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在這?”艾什看到維克多之后皺了下眉頭。
“這個小家伙腳步很輕,從打算從后邊猛擊我脖子來讓我昏倒的手法來看應該也是慣犯了。”海靈頓看起來心情不錯,與其說是有點生氣不如說倒是有點懷念的味道在里邊。
“額…抱歉,我有點事情想要找艾什小姐談一下,我以為你是馬夫來著…”維克多看起來有點不好意思,被綁金的雙腳不斷在馬車車廂地板上摩擦著。
“沒關系,常有的事。”海靈頓看了一眼艾什,艾什點了點頭。于是海靈頓俯身蹲進入車廂從腰里掏出一把匕首把維克托腳底的繩結調開,維克多身上的繩子仿佛瞬間失去了支撐紛紛松開落到地上。
“你們慢慢聊,看著你快解開了也就不麻煩你了。下次渾身被綁緊的時候盡量趴著用下巴摩擦地板借力,這樣不會被發現。”
艾什看到維克多從繩子里脫身之后指尖銀光一閃。然后半蹲著尷尬的笑了笑算是回應后坐到了車廂的椅子上。
“今天看著心情不錯呀?”艾什看著海靈頓說。
“還好吧。”海靈頓側身一閃,手撐著馬車的扶手跳上了駕駛位上。
艾什轉身把一只手伸到腰后,另一只手抓住了扶手剛打算上車,車廂里的維克多就伸出了一只手輕輕地攤到艾什面前。
“謝謝。”
艾什也沒有糾結,直接抓住了維克多的手進入了車廂。
“那么,小杜羅先生。請問有什么事嗎?”車廂里溫暖且帶著一點發酵酒甜味的氣息讓一夜未眠的艾什有點的犯困。但看了一眼對面精神抖擻的維克多強忍著困意坐直了身子。
馬車緩緩使動,這里距離英國的議會大廳有一條街的距離。因此議會散場后的人流的涌動并未影響到這里,這么看來海靈頓把車停到這里也是有的一定考慮的。
“艾什小姐,你認識托馬斯-杜克嗎?”
聽到這個意料之外的名字,艾什猛然緊抓了一下裙擺,然后緩緩放松說:“薩爾區的走私頭目,怎么了嗎?”
維克多笑了笑,晨曦透過馬車車窗打在少年的臉上,在艾什看來這一刻的他好像有了一點無助。
“我想請艾什小姐幫幫我…或者…只有艾什小姐可以幫我。”
“是要抓捕他嗎?唔,可能你這些天才來不大了解。一個月前他已經被蘇格蘭場逮捕了。”
維克多輕輕搖了搖頭。
“我知道,逮捕杜克的手令就是我找女王陛下進行簽署的。”
“你?!”
一瞬間艾什困意全無,睜大了眼睛看著維克多,一瞬間他感覺到自己好像進入了一團巨大的迷霧之中。
“嘖,早知道在剛開始就該把這個人扔出馬車的。”艾什抿著嘴嘀咕了一聲。
維克多繼續說著。
“一年之前我父親收到了皇家信件。說我們在德國的間諜從德國一間制藥廠里竊取了一批藥品。我也不知道為什么女王選擇了我父親,雖然我父親還算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化學家。”
“小有名氣到擔任倫敦國王學院的院長…”
“我父親檢測這批藥品之后發現,這批藥品的主要成分是從鴉片酊里提取出的,但經過試驗之后這批藥品的遠比鴉片酊的效力更大,差不多鴉片酊五分之一的劑量就可以達到同等鴉片酊的效果。”
“體積更小,效力更高嗎。有意思。”
“第一批送到我父親手上的樣品不夠再進行第二次試驗的,不知道為什么,這種藥品在普魯士的保密等級很高,幾乎是陸軍參謀部直接負責其安保程序的。”
“等一等。你是說軍部去負責一個制藥廠的安全?”
維克多點了點頭然后說:“所以女王陛下決定無論如何也要得到第二批樣品。為此不惜犧牲了一條在柏林潛伏了十二年的間諜網。終于搞到了一批。但是…”
“好了好了!我總覺得事情越來越麻煩了!你到底要我做什么?”
“稍安勿躁。”看著艾什有點不耐煩,維克多舔了舔嘴唇。
“負責把樣品送回來的人出了點岔子。可能是為了安全送藥的人并不是潛伏在德國的間諜,而是用了倫敦走私商人的路子。本來想著為了安全被迫和他們進行一次合作也沒什么,但是…”
維克多突然太高了一個聲調嚇了艾什一跳。
“但是那幫黑心商人不知道從哪里知道了走私的貨物到底是什么,還居然直接把藥品轉手賣掉了!”
“噗…怎么會?安保不是普魯士軍部負責的嗎?”
“我們沒來得及檢查藥品,柏林的負責人只說這批藥品是直接從生產線上獲取的。誰知道普魯士人居然把藥品的使用說明清清楚楚的貼在了藥瓶上…”
面對普魯士人的嚴謹,兩人一時間都不知道該說點什么。只有馬車還在輕輕的移動。
“蘇格蘭場對杜克集團是突襲抓捕的,所以杜克兄弟沒來得及銷毀很多東西。其中有一點女王陛下很在意。”
“是什么?”聽到涉及到女王,艾什突然有了興趣。
“坎特伯雷主教的信件。”
“圣公會?”艾什停下了依靠在車廂的動作,坐直了身子。
世俗王權與神權的競爭從中世紀一直延續到現在,一直到蒸汽機發明之后整齊的力量完美的展現了教會所向世俗展現出來的“神力”。以及進入勞動密集生產后工人很少再有多余時間去參加禱告活動,因此王權才開始占住上風。
“可是教會跟這個有什么關系?”艾什有點疑惑。
維克多沉默了五六秒鐘,然后緊皺眉頭像是下定什么決心一樣對艾什說。
“白教堂的霍亂是突然爆發的…而且和以往的傳播不一樣…是從多個街區一起開始蔓延的。而臨近白教堂的倫敦區卻毫發無損,就好像是商量好了一樣。”
艾什猛地身子一僵,腦海里突然嗡嗡一響,記憶深處好像有什么東西浮現了出來。
“只要把這個丟進水井里就可以嗎?”一個孩子怯生生的問。
“被抓住的話會被打吧…”
“但是街口酒吧的酒保說只要丟進去就給我們每人兩個便士…”
海靈頓捏著鼻子看著地上一件散發著臭味的破布對杜克說。“要不…咕嚕嚕…”海靈頓還沒說完,肚子就傳來中氣十足的聲音。
庫班看了一眼杜克。
“哥哥,我餓。”
海靈頓想轉過頭看看艾什,希望可以獲得一點什么,但突然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于是嘆口氣俯身準備拿指頭勾起破布。
“反正只是個惡作劇…沒關系的。”
海靈頓發現破布已經被杜克勾起了,然后在眾人的注明下從垃圾堆積的排放入口走進了污水橫流的中間廣場。
現在正值下午,大多數的工人還沒下班。這里排房的周租金大約是3先令5便士。通常是五六個人擠在一間屋子里。即使是這樣,房間里的人也費盡心思空出一張床進行出租。
因此,沒有人注意到那天下午一個面色發白瘦弱的男孩,往中街的水井里丟了點什么。只是不久之后,在排房入口,一群半大的孩子擁護者一個男孩,走進了街口的一個半營業狀態的酒吧里,像國王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