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會師平陽府
滿清這個出身黑山白水的民族帶有很濃的民族特色，其漁獵風格和思想一直貫穿了全軍和整個民族，認為打仗就像打獵一樣，記錄功勛和功勞也相似，多鐸雖然擊潰了李自成，但李自成不是他殺的，不僅太原拿不了，還讓大軍得了瘟疫，雖然說控制的好，但還是減員了不少士卒，若不是死的大多都是漢軍，多鐸都要被削爵了。
最讓多爾袞生氣的還是多鐸折了洪承疇這員大將，洪承疇不僅是滿清陣營中為數不多文武雙全的人才，他作為投降早的降將，有很大的標桿作用，眼下竟然出征死了，難免會有些漢將心中會認為滿清有意而為之，若是有人煽風點火，將會對滿清統治的造成隱患。
所以，多鐸自太原回來后，多爾袞將他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就讓其在王府中閉門思過，憋屈了不少時間。
現在終于等到了多爾袞的召見，多鐸立刻迫不及待的準備為大清效力。
“見過皇兄。”一身白甲戎裝打扮多鐸笑嘻嘻的和多爾袞見禮道。
“哼，上次打太原的失利可反思清楚了？”多爾袞沉著臉喝罵道，多鐸也不見怪，知道自己這個哥哥最是疼愛自己，不可能真把自己怎么樣的，正經起來點頭道：
“知道了，下次我定然萬分小心。”
“嗯，這次有場仗要你打，豪格在山東打的不錯，還立了不少功勞，我不愿再調他回來，別人我不放心，只能交付給你了。”
“皇兄請說，我巴不得有仗打，不殺幾個人，骨頭都輕了。”多鐸拍著胸脯道。
“我要你帶兩萬精騎長途奔襲，跟祖大壽一起把明廷的潞王兵馬給吃掉。”
“還是山西太原？”多鐸疑惑道，按照他的印象，那邊應該沒有什么抵御力量了。
“不，比太原還遠一些，是平陽府，你快馬到邢臺，帶上駐守在順德府的岳讬和碩讬兩兄弟，他們兩部人加起來正好有兩萬人給你用，他們都是代善的兒子，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岳讬是貝勒，碩讬是臺吉，你得給他們分點功勞，不能讓支持我們的人寒心。”
“喳！”多鐸一臉嚴肅的告退。
十月十五。
重新整頓好軍隊的潞王和另外的張世杰、周明碩兩路大軍已經匯合了。
而趙毅在收到潞王的信令后，他并未急著趕路，他總覺得這一切來得太順利了，有不少存疑的地方，而且過早的奔赴戰場，只是無謂的消耗自己的實力，完全犯不上那么拼命，對于劫掠平陽府，趙毅更是完全沒興趣。
雖然明廷和滿清都認為自己是賊，不過這種認識在新民軍內部早當笑話聽了，哪有賊會把救命的口糧分給百姓的，哪家的賊有這么嚴苛的六斬三罰令，趙毅點點滴滴累積下來的規矩不知不覺在潛移默化中，給了士卒們不一樣的認同感。
把家國大義拆分成一點一點明文規定的律法，讓即使是目不識丁的大頭兵，也能知道自己干的是正事，是好事。
而且趙毅的地盤是自治，有獨立的利益集團，和潞王是合作關系，聽調不聽宣，并不用把潞王的令信太放在心上，畢竟眼前能直接吃到嘴里的東西才是好東西。
所以趙毅帶著部隊行軍沒有很快，而是穩扎穩打，十月十五的時候才將平陽府以北的四座縣城：石樓、隰縣、大寧和蒲縣都吃下來了，四座城池中差不多有一半還算健康的老弱和百姓主動尋求遷徙到寧鄉去，這一半的人，就有十萬眾。
在新民軍戰士的語言描述中，那里有黑黝黝的開墾好的田地，每個村子里的官都是大伙兒投票選的，會保障好自己的利益，每個人的稅都是一樣的，絕對不超過十稅一，勤勞點的人們都能夠豐衣足食，四周都是和新民軍一樣會幫助百姓的士兵，頂頭的趙大帥還最關心老百姓......
