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后,若縈垂著頭說道:“白老師,是我錯了。我只考慮了自己,沒有考慮大家的心情。我不該讓大家擔心的,更不應該讓女孩子哭,我…我回去向白馨道歉!”
若縈說著,就想轉身跑回去。
“稍安勿躁。”白流觴制止了若縈,“若縈,為他人而活,是一件很累的事情。你愿意為了大家留下來,可是如果你因此而一直不開心,你認為大家會愿意看到嗎?”
“可是…我…我沒有修煉的天賦,我根本無法做到不在意此事。我也無法做到不在意大家,就這么一走了之。我…我…”
若縈陷入了糾結。
白流觴走到若縈身邊,微笑著揉了揉他的腦袋:“若縈,你是個善良的孩子,但是善良并不等于犧牲自我,別讓自己這么糾結。”
若縈不解地看著白流觴。白老師剛剛還在勸他留下來,現在卻又勸他不必犧牲自我,究竟是什么意思呢?
白流觴笑了笑,繼續向前走去,邊走邊問道:“若縈,你認為,天賦是什么?”
“天賦…就是成功路上的車馬,和通行證吧。”若縈回答道。
沒有修煉天賦的他,就被封鎖在修行的道路之外,毫無寸進。
“那么,你認為,什么樣的路,才能允許車馬通過呢?”
“自然是大路坦途。”
“那么,通向成功的道路,會不會一直都是大路坦途呢?”
若縈在原地愣了愣,一時沒有明白白流觴的意思。
白流觴見狀,也不解釋,只是繼續問道:“若縈,土狐來到青丘的路,不好走吧?”
“是的。很難走,也很累,有好幾次我都想放棄。”若縈回答道。
“若是將靈狐來到青丘的路,看成是大路坦途,你來到青丘的路,就是崎嶇山路,這樣說沒什么問題吧?”
“沒有問題。”若縈點了點頭。
“大路總有無法通過的地方。在入學試煉的時候,我封了大家的靈力,相當于是讓大家都來走崎嶇山路。結果如何?”
并沒有打算讓若縈回答這個問題,白流觴繼續說道:“走慣了大路坦途,坐慣了車馬的人,在面對崎嶇山路時,就難免手足無措。而本就習慣于崎嶇山路的人,此時反而更加有利。”
白流觴停住腳步,轉過頭來,認真地看向若縈,說道:“若縈,我可以直白地告訴你,修行也好,生活也好,到了一定的高度,不會再有坦途,只有崎嶇難走的山路。”
“誠然,之前乘坐著車馬,行走于大路坦途的人,會更快更容易地前行。但是,當坦途消失,山路出現的時候,他們將毫無優勢可言。反而是在山路上磨煉過,未曾放棄的人,此時將會更加有利。”
“你有過別人沒有過的經歷,忍耐過沒人沒有忍耐過的痛苦。你有一顆千錘百煉的心,別人沒有。那些磨煉和痛苦,終有一日會變成你的財富,是你獨屬的寶物。”
“到那時,你就會明白,坦途也好,山路也好,都是通向成功的道路。車馬也好,四足也好,都是前行的工具。”
“人與人之間,生靈與生靈之間,看似千差萬別。但在天地面前,實則并沒有什么不同。”
“看似是優勢,有朝一日就會變成劣勢。而看似是劣勢,亦有一天會轉變為優勢。世界從來不會偏心于誰,亦不會偏見于誰。”
“這就是人類所謂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若縈聽得一愣一愣的。半晌,他才開口問道:“老師,你說的這些都很有道理。但是我現在連崎嶇山路都無法走通,根本是停步不前,如何能夠成功?”
“不,這就是崎嶇山路。準確地說,是無路的荒山。”白流觴恢復了溫柔的笑容,說道,“你需要做的,就是在這荒山野嶺、懸崖峭壁之間,開通出一條路來,讓你自己能夠繼續前行。”
“成功,則前程光明。失敗,則萬劫不復。”
“這正是山路與坦途的區別啊。”
直到傍晚時分,白流觴和若縈才回到清雅齋。
白馨一直在清雅齋門口來回踱步,看到若縈回來,才松了口氣。
“若縈,你終于回來了!”白馨高興地說道。可是隨即,她又想起若縈之前說的話,變得憂心忡忡起來。
她很害怕,害怕就連白老師也留不住若縈,那她就真的沒有辦法了。
若縈看到白馨擔心的樣子,深深地嘆了口氣,說道:“抱歉,白馨,讓你擔心了,我以后不會再想著離開你們了。我會在白老師和大家的幫助下,努力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雖然不知道白老師和若縈究竟談了些什么,但是若縈打消了離開的念頭,還重新振作起來,對于白馨來說,這真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了。
“太好了!”白馨開心地一把抱起若縈,抱在懷里轉了三圈。
若縈:“!!!”
若縈:“⁄(⁄⁄•⁄ω⁄•⁄⁄)⁄”
看來,不能變成人形,還是有一些好處的。
自從那天與白老師的談話之后,若縈就一直在探索,如何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
雖然為了修煉出靈力,學習了不少的相關知識。但是憑著自己這種半吊子的水平,難道還能改良修煉功法不成?
“成功,則前程光明。失敗,則萬劫不復。”
白老師的話回蕩在耳邊。
若縈陷入了沉思。
突然,一只爪子拍在了若縈身上,嚇了若縈一跳。
若縈轉頭一看,原來是公孫明才。
“若縈,你在想什么呢?叫你好幾聲了,你都沒聽見。”公孫明才說道。
“我在思考,如何能夠走出一條自己的路來。”若縈回答道。
“喲,什么時候成了哲學家了啊?”公孫明才揶揄道。
若縈哈哈一笑,說道:“我可不是哲學家,白老師才是。”
公孫明才做了攤爪聳肩的表情。隨后,公孫明才又問道:“我正打算去抓蛐蛐,你要一起嗎?”
“抓蛐蛐?”
公孫明才的一只前爪,猛一拍地,說道:“雷霄那小子,居然說我不會斗蛐蛐,我非要斗贏他!”
“你們的關系還是那么好啊。”若縈感嘆道。
“誰和他關系好?”公孫明才嗤之以鼻,“怎么樣,你來不來?”
若縈想了想,自己暫時沒有什么事情。走出自己的路來這種事,也不能急于一時。
“好,我和你一起去。”
“走走走,我一定要抓一只最大的!”
若縈哭笑不得。最大的并不等于戰斗力最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