難道那位天日尊者第一次不成,轉眼間卻又要故技重施不成?
“吩咐你的人,長什么模樣?”陳修詢問道。
店小二微微一笑道:“那位客官吩咐了,說是不可透露他的名字與相貌,據他所說,你只要見了便知。”
“你這混賬東西!怎么還敢來這一套!”
謝千秋忽然發怒,上前狠狠握住那店小二的衣領,后者頓時嚇得呆了,顯然不曾想到這看起來溫和的少年人會如此暴戾,連忙顫聲道:“大爺…大爺…還請松口手,小的是哪里得罪了你?還請說個明白,也讓小人便是死了也不至于做個冤枉鬼。”
謝千秋惡狠狠一聲冷笑:“你自己心里清楚!”
他說完之后,忽然感覺一雙有力的手將自己抓住,抬頭一看竟是陳修,后者搖了搖頭,笑道:“放開他罷。”
“這…”
謝千秋猶自有些不甘,但陳修的命令自然不敢違抗,冷哼一聲,松開了手。
“你沒受傷罷?“
陳修向著店小二殷勤詢問傷勢,那店小二不過是個普通人,何曾見過修行者對自己噓寒問暖?一時之間竟嚇得呆了,只癡傻似地慌忙搖頭 陳修這才安心,笑道:“請帶我們去罷。”
“是…是!”
那店小二第一聲語調迷糊,第二聲才陡然高亢起來,終于恢復了常態,笑著做出一個請的手勢:“還請隨我來。”
一行三人又在大街小巷中穿行,陳修與周風處之泰然,謝千秋卻忍不住問道:“你便不怕又是陷阱嗎?”
陳修笑道:“我能輕易殺得了方才的幾十人,自然也殺得了更多,那位天日尊者不是蠢貨,怎么可能繼續派人來送死?”
謝千秋將信將疑地點頭,又問道:“那若是…若是天日尊者親至,又該如何?”
陳修搖了搖頭,不答卻問道:“那幾十人為何要將我帶到偏僻角落才動手?”
謝千秋一怔,他倒也聰明,一剎那后便答道:“自然是為了掩人耳目,不引發轟動。”
“正是。”
陳修笑道:“他們為了不引發轟動才將我帶到角落,而以尊者的自負,定然自信一瞬間便能無聲無息地將我殺死,又何必掩人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