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鼠疫

　　趙毅看著這些殺人后，臉色充滿恐懼神色的太原居民，心中百感交集。

　　他們恐懼，不是因為殺人，而是擔心自己的報復，趙毅心中非常清楚這一點，朝著居民們抱拳拱了拱手，然后指著身邊一民新民軍戰士的左臂紅綢，高聲道：

　　“我們不是大順的人，我們是新民軍，胳膊上有紅綢的，我們不會傷害你們，也不會對你們有敵意。”

　　上百民太原的居民們，不分男女老少，依舊緊密的圍在一起相互取暖，他們面對這趙毅，依然沒有放下手中的鋤頭和刀具。

　　趙毅心中抽搐，這都造的什么孽啊，他猶豫了一下，下令道：

　　“全軍都有！”

　　新民軍老兵們槍桿一頓，居民們更是如臨大敵，可是并沒有聽到趙毅下達殺戮的命令，而是趙毅堅定的聲音：

　　“所有有炒面的戰士，每人均5斤炒面出來，馬旭再從后勤處均100石糧食。”

　　一斤炒面夠一個人吃5天，5斤省著吃夠吃一個月，趙毅部現在只有一千石的炒面，也就是26000斤左右，但是人馬已經超過了2000人，這點糧食也就夠一個多月用，可見出太原后，再收編一些順軍殘部，恐怕一個月都支撐不了，但趙毅依然還是決定分出5000斤的炒面。

　　太原城和周邊的受災人數有數十萬，這一役過后也不知道還能剩下多少，自己能盡一份力就盡一份力吧，5000斤炒面，幾乎是趙毅能做的最大的事情了，再多，恐怕部隊就直接崩了。

　　一百多人看著后面的馬車，被驅趕上前來，車上一代代散發著米香的炒面交給他們，頓時有些手足無措起來。

　　“鄉親們，我們能做的就這么多了，糧食放在這里，大家也多照顧照顧鄉親們，太原這一戰后的日子不好過，你們要團結起來，好好活著，保重了。”

　　“將軍，您叫什么名字？”有個頭發花白的老儒生被人推舉出來詢問道。

　　“我叫趙毅，我們是新民軍。”趙毅心情沉重，拱了拱手后繼續帶著人馬掃蕩太原城，遇到清兵一概殺了，遇到順軍則一律收編，他沒料到，整個綠營的兵馬還有數萬精銳分布在太原城中和城外，越往城內走，遭遇的人馬就越多，甚至自己有幾部收編的人馬發生了私自叛逃的情況。

　　“出城！”

　　在又殺了一波接近200名清兵的亂軍后，趙毅知道不能再逗留了，于是果斷下令道。

　　這時候，他的人馬已經膨脹到了5000人，僅僅一天一夜的時間里，從人數上看，趙毅的實力就膨脹了十倍，當然了，這里面可堪一戰的士卒只有3000人，剩下的2000多人還是老弱病殘，總體戰力來說，并沒有很大的提升，但是糧食的消耗確是實打實的十倍。

　　要趕緊動身了，存糧只有半個月，半個月內沒找到糧食，這一支軍隊除了一開始的500人之外，百分百會發生失控，趙毅不能冒這個風險，帶著眾人連忙出城。

　　傍晚時分，滿身是血的多澤總算發泄了不少的怒氣，他和吳三桂帶著精銳騎兵將掘堤的2萬順軍幾乎屠戮一空，整個汾河邊上都是死狀可怖的尸首和滾滾人頭筑成的京觀。

　　在后續的探子回報中，十四萬綠營的兵馬大概死了和失蹤了近越4萬人，依然還剩下差不多十萬大軍，這十萬大軍基本被沖散了編制，祖大壽、尚可喜和孔有德這些宿將在第一時間帶著親衛出城了，將距離太原東門十里之外的一處空地中匯合，等洪流退去后才派出手下去收攏兵馬，這一清點才統計好了損失，并匯報城中似乎順軍的殘部抵抗。

　　多鐸得到消息后滿面冷色，下令道：“大軍休息一晚，明日屠城，三日不封刀。”

　　“喳！”滿漢將領皆是一臉喜色，經歷這一番李自成狠辣的水攻，雖然多鐸等人最終取得了戰役的勝利，但是戰死和失蹤的將士們對于清軍的士氣仍舊有不小的打擊，只有屠城發泄一下，才能重新喚起手底下人馬的士氣。

　　太原城十里的清軍重新搭建好帳篷，而太原城內吃飽了人肉的老鼠成群結隊的在游蕩，將致命的病菌在每一處它們能到達的地方進行傳遞。

　　“哈楸！”一名摸進一處民宅的清軍冷不丁的打了個哈欠，他覺得身上有點冷，頭腦有點眩暈，卻聽到遠處軍隊集結的號角，匆忙反身進屋，將婦人尸體推到一邊，拿出鎧甲往身上一套，便急急忙忙的朝著號角聲處跑去......

