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起源
“母親。”常樂這時突然開口，他的面孔朝向了母親，無神的雙眼似乎要透過漆黑的世界，看到母親的模樣。
母親聽到常樂的聲音愣了愣，緊接著臉上露出了一抹溫和的笑容。
“怎么了常樂，是餓了嗎？咳咳…正好飯也做好了，接下來，你是要我來喂你，還是常曦來喂你？”
“母親，我已經失去了五感，但為什么我卻依然能夠聽到你們的聲音？”然而，常樂并沒有回答她的詢問，而是開口問道。
母親臉上的表情一滯，隨后她嘆了一口氣，有些無奈的看向了常樂。
“咳咳…這件事情，也是時候該告訴你了，不過，在說這件事情之前，還是要先填飽肚子，好了，回答我剛才問你的那個問題。”她一邊咳嗽一邊微笑著看著常樂，一旁的常曦也是眼神期待的盯著常樂。
母親似乎是個很執著的人，她一直在強調是要她喂還是要常曦喂，沒辦法，實在無法做出選擇。
所以，常樂選擇自己一個人吃。
自己有手有腳的，麻煩別人干嘛？雖然手腳少去了一半，但這并不意味著他連最基本的吃飯環節都不會弄了。
盡管他現在看不見也摸不到，但憑借著以前吃飯的肌肉記憶，他還是能夠把食物送進嘴里的。雖然有時候會對不準，搞的嘴唇邊緣全是食物殘渣，為此，常曦還不時得用手帕給他擦擦嘴。
午飯過后，便是無聊的發呆時間，常樂在等待著母親刷完碗后告訴他那些他想要知道的東西。
周圍依舊是漆黑的世界，仿佛這片空間只剩下了一個人，但常樂知道，這個世界其實是有其他人的，只不過并不能看清她們的模樣只是能夠聽到他們的聲音。
過了一會，正在發呆的常樂突然感覺到自己的一只手被抓住了。
他目光無神的抬了起來，面向了抓著他手臂的人。
“咳咳…等的有些急了吧。”
這是母親的聲音，之后她拉起了常樂僅剩的一只手臂，將其環在了肩膀上。
“我們換一個地方吧。”
“嗯。”常樂點頭，任由她將自己扶了起來，就這樣扶著他緩緩走出了石屋。
屋外早已是一片冰天雪地，雖然常樂看不見，也感受不到，但透過母親有些發涼的手掌，他知道了現在外面的情況。
外面的雪，一定下的很大吧。
母親拉著常樂的手臂，緩緩地走到了石屋不遠處的一處懸崖邊緣，只留下了一連串的腳印在身后，隨后又被后面下落的積血覆蓋。
這里似乎被單獨清出了一塊區域，母親扶著常樂來到了那塊區域中的一個被雕刻出來的石板凳位置，將常樂安置在了石椅上坐好，她坐到了常樂的旁邊。
風很大，吹的常樂的頭發不停的飄動，他們的面前是一片被冰雪覆蓋的懸崖，空中有大量的飛雪飄落，幾乎遮擋了母親的全部視野。
但有些奇怪的是，盡管位于冰天雪地的環境之中，但只要母親拉住了他的手，常樂就只感到了絲絲涼意，并沒有任何寒冷的感覺。
似乎外面的世界并沒有下雪，而是如同深秋一般涼爽。
感受到了身體的奇異變化，坐在了石椅上的常樂看向了一旁拉著他手的母親，他剛想開口詢問，但還沒等他開口，母親就提前開口阻止了他的詢問。
“是不是感覺很奇異？”她開口道，在冰雪之中，她的身體好像便恢復了正常，也不再咳嗽了。
常樂聞言微微點頭。
母親微微一笑。
“之前你問我，為什么，你失去了五感，卻依然能夠聽到我們的聲音與觸碰到我們，其實，這個問題的答案，與你的父親有關。”
“父親？”
常樂表情微滯。
記憶中，這還是母親第一次提到有關父親的話題。
“是啊，就是你的父親，常樂，你聽說過供奉者嗎？”
常樂表情又是一頓，在母親認真的目光中，他點了點頭。
“如果我要說，你的父親，其實就是一名供奉者，你愿意相信嗎？”
常樂瞳孔微微一縮，他面向了母親，似乎能夠看到她臉上流露的感慨神色。
“你的意思是，我能夠在失去五感的情況下，卻依然能夠聽到你和姐姐的聲音與觸碰到你們，是與我父親是供奉者有關么？”
“是啊…”母親點頭，接著開口道。
“供奉者，這是將自己的一切都供奉給了神明的一類人，它們擁有能夠抗衡鬼物的強大力量，他們受到無數人類的尊敬，同樣的，他們也是非常可憐的一群人。”
“可憐？為什么？”
“因為他們必須得將自己的一切都獻給他們所供奉的神明。
意思就是，他們在成為了供奉者后的一生都將活在神明的掌控之下，他們的命運，也將不會由他們自己做主。”母親解釋了一句。
這樣么…
常樂臉上有些沉默。
“而你能夠聽到我與你姐姐聲音，應該與你傳承于你父親的稀血能力有關。”
稀血能力么…
常樂知道這個詞語的意思。
稀血能力，其為不同的供奉者所擁有的不同特殊天賦，比如說之前的墨心所擁有的能夠控制冰塊的瞬間凝結與融化，以及他師傅的冰封與絕對低溫，這些都是他們的稀血能力，都需要使用稀血與祭祀來觸發。
在之前與應師的交談中，常樂對于供奉者的來歷也有一定的了解。
但他也只是知道了供奉者的起源，并不知道成為供奉者所需要付出的代價。
不過，那個時候應師不與他說這些，想必也是知道了自己已經失去了一切，說這些東西也沒什么必要了吧。
供奉者，起源于諸神。
傳說，在古時，這片大陸并不是現在這個模樣，那個時候，這個世界危機四伏，鬼物橫生，到處都充滿了難以想象的恐怖。
每一時，每一刻，都有大量的生命消逝。
而那時，人類，只是這片大陸最低等的種族，弱小的他們，甚至淪為了鬼物的食物，一度面臨滅絕之災。
那個時候，為了能生存下去，人類的祖先祈求神明，將大量女性供奉于神廟之中，一些貪戀世間玩樂的神明做這些女性交合之后，便誕生出了一類具有特殊能力的人類。
而這些人，便是最初的供奉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