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三章 鐵蒺藜
燕軍果然不久就重新發起了沖鋒，不過這次他們遇到了更大的麻煩。
晉軍把鐵蒺藜放進了投石車的料斗，在數十人的拖拽下，猛地撒開了手。那長長的梁臂猛地彈開，料斗里的鐵蒺藜似雨點般地撒到了正在沖鋒的燕軍士卒們的頭頂上。鐵蒺藜雖輕，卻帶著巨大的沖量，扎在了不少燕軍士卒的臉上。還有不少人雖然沒有被射中，卻在奔跑的途中，踩中了落在地上的鐵蒺藜，這些受傷的燕軍士卒登時慘叫起來。
燕軍的沖擊陣型像是受到了阻滯，開始有些混亂，城墻上的晉軍趁機引弓拋射，又把混亂的燕軍射到了一大片。后面跟著沖鋒的燕軍眼看著前面的混亂情況，聽著同袍們的慘叫聲，心里害怕，都開始停了下來。然而后面的燕軍不知就里，仍然往這里沖鋒，卻把一些 “好！”朱斌看得眉飛色舞。
當日朱綽送來這些鐵蒺藜的時候，朱斌還有些不以為然：“這東西雖然可以埋設在城墻周圍，阻擋敵人的進攻，但是鋪設起來太過麻煩，而且只能傷人，不能斃敵，實無太大的用處，船上有多余的地方，不如多送一些箭呢！”
朱綽卻笑著道：“阿全說了，這東西不需要提前鋪設，只需要在敵人進攻的時候，用拋石機拋撒出去就可以了！縱然是只能傷敵，這些受了傷的人也難以繼續攻城！”
“二弟當初看不上這些東西，現在知道這東西的妙處了吧？”一旁的朱憲笑吟吟地道。
雖然已經有一些燕軍沖出了鐵蒺藜分布的區域，沖了過來，朱憲卻渾不在意。這種沒有后援的散兵根本就攪不起多大的風浪來。果然這些為數不多的燕卒，有的憑一股血勇沖上了云梯，然后被守軍一一殺死，有的干脆慢慢退了回去。
朱斌神色一動，對著身邊一個小將道：“朱樺，你馬上帶五百兵，帶上桐油出城，把這些云梯都燒了！”
朱憲皺了皺眉：“萬一大隊燕軍繞過那片區域，這時候派兵出去，豈不是危險？”
朱斌卻道：“不要緊，若有大隊兵馬過來，我再派人去接應他們！”
李洪眼見得大隊士兵停留在戰場中不敢往前，已經沖過危險區的燕卒被屠戮殆盡，不由得大怒：“軍令一下，縱是刀山火海，也要闖過去，豈能因為危險就畏縮不前？左右，前去督戰，敢抗軍令者，立斬不赦！”
左右將軍連忙勸住：“太傅，萬萬不可啊！前方敵情不明，貿然沖過去，于事無補，不過徒增傷亡而已。莫如先命軍士們回來，慢慢查明原因再說！”
李洪平息了一下怒氣，好歹同意了。
停在戰場中間的燕卒聽到了后方鳴金，如蒙大赦，連忙往回奔跑，還沒跑幾步，就見到城門大開，出來了數百晉兵，跑到了城下燕軍遺留的眾多云梯、沖車面前，潑上了桐油，點上了火，就見到一條條火舌順著城墻飛了上去。李洪等人在后面看了，氣得跳腳大罵。就要派騎兵繞過那小片區域去追，又被左右勸住了。
“太傅，且忍下這口惡氣！現在派兵過去，未必能追得上。再者，這些騎兵追歸去，也未必安全，還是等事情問清楚了咱們再從容布置不遲！”
李洪無奈，只得強壓下怒氣，眼睜睜地看著好不容易打造出來的攻城器械被晉軍一把火燒了。
沒有了這些云梯，燕軍一時之間就無法攀爬城墻，晉軍也能先休整一段時間。這半個多月始終在和燕軍交戰，很多人睡在城墻上，可把將士們累壞了。眼看著燕軍的攻城武器被摧毀，城墻上的守軍歡呼了起來。
朱斌滿臉興奮：“真是好東西！可惜當日阿衡送來的不是很多，要不然，光靠這些鐵蒺藜也能跟鮮卑人熬半年！”
朱憲卻是面色平靜：“別傻樂了！哪有沒有缺點的武器，一枚小小的鐵蒺藜而已，燕軍這么多人，總能想到克制的辦法的！還是抓緊時間備戰吧！”
守城武器和攻城武器總是同步發展的，沒有哪一樣東西可以主導戰場，使一方成為不敗金身的。甚至就連朱憲都能想到克制鐵蒺藜的辦法：“這小小的鐵蒺藜，最厲害之處不過是刺穿人家腳底板。若是讓士卒們穿上硬木底甚至是鐵板底的鞋子，這鐵蒺藜可就沒什么用處了！”
朱斌點了點頭，他又何嘗不知道這些，只不過看到這些鐵蒺藜效果這么好，有些得意忘形罷了。
“就算是他們能想到了破解的辦法，一時也難以準備好！這段時間足夠我們調整的。”
燕軍大營里，李洪拿著一枚鐵蒺藜，仔細地端詳著：“就這么一枚小小的尖刺，就能讓我數千將士躊躇不前？”
皇甫尹卻是知道這武器的，他拱手道：“太傅，此物名為鐵蒺藜，軍中常用來埋設在城池和營寨壘瀆的周圍，用來防備敵人偷襲，像這樣從空中拋灑的，實在是首次見到。此物直接在空中傷人的能力有限，不過此物一旦落地，卻是總有一面尖刺向上的。以這鐵蒺藜的鋒利程度，足以刺穿人的鞋底，使人疼痛難忍，難以行走。而且士卒一旦摔倒，便會全身扎傷，那時候…”
眾將聽了，都感覺到一陣寒意。
李洪打斷了他的話，問道：“如何克制這尖刺？”
皇甫尹道：“卻也不難！只需要讓士卒們穿上硬底的鞋子，就可以把這些尖刺踏到土里去。只不過，士卒們穿上硬底的鞋子，行動起來，可就不方便了！”
李洪皺眉道：“那倒不妨！能保住性命就好了，行動不便也沒什么！只是這一時之間，怎么去準備這么多的硬底鞋子？”
一旁的參軍張煥出列道：“啟稟太傅，這倒不難！”
李洪忙道：“參軍請講！”
張煥道：“做硬底鞋子自然不容易。只是讓木匠做些硬木底，綁在鞋子底下，卻并不困難，一樣可以做到防止腳底刺穿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