　　“不吵了，大爺明天再和你們說。”

　　第二天一早，正磨刀霍霍的多鐸又聽到不好的消息。

　　“瘟疫？”

　　“是的，豫王殿下，祖大壽下面有一個營都犯了，癥狀一模一樣，高燒不退，上吐下瀉，抓來的兩個郎中快嚇死了，都說這是是瘟疫。”這名牛錄額真用滿語和多澤匯報道。

　　在確定了這個事情后多澤差點一口老血都噴了出來，自己怎么出師以來這么不順利。

　　先是被水淹，丟了好幾萬人，現在又鬧出了瘟疫這回事，自己這打了十幾年的仗，就沒這么倒霉的時候。

　　“把那一個營的兵馬趕到太原中，各部嚴加看管，無論滿漢，一旦有相同病例的人一概處死掩埋。”

　　“大軍后退三十里，排出斥候去附近抓郎中過來。”

　　一番吩咐后，多鐸又連夜寫了一封折子，命心腹斥候快馬加鞭送往京城。

　　京城皇宮御書房。

　　多爾袞在翻閱各地的奏報。

　　入關短短半個月以來，形式可以說是一片大好啊。

　　在采納了范文程等漢人謀士的建議后，自己廢除了三餉后，獲得了北方士紳，尤其是遼東部分的一致擁戴，迅速穩定了北京附近的局勢，甚至有不少忠心于明朝的勢力和士紳，都被這些人給舉報了。

　　另一頭的招降也是異常的順利，順天、天津、保定、真定等地是望風而降，毫不費力的就納入了大清的勢力范圍，兵鋒直指山東。

　　同時京城里還有李自成沒帶走的7000多萬兩白銀，有了這些銀子，多爾袞相信只要經略2年，大清馬上就能多出80萬精銳的綠營大軍和10蒙古鐵騎，到時候挾百萬大軍，橫掃南京那個小朝廷還不是易如反掌？

　　他是滿清中極有智慧的人，但是一想到滿清即將在自己的手上從一個關外的小民族，走進了關內坐天下，不知后世會如何評價自己的英明，即使是皇帝比起自己也是遠遠不如的，這樣的豐功偉業還是讓他一陣得意，簡直像吃了人參果一般渾身通泰。

　　“王爺，這是太后娘娘給您煲的蓮子羹，還吩咐了奴婢帶句話。”一名孝莊皇后身邊的心腹宮女捧著一碗蓮子羹來到了御書房內找多爾袞。

　　“噢？太后叫你帶什么話了。”多爾袞合上了折子饒有興致的問道。

　　“太后娘娘說了，國事雖然要緊，但還請王爺保重身體，幾日不見王爺，也不知王爺消瘦了沒，太后心疼的緊，所以才命奴婢前來探望王爺。”

　　“你這奴婢膽子不小。”多爾袞聞言一陣火熱，孝莊太后名叫布木布泰，眼下順治還小，要坐穩江山還離不開多爾袞，正好孝莊號稱滿人第一美人，加上太后的雙重身份，對熱衷權柄的多爾袞不吝是一劑離不開的毒藥，兩人早早的就勾搭在一起了。

　　多爾袞內心火熱，但此時天色還早，不能那么明目張膽的去找布木布泰，他還留著滿人奔放的性格，興致一起，便將這個頗為妖嬈的婢子一把抓過來，巴掌伸入懷中搓揉。

　　“報！豫王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屋外有士卒求見道。

　　多爾袞知道軍情緊急，趕走了婢女，朗聲道：

　　“進來。”

　　翻開折子，入眼的第一句話就是多鐸拿下了太原，多爾袞露出了一絲微笑，繼續往下看去，眉間便出現了凝重的神色，直到看到發生了瘟疫，頓時擠成了川字，一番思索后，他拿筆給多鐸回了一封折子，同時命令道：

　　“叫太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