這些樸素又美好的愿景在這些老百姓的腦海中幻想出一幅幅美麗的田園圖。
有了勻糧的事情在前，他們并未質疑趙毅是否別有用心，畢竟自己這些老骨頭，宰了都熬不出二兩油，有什么可貪圖的。
他們肩挑手抗，瘦弱的肩膀上擔起自己所有的家當，或是一口鍋，又或是一把鋤頭和幾件破破爛爛的麻衫，在新民軍們的護送下，帶著新民軍給勻出來的口糧，如同行軍蟻一般排成一串朝著夢幻的家園前進。
趙毅勻出了三分之二的口糧后，糧食一下子緊張了許多，摸不準這場戰要打多久，趁著時間還算充裕，趕緊讓生性謹慎的許威回寧鄉押運糧草補到距離平陽府最近的蒲縣。
在這里又磨了兩天，趙毅才有條不紊的越過姑射山來到了平陽府。
到達平陽府州城外三里地，已經是黃昏時分了，隔著一條汾河，勉強可以看見河對岸的潞王大軍的營地。
三路大軍涇渭分明，沿著將平陽府城東西方向一分為二的汾水駐扎，最上方是張世杰的一萬五千人馬，他的士卒都是步卒，人馬來源大部分都是順軍殘部和鄉勇，穿著也不統一，營房錯亂不嚴整，士卒們除了精神尚好外，看不出什么精銳的樣子，距離流寇都有一定的差距，想來帶來的也不是其最精悍的力量。
中路則是潞王的中軍，赤壁水吃了一個虧之后五萬人折損到了三萬八千人，他們普遍衣甲鮮明，兵刃和營房都是嶄新的，士卒看著人高馬大的，頗有精銳的風范，但是趙毅他們一看就看出來了，這些人充其量只能說是精銳的新兵蛋子，如果遇上英明的統帥，能打幾場硬戰，那就不得了了，但現在距離百戰之師還有不少的距離。
最下路的是大將周明碩，他是黃道宗為潞王舉薦的一個京營將領百戶，憑借一手過人的武藝和練兵的本事，被潞王引為王府儀衛正，正五品，統領兩萬兵馬。
儀衛正在明初本來是很有權利的武官官職，但對著朱棣靖難后，被管制的很嚴，從原本可以統轄九千到五萬護軍的權柄，被削弱成真正拿儀仗的護衛了，隨著朱慈烺的一封圣旨解開藩王們的枷鎖，各路王爺們可以說是重新恢復了太祖時期的權柄，這儀衛正的官職，可以說是極為恩榮了。
周明碩也確實是個有本事的人，三路大軍中，唯有他這一路有精銳的樣子，從扎營中就看得出來，營地選在中軍邊上的高地之間，即搶占了兵勢的制高點，又方便隨時策應潞王，同時營帳之間錯落有序，非常嚴整，帳與帳之間和尺量過一般，過道可供十人并行，營外還有對準特定方位的拒馬和縱深一致的溝壕，行家一看就知道里面的東西道行不淺，而且士卒們目光中有種叫做信心的神采，趙毅對這種眼神很熟悉，只有打了勝仗的士卒才有，就和自己的新民軍戰士們一樣，他們雖然血腥氣還稍顯不足，但也稱得上精銳了，想必在掃蕩翼城時周明碩有用心磨礪了一番。
潞王三路大軍圍住了平陽府城的三面，而趙毅和他們隔著一條汾河相望，將平陽府最后的一道西門也堵住了。
現在平陽府四面皆圍，在這么近的距離上，甚至可以看到守衛城頭青壯們恐懼的神色，還有他們后面面無表情的督戰隊。
看著這個陣仗，朱常淓這是不打算給劉芳亮活路啊，趙毅摸著下巴剛長出一圈的淡淡絨毛感慨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