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零章 答案
走出了封天府的大門，王金勝忽然滿足地長出了一口氣。
雖然過程頗為曲折，但這一段憋屈的日子總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
望著午后湛藍的天空，他不禁做了一個深呼吸，心情愉悅地只覺得此時此刻的空氣都是甜的。
至于其他的缺憾，等渡過接下來的難關之后再打算吧。
想到這里，他忽然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看了看時日尚早，不如回老許那接著喝兩杯。
想著想著，便漫步到了格源齋的大門前，春日的午后陽光正暖，驅散了寒冬過后的蕭瑟，街頭巷尾都充滿了一片其樂融融的氣息。
王金勝站在這人間煙火中，第一次覺得，如果做個和他們一樣的普通人，想必應該也很快樂吧。
但駐足良久后，他終于還是自嘲地搖了搖頭，邁步走進了酒樓里。
“喲，勝爺，您回來啦，我剛叫人收拾完您那屋兒，您先上去等著，我這兒馬上就去喊人給您再弄桌兒吃的去。”店里的伙計看見他先是一愣，但轉瞬間就發現這位爺回來的時候心情好像比去的時候要愉悅了不少，于是便也趕緊殷勤招呼了一番，畢竟相處了也不少時日了，大家都很喜歡這位從來沒有架子，并且待人和善的年輕將軍。
“噢噢，好的，麻煩你了阿福…對了，你們掌柜的呢？”王金勝見狀也對伙計笑了一下說道。
“哎喲勝爺您就別客氣了……對了老板剛才還和我說呢，隔壁老陳家的茶行來了一批新茶，他這不剛去尋思倒騰點來讓您嘗嘗鮮嘛，然后特地囑咐我說讓您回來先去上面等著，他馬上就來。”那伙計一拍腦袋，想起了這么一樁事。
老許…
王金勝心里忽然覺得暖暖的，這段日子自己確實比以往消沉了許多，每天賴在老許這兒喝酒，可沒少給人家添麻煩。
但這位朋友卻一如即往地用他的方式鼓勵支持著自己。雖然二人早就有了過命的交情，但這份陪伴的情義，王金勝當然也會記在心里。
回到了屬于自己的雅間等了半晌后，老許終于出現在了門口，像往日一般，端來了一大盤點心吃食，以及泡好的新茶，走進了屋內。
“喲，氣色不錯啊，這才是我認識的勝哥兒嘛！來來來，快給我說說，是不是終于柳暗花明，覓得轉機啦？”許格源進屋后，看著對方那氣色大好的樣子，一掃這段日子的消沉，也是發自內心的為這位好友感到開心。
“哈哈，老許你可說對了，這段日子可沒少給你添麻煩，兄弟我對你不住，今兒讓我好好給你賠個不是！”王金勝興奮地站起身來，接過對方手中的托盤，幫忙布置好飯食后，給兩人斟上茶后說道。
“哎喲，跟我還客氣什么，你沒事兒了就好，我就說嘛，一定會過去的，來快說說又得到了什么新消息了。”許格源也不客氣，接過他遞來的茶水抿了一口后問道。
“嗨，升官兒了！”王金勝得意一笑“但你知道，我也不在乎那些東西，但怎么說呢，至少權利變大了之后，也能更方便照顧更多兄弟吧……額不過，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封居胥還讓我答應他一個條件…”
想到了許格源的另一重身份，王金勝忽然有些面露糾結之色，有些頭疼要怎么告訴老許自己答應了和金凌云兵戎相見這件事。
敏銳地察覺到了對方矛盾的神色，許格源放下茶杯小心地問道：“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方便說的么？沒關系，那我不問了，咱們吃飯。”
“沒沒沒，我就是在想怎么組織語言而已。唉，還是直接說了吧……”王金勝一拍大腿，下定了決心，反正老許也不是什么迂腐的人，況且兩人之間也一直秉承著互相信任的理念交流著一些情報，長久以來建立起的良好合作，加上愈發身后的交情，讓他終究還是將談話的內容和盤托出。
“嗨，我以為是啥呢，雖然最近查得太嚴我也有日子沒和那邊聯系了，但咱老許就是個搞情報的，打仗的事兒我可管不著。你也別太介意了，上面的事肯定是自有決斷，怪不到你我頭上的，況且我想就算是金帥知道了，也一定不會怨你的，拋去各為其主本就沒辦法不說，這段日子以來，我可是知道你過得有多難的，放心吧。”老許聽完后大咧咧的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后說道。
聽到好朋友這么說，王金勝也終于是松了口氣：“你能理解我，那就太好了。說實話，我是真的對這種生活感到有些厭倦了，如果當時選擇不下山的話……會不會好一點？”面對著一直默默支持著自己的好友，他也終于決定一吐心中的真言。
然而老許聞言卻搖了搖頭，看著他目光堅定地說道：“不，你不要這樣想。要知道，就算你當初沒有下山入世，這些事情該發生也還是會發生，別的不說，要是沒有你，我肯定入金陵城的第一晚就得被人抓起來，是死是活還得兩說兒，再說說之后的事，沒有你，曹烈的案子就永遠也翻不過來，他可能后半輩子都會被仇恨蒙蔽雙眼郁郁而終；沒有你，鳴玉營的那些公子哥兒還會照樣飛揚跋扈，而那些窮苦士兵也會繼續飽受欺凌，永無休止；沒有你，封平仍然會造反，而和他一起去的那些人呢，又能回來幾個？勝哥兒，現在大家都能過著還算舒坦的日子，都是拜你的努力所賜啊，所以，有你在，對我，對他們，都很重要。”
王金勝聽完這一番話后呆住了。
是啊，這段日子以來，自己確實是太執著于那些已經失去的東西了，但老許的這番肺腑之言無疑點醒了他。其實換個角度想，自己的存在能夠帶給大家的幫助，可能要比令他們失去的更多。
想到這里，他的眼中忽然又迸發出了明亮的神采。
如果說自己以前只是為了變得更強而戰，那么現在可以可以為之奮斗的理由顯然又多了兩樣：責任與守護。
這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