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迎著眾人的目光走上高臺,反握長劍抱拳道:“江河,請。”
“沒聽過,新來的吧?”臺下眾人議論紛紛,“剛來就能入后廂,這江河恐怕實力不低,葛兄弟有些魯莽了!”
“也說不定,你看他一臉病怏怏的樣子,上臺還是慢慢走上去的。”
“讓葛熙試試他的實力,打得過最好,下個月我們就可以直接挑戰葛熙了。”
眾人各有心思,交談間臺上二人已然交手,兵器相撞的聲音不時響起。
江秋用普通長劍施展離別劍法,中間夾雜著棋步,一招一式都按著劍譜出手,動作標準無比,不帶一點殺氣。
他就是給徐文靖看的,其他人也許認不出來,但徐文靖與他在君子堂不知切磋過多少次,必然能認得出來這門劍法。
葛熙所練乃是墨子劍法,攻守兼備,出招必留后手,不知是劍法不入流還是他所學不精,招式凌厲不足,一時間竟與江秋膠著起來。
二人你來我往,看上去打得痛快無比,卻誰都奈何不了誰。
臺下交談聲快速蔓延開來,都在議論臺上的江秋。
“這江河果然實力不行,與葛熙打這么久還沒結束,等下我上去定能將他拿下!”
“我看他劍法雖然平平,但好像有些留手,你不一定能行,還是我先來!”
“我先!”
“哼,二人看起來旗鼓相當,你們就認定葛兄弟一定會輸?”
江秋的離別劍法已全套施展了兩遍,眼看臺下有些躁動,當下不再留手,劍勢一變,離別劍法中的勞燕分飛被他強行轉為離多會少,劍尖劃過一道弧線刺向葛熙右肩。
葛熙剛剛摸清江秋的劍路,正待發力將他拿下,卻不曾想江秋的長劍竟陡然加速,倉促之下只好沉肩扭胯,避過這一劍的鋒芒。
“不妙!”
他剛做完閃避的動作,卻見那劍尖在半路忽的一沉,就這樣直直地點在了他的劍脊上。
一股大力從劍身傳來,葛熙整條手臂都被震得微微發麻,手上不由一松。
江秋動作未停,身形一翻,手腕發力,垂落的長劍又忽的往上揚起,好似太白醉酒,水中撈月一般又擊在葛熙手中長劍距劍柄三寸處。
葛熙手臂還沒緩過來又受這一擊,長劍頓時脫手而出,隨后被江秋一劍挑飛,旋轉幾圈后咄的一聲插入臺下一張桌子上面,驚的桌前幾人閃身退避。
“承讓。”
葛熙失了武器,江秋收劍立定,二人的交手此時已經結束。
葛熙臉色難看,在他看來自己只是差了一招而已,若重新打過必然能將這人拿下…不過對方在他繳械之后并未出手追擊,這份情還是要領的。
思及此處,他勉強拱手,道過一聲謝便轉身下了高臺。
看著葛熙離去,江秋學著孔碩的樣子朝朱昶那邊微微抱拳行禮,順便看了一眼徐文靖站的位置,收起長劍就準備下臺。
“慢著,我陸榮也想向閣下討教一番!”
話音響起,一個持刀漢子飛躍上來,讓其余人暗惱了一下,這人動作實在是快。
“怎么讓他給搶先了!”
“可惡!我剛要跳上去!”
“唉,陸榮的驚鴻刀雖算不得多么厲害,但比葛熙兄弟要強上幾分,這一場怕是要被他拿下了…”
在眾人眼里,江秋此時竟是需要爭搶的對手,就如同什么機緣一般。
也實在是江秋剛才留手太多,葛熙這種對手都纏斗那么久,最后雖然將對方繳械,可在眾人看來這就是弱。
“請。”江秋也不廢話,停在原地就等著對方出手。
“哈哈哈!”名叫陸榮的漢子聞言將刀一橫,“看好了!”
