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棋盤四周還有些人在外游蕩,在這一刻紛紛側目。
其中不乏認識徐文靖的人,都知道徐文靖雖然溫文爾雅,看上去像個弱書生,但為人勤奮好學,資質又不低,修為不淺,內功實力在年輕一輩里算偏上的。
怎么說飛就飛了?
那個年輕人…什么來頭?
“徐兄!”江秋也沒想到會一拳把徐文靖打飛出去,眼見他落地之后踉蹌幾步,還是倒在地上,趕緊跑過去扶起來。
“沒事…”徐文靖擺了擺手,正要再說,卻悶哼一聲,感覺喉間一絲血腥氣爬上來。
受了內傷!
抿了下嘴,徐文靖壓下喉間的甜腥,震驚的看向江秋。
六歲習武,修煉家傳的旭陽訣近二十年,徐文靖自認當不了同輩頂尖,但就算中等水平,碰上頂尖的那幾個人,也沒這么大差距吧?
自己隱隱感到這個江兄弟內息深厚,那一掌足足用了七成功力,卻被一拳打飛,還被震出內傷,怎能不震驚?
“江兄弟與我一般二十多歲的年紀吧?”
江秋摸摸頭,道:“對,二十多歲。你怎么樣?”
徐文靖默然無語,片刻后擺擺手道:“沒事,小傷而已。”
“真對不住,我沒學過拳腳功夫,就用足了力氣一拳打出去,沒收住力。”江秋歉然道,把五成力說成了全力,“是我不對,你千萬別介意。”
徐文靖搖搖頭,“無妨,拳腳無眼,切磋受傷常有的事,你也別往心里去。不過江兄弟這內力真是深厚,就算是非常精深的內功心法,也必是從小開始練的吧?”
“呃…對。”江秋不敢說自己才練了月余,“我扶你進房間吧。”
“我沒事,小傷。”徐文靖被那一拳震的翻騰的內力已經平穩了下來,伸手整理了一下稍亂的衣服,又順了順頭發。
受傷沒事,形象不能亂。
“徐大哥!”沈妍從遠處走來,看到徐文靖臉色不對,快步上前,“你受傷了?”
剛剛兩人切磋的時候沈妍在房間里并沒有看到,只知道徐文靖借劍是與江秋切磋。
沈妍過來直接往徐文靖身上摸去,徐文靖也不閃躲,任憑她素手放到胸間,感受他的狀況。
片刻后,徐文靖才覺得好像有點不妥,開口解釋道:“小妍是金針沈家三陽玄針的傳人,我們兩家是世交,平時有什么傷病也都是她幫我醫治。”
一邊說著,沈妍也探查完畢,自然的把手收回來,看了江秋一眼,轉頭對徐文靖道:“有點內傷,這兩天不要動武了,我扶你回去休息。”
沈妍嘴上說著話,卻忍不住又看了江秋一眼。
眼神里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暗暗心驚,自己徐大哥的本事她自然是知道的,把徐大哥打出內傷,而江秋看起來卻什么事都沒有,連氣息都平穩的不像動過手一樣。
這人…什么實力?
江秋看兩人親密的模樣,自然不會跟著當電燈泡,到旁邊把劍拿起來遞給沈妍,道:“那你們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盡管喊我便是。”
沈妍卻沒有接下,“這劍江兄先拿著吧,我本來也不是用劍的,多數時候都是當作裝飾而已。”
江秋見她沒有絲毫要伸手的意思,只能收回來道:“那就多謝了。”
打傷了人家,還要拿人家的劍…
江秋感覺有些不好意思,卻沒表現出來,只在心里暗暗記著。
關上房門,徐文靖直接坐在了床上。
雖然那一拳的影響已經平復下來,但因為內傷的緣故,還是有些胸悶。
“徐大哥怎么被他打傷的?”沈妍拉出一把椅子,也坐了下來。
徐文靖沉默了一下。
“一拳。”
“一拳?”
“對,一拳。”
沈妍愣了愣,她本以為兩人交手,徐文靖一時不察被江秋趁虛而入才導致的內傷。
聽這意思,是正面硬碰的一拳。
心中將江秋的實力再次拔高,嘴上卻說道:“也不知道收著點力,他是存心的吧?”
徐文靖思量了一下,存心的嗎?
那處處留手的劍法…
他突然怔住了。
“他…最多也是用了七成力。”
房間里一陣靜謐。
江秋回到床上,回味著剛才的切磋。
徐文靖…
不知道徐家莊是個什么規模的勢力,是大是小?
從種種跡象看,他應該是年輕一輩里面實力算得上中上游的。
他可以代表普遍水準。
江秋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慢慢握拳。
五成力…
那徐文靖一定也有所保留,估計也就六成力左右。
五成力對六成力,完勝。
甚至可以一個打兩個。
那我…算是年輕一輩最上流的那一小撮?
想到這里,江秋又輕輕搖頭。
實力這個東西,越往上,便差距越大。
保不齊有哪些天才妖孽,或者大門派的傳人,多半會有奇珍異草之類輔助練功的東西。
保持心態,不能自大。
說起來,自己也是吃著小魚修煉的,也算奇珍了吧?
胡思亂想間,江秋和衣睡去。
第二天,江秋先在房間修煉了一會兒內功,才起身出門。
和徐文靖打了聲招呼,獨自一人來到了琴居。
這里不像棋居一樣,外面并沒有擺出來古琴。
想想也是,擺在外面不說淋雨,一群人各彈各的也不行。
與預料中不同的是,琴居并沒有雜亂的琴聲。
漫步而行,江秋打量著琴居。
四周房屋與棋居基本一致,離別居很顯眼,門上掛著牌匾,江秋穿過涼亭直接走過去。
棋居大棋盤的地方,在琴居是一個巨大的涼亭。
涼亭里三三兩兩聚集著人影,有男有女,江秋路過的時候還聽到兩個四十來歲的男子在爭論某個殘譜的曲子是長搖還是掃搖。
越走越近,江秋注意到離別居門口不遠處有個竹椅,一個老頭正躺在上面。
老頭見江秋直奔離別居而來,出聲道:“來離別居參觀的?”
江秋走到面前才看清楚,這個老頭雙腿齊根而斷,整個人少了一半!
他不動聲色地回道:“隨便看看。”
“沒什么好看的。”老頭躺在竹椅上一晃一晃的,“人都沒了十幾年,這就是一間房子而已。”
江秋拱手行了一禮,道:“這個離別公子,您認識?”
“認識啊。”
“晚輩慕名已久,能否說說當年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