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桃竹(2)

　　兩位絕代佳人寒暄過后，就這樣靜靜地在甲板上隔著江水，相對而立著，誰也沒有再繼續開口。

　　直到過了良久之后，王圖南才終于說道：“現在想必他們應該已經碰面了吧。”

　　一旁的石昭和馮卓軍聞言都是一愣，不知道她在打什么啞謎。

　　“嗯，說不定已經開始交手了。”封佩玉卻立刻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十分有默契。

　　“那咱們就可以正式開始了。”

　　王圖南的臉上忽然露出了一抹微笑。

　　此刻如果石昭二人再不明白發生了什么，那可就枉費他們能坐到這個位置上了。

　　石昭倒是還好，馮卓軍卻忽然像自家殿下投來了一道驚疑的目光，但卻被紅衣少女選擇性的無視掉了。

　　“南姐姐果然好魄力，說和談就是和談，小妹自問如果易位而處，是很難放棄這個大好的反攻機會的。”

　　封佩玉不動聲色地開始率先作出了試探。

　　“有什么意義呢？為了自己的野心，要賠上那么多人的性命，不值得。”

　　王圖南搖了搖頭，言語頗為發自肺腑。

　　“這可不像我認知里的王圖南會說出的話。”

　　封佩玉眨了眨眼睛，狡黠地說道。

　　“想聽真話嗎？”

　　紅衣少女聞言卻只是輕笑著說道。

　　封佩玉的眼中閃過了一絲疑惑，但卻仍然點了點頭。

　　“這是他的意思。”

　　少女聞言頓時杏口圓張，驚愕之色溢于言表。

　　但很快地，便將頭又扭了過去，企圖隱藏自己的真實反應。

　　王圖南對此卻已然全部盡收眼底，臉上的笑意更加明顯：“妹妹可是有些心神不寧？”

　　封佩玉的胸口不停起伏著，仿佛努力壓制著某種情緒。

　　半晌后，終于努力恢復了鎮定，轉頭微笑著回復道：“南姐姐說笑了，只是因為想到，這是對天下人都有利的事情，一時心情難免有些激動罷了。”

　　王圖南內心有些唏噓，但卻也不點破，只是點了點頭，也識趣地岔開了話題說道：“我亦如此，所以才會力排眾議，做出這個決定。雖然南北統一的大業并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實現的事情，但卻可以從我們這代人開始，慢慢進行融合。”

　　封佩玉聞言頷首，露出了認真的神色：“愿聞其詳。”

　　“戰爭從來不是統一的唯一手段，無非只是利益分割不均的一種必然產物罷了。究其原因無非就是因為勢力劃分不同，你有你的南方豪門，我有我的北方皇室，只要我們想辦法翦除他們造成的阻礙，重歸一統就會成為必不可擋的趨勢。”

　　王圖南氣定神閑地抒發了自己的見解。

　　封佩玉聞言眼睛一亮，覺得仿佛看到了一條新的道路，于是便開口說道：“南姐姐可是想出了什么好辦法？”

　　作為大小姐，從小耳濡目染，她當然知道南方多年以來的積弊就是豪門政治，如果能解決那些豪強，壓下他們的聲音，取代他們的勢力，讓他們再也沒法左右天下格局，說不定真的可以結束這長達幾十年的亂局。

　　“辦法從來就有，但只是因為我們的父輩之前從來沒有過像我們這樣心平氣和面談的機會，不是嗎？”

　　王圖南忽然露出了一抹會心的笑容說道。

　　封佩玉聞言頓時心領神會，也頗為開心地點了點頭回應道：“沒錯，所以南姐姐的意思是，現在只要我們能同氣連枝，在政策方面達成共識，并且不遺余力地貫徹落實，早晚就能消除他們的影響力，對嗎？”

　　“沒錯，妹妹果然是聰明人，如此我也能放心和你合作了。我的愿望很簡單，從今往后你我雖劃江而分，但同法共制。車同軌，書同文，加強商貿往來以及文化交流。尤其需要促進對底層人才的選拔，用以迭代豪強的位置，慢慢減輕他們的比重，這天下積弊甚重，是時候需要換一些新鮮血液了，不知妹妹以為如何？”

　　王圖南目光高遠，提出了發自肺腑的倡議。

　　“南姐姐所言極是，小妹也愿意不遺余力地奉行你的理念，正如你之前所說，雖然這些事情不是我們一代人可以做到的，但只要從你我二人開始，就一定有希望成功。”

　　封佩玉聽的雙目漸漸明亮，仿佛也看到了一條通往光明的康莊大道。

　　從此刻起，她對于對方的心意也再無懷疑。

　　只是心中卻忽地升起了一抹異樣的感覺，仿佛又看到了某個熟悉的身影。

　　“如此甚好，基于我們這次會談，我會盡早逆出一道盟約來，不日之后，你我再派人接洽，正式簽署，以利千秋萬代。”

　　“固所愿也，不敢請爾。”

　　兩名少女說完忽然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