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明吳王元年,滿清康熙元年,西元1662年,這是一個十分重要的年份。李存真此前一直盯著這一年。
因為在原本的歷史上,鄭成功就是在這一年的六月去世的;同樣是在六月,永歷皇帝和他的太子被吳三桂絞死在昆明篦子坡;知道永歷皇帝已死,西營李定國在六月份也與世長辭了。
李存真雖然接受過多年的唯物主義教育,但是也不得不認為,西元1662年的六月肯定是不吉利的。不然,怎么會在這個月死這么多大人物?而且大家相聚得這么遠,去見祖宗卻不約而同。
李定國去世后,南明的悲歌也接近了尾聲。剩下的只有兩年后被捕遭殺害的張煌言和十幾年后被平定的明鄭了。
但是,李存真橫空出世,對事情的改變顯而易見。張煌言絕對不可能被滿清逮捕遭殺害。明李也順利地聯系上了李定國。
李存真相信,即便是李定國知道永歷皇帝被殺害也不會郁郁而終。畢竟此時南明形勢一片大好,漢家山河還有光復的希望。而自己在坐天山之戰大敗滿清,緬甸的莽白定然不敢造次,絕對不會對永歷皇帝動手的。
而神醫張安和李存真用了渾身解數解救出來的明鄭大將甘輝就在鄭成功身邊,李存真認為,有這兩個人保駕護航,國姓爺絕對不會聽說自己父親慘死,自己兒子和他奶媽私通生子就被活活氣死。
然而,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李存真的預料。李存真雖然是穿越者,但畢竟是人,不是太上老君。
雖然,順治帶領北方絕大部分部隊南下,意外在坐天山戰死。但是由于江南與緬甸山高路遠,消息傳遞不便。導致莽白沒有及時得到順治已經戰死的消息。
本來李存真認為自己占據南京之后,緬甸人就應該認識到大明復興有望,不敢造次。可是,這卻遠遠高估了緬甸人的思維能力。莽白仍然認為這不過是南明的垂死掙扎,勝利仍然屬于清朝。
順治十八年七月十八日,緬甸國王是殺兄自立的莽白還是發動了咒水之難殺掉了馬吉翔、沐天波等四十三名官員,并殺死永歷皇帝隨從三百余人。把永歷皇帝抓在手中,并就此打算把永歷皇帝送給吳三桂。
就在這個時候,坐天山大戰的消息傳到了緬甸,時間是康熙元年二月。這使新上位的緬甸東吁王朝國王莽白如同坐蠟。永歷皇帝這個向滿清獻媚的禮物,轉瞬之間就變成了燙手的山芋,放走也不是,抓住也不是。
此時,坐鎮水真臘的羊文瑞和武丹希望李定國能夠南下來水真臘,但是都被李定國婉言謝絕。無奈之下,羊、武二人通過暹羅的大成王朝,也就是阿瑜陀耶王朝,兩次向李定國輸送物資。李定國恢復了信心,實力得到了恢復。
在原本的歷史上,在順治十八年的十一月,吳三桂和愛星阿會師木邦,白文選憑江險據守錫箔。清軍自木邦一晝夜行三百余里,白文選猝不及防,兵敗騰越茶山。不久之后,白文選倉促之下投向清朝。到了康熙十三年,白文選去世。乾隆時修《貳臣傳》,白文選名列其中。
然而,本時空卻不是這樣。自從順治戰死,滿清朝廷倉促之下將愛星阿等云南滿蒙大兵和洪承疇等部分漢軍全部北調。云貴地區只剩下吳三桂的人馬和少量滿洲兵馬。
但是,吳三桂確實是不可多得的將才,在順治十八年十一月時他領軍單獨進攻白文選。吳三桂軍自木邦一日一夜行三百余里,襲擊白文選,白文選猝不及防,面對吳三桂這一路人馬,居然還是兵敗騰越茶山,倉皇逃遁。
和歷史上一樣,南明降將馬寶、馬惟興、祁三升等率眾追趕白文選。不一樣的是,三個人出來追白文選就如同虎入山林,蛟龍入海,一去不返,再也沒有回吳三桂那里去,而是率部一路逃遁。
因為,三個人早就聽說了順治戰死坐天山的事,知道這一次南明翻盤興許能夠成功。此前,南明幾次翻盤的機會都被浪費了,三人多少有些心灰意冷。然而,坐天山大勝的消息傳來,三個人的內心洶涌澎湃。這是比桂林和衡陽更大的勝利。三人因此時時刻刻都想著“反正”。
只是,吳三桂老謀深算,處處提防,一直也沒有機會。三個人彼此相約絕不在吳三桂面前露出一點要反正的意思,反而顯得十分忠心的樣子。吳三桂這才對三人稍微放下了戒心。
人是渴望自由的,反正的想法一旦產生就難以磨滅。三個人也沒想到機會很快就到來了。白文選騰越茶山兵敗之后,三個人對吳三桂說要追回白文選讓他投降清朝。吳三桂信以為真,還給白文選寫了親筆信,并讓三人帶著去見白文選,保證他降清之后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金票大大地。然而,三人一大營就飛奔而去,恨不得把吳三桂的清軍甩出十萬八千里去。
順治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五日,白文選人困馬乏,據守孟養。此時,他已經率眾從錫箔江一路逃出了八百多里了,卻仍然遇到了緊追不舍的馬寶。
白文選以為馬寶是來打他的,手下的大西軍也是人心惶惶。白文選為了穩定軍心親自“出陣迎敵”。不曾想,馬寶居然是來投降的。
寶見了白文選,慌忙滾鞍下馬,扔下兵器,跪倒在地,膝行前進,淚流面面,放聲大哭…
孟養城門大開,士兵歡聲雷動。白文選更是含淚扶起馬寶,眾將抱頭痛哭。
不久,馬惟興和祁三升也到了。大西軍軍勢復振,士氣昂揚。
吳王元年四月,羊文瑞和武丹的使者來到白文選軍營,希望白文選等人能夠取道暹羅去水真臘。
然而,白文選等和李定國一樣,不愿去水真臘,那里對他們來說人生地不熟。而且路途遙遠,不利于日后在滇西和滇南的反攻。于是,明李水真臘當局便也向白文選等人輸送了大批的物資給養。
磨盤山之戰以后,西營明軍許多都退入山林之中了,彼此之間失去了聯系。在此后的兩年時間里,許多人走出山林投降了滿清。
但是,自從聽說順治在坐天山被斬之后,這些人終于成了滿清云貴地區的不穩定因素,因為這些人天天想的就是反正,畢竟垂著一根老鼠尾巴實在太難看,太丟人了。而且,馬寶、馬惟興和祁三升等人反正后。這些人更是忍不住。許多投降滿清的西營將士多則一二百人,少則二三十人,甚至有三三兩兩結伴而行,都脫離滿清出走。
到了吳王元年四月,白文選部戰兵已達七千人,馬寶、馬惟興和祁三升三人手下戰兵多達萬人,李定國部更是聚集了一萬四千戰兵。西營終于在明李水真臘的輸血之下東山再起。聚集在晉王和鞏昌王麾下摩拳擦掌準備反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