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紅雪二十里,胡塵一夜蕩

　　將士們正在打掃戰場。

　　一切有用的都不能浪費，將敵軍尸體脫光了，胡人的尸體壘成一座尸山，衣服收集起來，著人清洗干凈。待再過一年，黃巾之亂，民不聊生，餓殍遍地，這幾萬套衣服，也可用于救濟流民。

　　幾千匹馬尸則運回城中，送給王蓋，讓王蓋分發給城中軍民食用；幾萬件器械也堆在一起，如一座小山，王嵩讓關羽帶人，將器械分出優劣，好的器械自己留著，劣質的器械以后交給朝廷。

　　金銀財物，則全都堆進兩個大帳篷里，由典偉親自帶人看守著。

　　這次鮮卑胡人劫掠了周邊幾乎所有的縣城，掠奪的金銀銅錢等財物堆積如山，來不及清點。

　　有多少金銀財物王嵩不知道，只知道這次是發大財了。胡人劫掠十幾個縣城所得，全成了王嵩的戰利品。

　　敵軍糧草牛羊也很多，暫時來不及清點，也是讓士兵看守了起來。

　　鮮卑胡人在征戰時，有配備多匹馬輪流著騎的習慣，此次入侵的五萬鮮卑人所攜帶的戰馬，遠遠多于五萬匹，雖然有很多戰馬死于戰場，還有一部分逃散沒有找回，王嵩還是繳獲收集到了4萬多匹戰馬。這可是重要的戰略資源。

　　王嵩叫來王德和晏明，命二人帶一隊家兵先行攜巨資回太原，購買馬場農莊，用于放牧這些戰馬。

　　仗打完了之后，城內守城的軍官想要出城打掃戰場，被王蓋及時制止了。

　　王蓋還是比較講道理的，沒有帶兵出來搶功和搶奪戰利品，而是看到王嵩把戰場清理得差不多了，才只身前來拜見王嵩。

　　見到王嵩之后，王蓋搶先施了一禮道：“多謝嵩弟援手，為兄此次再世為人矣。沒想到嵩弟小小年級，竟有如此能耐，此戰以少勝多，以弱勝強，乃數十年未有之大勝也。嵩弟之名，也必因此戰而名傳天下也！”

　　王嵩走到王蓋身邊，對著王蓋拱手還了一禮道：“蓋兄謬贊，愚弟愧不敢當啊。全賴將士用心和師門奇物雷公彈（鞭炮），才有此勝爾。”

　　王蓋問道：“雷公彈？可是昨夜發出雷聲之物？”

　　王嵩道：“沒錯，此乃師門至寶，師父窮盡一生，才煉成這千余個雷公彈，昨晚被我全部用盡，現在想起來，實在是愧對已經仙逝的師父啊。”

　　王蓋道：“嵩弟可曾習得此物煉制之法？”

　　王嵩道：“略知些原理，若要煉制，恐怕窮盡一生也未必能成，可嘆可惜。此事關乎師門秘辛，還請蓋兄不要對任何人提起，不論對朝廷還是蓋兄的親人，都不能提起，否則，恐有不測天遣之禍。”

　　王嵩不想將鞭炮的事傳出去，所以編了一大堆故事，希望王蓋能保守秘密。

　　王蓋連忙起誓道：“嵩弟放心，嵩弟為救我而來，我又豈能無義？既然是嵩弟師門之秘辛，為兄一定守口如瓶，如有違者，必五雷轟頂而亡！”

　　兩人一邊說，一邊在戰場上逡巡，看到堆積如山的戰利品，王蓋滿是羨慕地說道：“嵩弟，繳獲不少啊！”

　　這就是聰明人說的話了，嘴上感嘆繳獲不少，言下之意卻是詢問該怎么分配。王蓋身為朝廷的郡丞，也是要考慮一些朝中的影響的。

　　王嵩明白王蓋的意思，笑了笑道：“義軍可是沒拿到朝廷一個銅錢啊。不過本將自會挑出一部分向朝廷報功。代郡軍民，亦會酌情有所分配。”

　　王嵩的言下之意，還是會挑一些不重要的破銅爛鐵交給朝廷，讓王蓋有個交代。

　　王蓋聽王嵩如此說，也就放心了。接著王蓋說道：“嵩弟英勇。以6千滅敵5萬，乃奇功一件，古之名將，亦不過如此。想來此戰過后，嵩弟善戰之名，必傳遍天下，彪炳史冊。”

　　王嵩笑道“豈敢豈敢，僥幸得勝而已。此戰兇險萬分，九死一生，現在想起來，還是后怕不已。差一點點就見不到蓋兄了，哈哈。”

　　王蓋見王嵩處事老成，便不再擔心，告辭了王嵩，返回城中處理戰后事務去了。

　　接下來，王嵩開始著手2萬俘虜的處置。王嵩命人挑出漢人奴隸及雜役，得3500多人，這些人都是被胡人劫掠而來的青壯百姓，見到漢軍立即投降，甚至有的立即拿起武器協助漢軍一起殺敵的。王嵩讓人將這些人挑出來單獨成立一營。

　　然后，王嵩又讓人在胡人中挑選有漢人血統的胡人（有些胡人是被掠去的漢人女子所生的），王嵩也讓人把這些人仔細甄別挑選出來，又得1000多人，再另外成立一營。

　　剩下的將近2萬多純正的鮮卑俘虜，王嵩命人將他們隔離成若干小隊，餓上三天，然后全部屠殺。

　　王蓋得知王嵩要屠殺戰俘，恐王嵩被朝廷詬病，影響王嵩的發展前途，忙又跑出城來勸阻道：“殺俘不祥，胡人既然已經投降，再要殺之就有傷天和了。”