說不清是人持著刀在前沖,還是刀帶著人在前行,陸榮整個人身法迅捷,手中寬背厚刃的大刀劃過一道雪亮的光芒,瞬間就已來到江秋身前。
大刀被江秋一劍撩起,隨后棋步一展來到陸榮身側,長劍斜斜朝他后腰刺出。
“來得好!”陸榮一聲大喝,雙手持刀猛然下劈,將江秋長劍擊開的同時往前邁了一步,隨后沉腰擰胯轉身,一個后踹襲向江秋胸前。
這一腳又急又快,江秋已來不及用棋步躲閃,干脆左手虛扶劍尖,將劍身橫在胸前去擋這一腳。
長劍堪堪擋住陸榮攻勢,劍身都被大力壓得有些彎曲,隨后又猛的繃直,發出錚鳴的顫音。
江秋背后如同被一條看不見的繩子吊著一般,整個人以極快的速度往后飄去,堪堪停在高臺邊緣。
有些意外地看向陸榮,這一腳的力道比他預料的要強了數倍不止,甚至比陸榮的刀要更強,這人必身懷腿法絕學!
“嘿嘿。”
陸榮露出一抹陰笑。確實,他最強的不是刀法,而是這腿法。多數人只知道他一手驚鴻刀法用得不錯,只有少數人才清楚他每日里還在偷偷練習十二路譚腿。
眼見江秋差一點跌下高臺,陸榮轉眼間便又持著長刀攻了過來,寬背厚刃的大刀從下至上撩起,趁江秋閃避的同時又是一腳蹬出。
江秋見他故計重施,眼中厲色一閃而過。
他沒再用劍去擋,反而止住身形同樣一腳踹出,與陸榮轟然相撞。
一聲悶響,幾許煙塵。
陸榮臉上的喜色還未完全顯露,整個人便直直朝后飛去,嘩啦一聲跌在臺下砸翻幾張桌子,躺在地上抱腿痛呼。
雖沒練習過腿法,但江秋雙腳穴位早已打通,再加上深厚的內力支撐,這一腳的威勢遠不是陸榮之流可以抵擋。
若沒多年苦練的譚腿,他的腿骨怕是都要粉碎。
幾個深知陸榮腳力的人驚呼出聲,看向江秋的目光頓時不同,打消了上臺挑戰的想法,連忙擠到近前攙扶起陸榮。
客居眾人卻是大部分都不知道陸榮還習有十二路譚腿,自然無從看出江秋這一腳的力道,只當是他習有一些腿上功夫而已。此刻江秋連戰兩人,估摸著他也損耗了不少體力,半數人依然躍躍欲試地想要上臺。
“承讓。”江秋面無表情地一抱拳,沒理會客居傳來的幾聲驚叫,就準備轉身下去。
他燕王府之行是為了尋找徐文靖,只想盡量低調行事,不打算出風頭,眼下離別劍法與棋步都已展露,沒必要再留在臺上。
“閣下請留步,我鮑不同也想向閣下討教一番!”
又一虬髯大漢飛身躍起,人在空中便喊出了邀戰的話語。
江秋微皺眉頭看向客居方向,只見眾人都眼神熱切,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是…把自己當軟柿子了?!
一個一個打下去得打到什么時候…他忽然有些明白最開始孔碩的的做法了。
“我可以拒絕嗎?”江秋看著對面的虬髯大漢出聲問道。
聲音不高,卻讓眾人聽得清楚。
這樣車輪戰必然不在規則之內,就是不知道要打幾個才可以。若是三個的話便再打一局,若是五個或更多的話…就得想辦法震懾一下那些客居的人了。
客居眾人聞聽此言頓時傳來幾聲低笑,心中更斷定江秋快要不支,光那副病怏怏的樣子就能看出他不善久戰,挑戰成功的機會越來越大。
“看來閣下初來乍到還不知道臺上的規矩。”虬髯大漢鮑不同只當江秋已經疲累,怕了自己,略帶嘲諷地道:“打敗十人之前無法拒絕挑戰,你這才兩個而已。”
十人?
江秋眼睛微瞇,思量片刻后將長劍收起,一手負在身后,另一手朝持著大刀的鮑不同招了招手。
“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