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月操勞,李存真終于病倒了。他每天工作將近二十個小時,就算是鐵打的也要病倒。
常琨嚇壞了,一面讓馬三奇趕快通知夏也舒過來看病,一面通知李茂之、陳顯祖、張煌言等人趕快也都過來。
李存真早在兩年以前就已經就讓張安跟隨甘輝去給鄭成功看病,希望通過張安妙手回春的醫術使鄭成功能夠起死回生,不至于使南明失去一面抗清的大旗。中間張安也回來過南京,但是處理完事務之后,又回金門去了。現在南京醫術最為高明的當然就屬夏也舒了。
李存真病了,常琨自然第一個想到她。
此時已經沒有大明朝廷的那么多講究了。馬三奇騎上快馬飛奔出宮直奔太醫局,將夏也舒請了過來。
經過診治,李存真的病沒有大礙,就是操勞過度所致,只要用心調養,兩三個月就可以恢復。
“夏神醫,既然沒有什么大礙,怎么殿下現在還沒醒啊?看著他哼哼唧唧的,是不是頭疼啊?”馬三奇問。
夏也舒看了看馬三奇說道:“這就是操勞過度導致的,若是再這樣下去風邪侵體,怕是會得頭風。需要用心調養。現在沒醒是因為太過疲累,只需耐心等待便可醒來。”
明李的諸位大佬在旁邊聽得也都很清楚,都松了一口氣。
可是,李茂之則把眉毛擰成了一個川子。
李存真的威望是十幾年的斗爭中逐漸積累下來的,中間雖然有過挫折,但是所有人都認可李存真的能力。
有他就行,有他就贏,有他就靈,只要聽從殿下的意見,殿下往往能夠料敵先機,此真如窺破天機,古往今來怕是也只有殿下能做到了。他常說自己是大天師若不是因為十幾年來李存真常說世間無鬼神,李茂之怕真的信了李存真是天師玩笑。
如今,殿下病了,李茂之憂心忡忡,仿佛自己多年倚靠的大樹不那么牢固,真在輕輕搖擺。萬一有個閃失那可怎么辦呢?
不管是李茂之,常琨、張煌言和陳顯祖也都是憂心忡忡的樣子。
張煌言認為,自從烈皇殉國,吳三桂引清兵入關之后,天下局面日益崩壞。磨盤山大敗,觀音山大敗,這幾乎已經讓大明無力回天了。
然而,殿下橫空出世,一舉擊敗韃虜,甚至使出乾坤一擲的計謀,一舉拿下順治的腦袋,這簡直就如同神人一般。
若是非要說大明何人能夠與之相比,非是二祖不可。但是,現在殿下操勞日甚,竟然病倒,若是還不好好調養,怕是不能長久。若是殿下沒了,大明非再分崩離析不可,到時候局面就不好收拾了。
常琨說道:“某以為,殿下需要好好調養,只要有殿下在滿清不足為慮。至于那些什么錢糧科技全是身外之物,日后也可取之,不急于一時。”
這句話一說出來,眾人紛紛點頭稱是。
常琨繼續說道:“殿下在皇宮里面怕是不舒服,這里人來人往,總是有事,殿下勤政豈能不問?如此一來還如何修養?
殿下是操勞過度,需要一個舒適的環境才行。我以為應當讓殿下去園林別院修養為佳。”
陳顯祖說道:“莫不如去愚園。愚園在城墻之內,距離皇宮也不遠。前臨鳴羊街,后倚花露崗,內有牌坊、碑樓、荷塘、月塘,環境清幽,典雅非常,可以安心修養。想回皇宮便回,來去自如。”
張煌言卻說:“既然是修養我以為何不去瞻園?徹底修養為上。”
瞻園,位于南京秦淮區夫子廟秦淮風光帶核心地帶。清軍入南京時,秦淮大火,燒掉了十里秦淮大部分地區,然而瞻園興許是得上天庇護,躲過了這次劫難。
如今是南京現存歷史最久的明代古典園林,又是江南四大名園之首。瞻園最初可追溯至明太祖朱元璋稱帝前的吳王府,后賜予中山王徐達作為府邸花園。瞻園之美,素以假山著稱,以歐陽修詩“瞻望玉堂,如在天上”而命名,明代被稱為“南都第一園”。
瞻園很大,占地兩萬多平方米,園內景色宜人,經典有二十一處之多。園子布局典雅精致,有宏偉壯觀的明清古建筑群,陡峭峻拔的假山,聞名遐邇的北宋太湖石,清幽素雅的樓榭亭臺,奇峰疊嶂全在園中。
后世太平天國時期被作為東王楊秀清的府邸。
李茂之一拍大腿說道:“就去瞻園,我本來打算想說去煦園,仔細想來還是瞻園好。”
其時,煦園位于南京東北部的玄武湖附近。是明成祖次子漢王朱高煦的府邸花園。漢王府很大,但是花園卻很小。后來漢王伏誅,漢王府被征用。花園卻保留了下來。
在原本歷史上,煦園為滿清兩江總督署花園,太平天國時期,被辟為天王府的一部分。
明代時煦園就很小,占地面積僅有一坰半,但是園子虛實相映,層次分明,園以水為主,水體南北走向,整個水池周長約將近兩千米,面積約占全園一半多。東閣西樓隔岸相望,南舫北閣遙相呼應,花間隱榭,水際安亭,景致自然和諧。水池平面似一個長頸花瓶,瓶口有漪瀾閣屹立水中。花木扶疏,秀麗雅靜。
李茂之認為,瞻園本來是太祖為吳王時所住,如今李存真去了瞻園興許是象征了明李使天下走向大一統的一天。
本來他覺得煦園距離皇宮近一些,如果有些大事小情還可以趕快通知殿下。但是想來煦園太小,又曾是朱高煦府邸,感覺不吉利。還是張煌言的主意好,因此立刻便同意去瞻園。
于是,眾人商議妥當,就去瞻園。
常琨卻說:“殿下身體有恙的事情不可對外言說,只說去瞻園暫住。”
眾人聽了紛紛點頭,畢竟此時還是敏感時期,吳王乃天下核心,言其身體有恙,傳揚出去,怕說成大病,影響江西前線將士軍心。
李茂之問:“大事該如何是好呢?”
陳顯祖說道:“我等各司其職。還是要請茂之先生辛苦,一面處理政務一面代替殿下巡視軍器制造;蒼水先生一面管理司法事宜,一面審閱村官和其他各級官吏奏疏;在下則督促生產。常局長一面照顧殿下,一面還是負責情報。不知道各位以為如何?”
李茂之想了想說道:“好是好,把殿下一個人的事情拆分成幾個人做,能做得更加精細一些,雖然不如殿下可是至少也能做個八九成。只是殿下如今沒醒,不必急于這一時,不如等殿下醒了,我等再詢問意見如何?”
眾人點頭稱是。
且說,李存真是早上九點多暈倒的。因為此前他連續工作了兩天兩夜也沒有合眼,終于支撐不住倒下了。
夏也舒開了方子,煎了藥,給李存真服下,李存真便睡了二十多個小時,第二天下午五點多方才醒來。
眾人見李存真醒了,全都力勸他修養。李存真便依從眾人之言,去瞻園修養。
他感到自己事必躬親本就不適合,應當知人善任,自己只把握大局便可,于是暫時將自己半年來的工作分給了李陳張常四人。
四月初二,李存真暫時移居瞻園修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