　　王嵩笑了笑道：“吾亦知殺俘不祥之理，但今時不同往時。若是大漢鼎盛之時，自然對胡人應該以教化為主，令其歸心乃至漢化。但如今我大漢已是內憂外患之勢，若不立威，恐怕胡患會愈來愈重，邊境百姓再無安寧之日。”

　　王蓋道：“話雖如此，可朝中天子及十常侍之流并不會認同嵩弟之言。”

　　王嵩知道王蓋話中之意是指十常侍蒙蔽天子，使天子不了解當前國情，總覺得自己英明神武，堪比他祖宗高皇劉邦和和漢武帝劉徹。如果王嵩執意殺俘，恐怕會為天子所厭，誤了今后的仕途。

　　而王嵩做為穿越者，是知道漢靈帝劉宏和十常侍的結局的，也知道漢朝末年胡人禍患之重，自然不肯輕易讓步。慨然道：

　　“義之所在，不傾于權，不顧于利，雖千萬人吾往矣。蓋兄好意，小弟心領了，還請蓋兄不再相勸。”

　　王蓋見王嵩不為所動，態度非常堅決，只好做罷。

　　王嵩并不是民族主義者，之所以殺俘，只是因為自檀石槐一統鮮卑之后的鮮卑勢力過大，而漢朝又開始衰落，胡漢之間的勢力已經開始失衡。所以當前階段，必須盡力削弱鮮卑，并使鮮卑畏懼，才能減少戰禍的發生。

　　如果有機會，王嵩倒是不介意竭盡所能對胡人進行漢化。但這只能是自己位高權重時才能做到的事，而此刻，殺戮才是最好的選擇。

　　所以，盡管王蓋極力勸阻，盡管王嵩也認識到十常侍會拿這件事來詆毀自己，但王嵩仍然堅定地下令將2萬多鮮卑俘虜全部斬殺。

　　屠殺被有序地執行著，高柳城外，再次血流成溪，縱使在嚴寒的冬天，也不能將血溪馬上凍結。

　　一座方圓30米，峰高10幾米，用4萬多胡人尸體壘成的尸山，矗立在郡城外10里處，成群的烏鴉在尸山上空盤旋，凄慘的叫聲讓人心怵。

　　此后很多年，這里方圓數里一片荒蕪，無人敢從周圍經過。胡人對王嵩更是聞風喪膽，認為王嵩是得天神之助的人，皆稱王嵩為雷神將軍，數年間都不敢再犯代郡。

　　隨后，王嵩讓人將挑選出來的漢人奴隸和有漢人血統的胡人，全部護送到太原，安排到王德事先購買的馬場和農莊。大部人分用于為王嵩放牧馬牛羊，也有少部分被甄選后加入義軍，補充義軍人員損失。

　　而那些被劫掠而來的漢人，則任其自由選擇是離去還是跟隨王嵩。

　　因很多人已經家破人亡，無處可去，最后大部分人還是選擇了跟隨王嵩，因為在這離亂之世，能跟隨王嵩這樣的強者，也是普通百姓共同的心愿。

　　整整忙活了五天，才將戰后的事情處理完畢。這五天中，玩得最嗨的要數張飛了。

　　戰爭剛結束的那天早上，王嵩在繳獲的戰馬中發現了一匹全身黑如炭火，而四蹄上方的毛發雪白的戰馬，據俘虜交代，這是鮮卑單于和連的坐騎，名叫烏云踏雪，乃是草原上有名的神駒。

　　王嵩想到前世張飛喜歡黑馬，就將張飛叫來道：“三哥，我看你這人長得賊黑，若是騎上這匹黑馬，剛好同類項合并…呃，人馬合一，這匹黑馬就給你了。”

　　張飛喜不自甚，立即跨上烏云踏雪馬，跑得無影無蹤。直到第三天，張飛才騎著黑馬，并帶著一群戰場跑散的戰馬回到營地。

　　典偉，關羽和晏明等人，也從這幾萬匹戰馬中挑選出了各自喜愛的戰馬。

　　捷報是由王蓋書寫上報朝庭的，王嵩將鮮卑單于和連的人頭、印信及烏茲寶刀等等也一并交給王蓋用于報功，而鮮卑單于的權杖則自己收起來不予上報（這可是價值連城的玩意兒）。又挑了些破損武器，以及受傷的或年老的戰馬8000多匹給王蓋，用于向朝廷報捷。

　　冰冷的陽光，照在這一片戰場上，方圓20里的雪，幾乎盡皆染成了紅色，在冬日冰冷的陽光下閃著妖異的紅光。

　　王嵩豪氣大發，用毛筆粘著鮮血在白布上寫下一首詩：

　　“ 挽弓當挽強，用箭當用長。

　　射人先射馬，擒賊先擒王。

　　殺人亦有限，列國自有疆。

　　茍能制侵陵，豈在多殺傷。

　　紅雪二十里，胡塵一夜蕩。”

　　杜甫的邊塞詩，王嵩在后面多加了兩句，雖是狗尾續貂，但王嵩自我感覺良好，覺得很是切和這時的戰場（反正也沒人告侵權）。

　　寫完之后，王嵩告辭王蓋及高柳城軍民，下令全軍班師，帶上繳獲返回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