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紹死了,這位曾經雄霸河北四州的一代梟雄,在黎陽一敗后,氣憤難平而死,死前,指定長子袁譚為繼承人。
劉夫人很生氣,看著袁譚在眾人的簇擁下摘下了袁紹的大印,劉夫人感覺就像是自己的東西被人奪走了。
同樣神情復雜的還有審配,作為袁紹麾下重要的謀士之一,審配自認為已經很能揣摩袁紹的內心,他一直認為袁尚才是繼承河北的那個人,但是沒想到,袁紹最終選擇的那個人竟然是袁譚。
相比審配,逢紀和郭圖就顯得極為開心了,郭圖本來便一直主張長幼有序,在郭圖看來,能夠接替袁紹成為河北之主的,只有袁譚,其他人都沒有資格。
逢紀也認為袁譚比之袁尚更適合接掌河北,因為袁譚仁義,沒錯,袁譚作為袁紹的長子,他能夠拿的出手的也就是仁義二字,論文采,他不及二弟袁熙,論武略,他又不如三弟袁尚,但是袁譚好禮賢下士,對待袁紹賬下的臣子,袁譚向來都是以禮相待,因此袁譚在河北的名聲還是極好的。
相比袁譚的春風得意,袁尚就顯得有些落寞了,本來在袁尚看來,父親袁紹是最喜歡自己的,這河北遲早有一天會是自己的囊中之物,但是沒想到袁紹臨終前竟然指定袁譚為繼承人,這讓袁尚內心充滿了被背叛的感覺。
“唉。”袁尚嘆了一口氣,如今袁譚已經成為了名正言順的河北之主,看來自己以后真的只能屈居于袁譚那個廢物兄長之下了。
“三公子,審配大人來了。”
袁尚聽聞審配深夜到來,不敢怠慢,連忙迎了出去,不管怎么說,審配可一直都是自己的支持者,自己現在失勢,更加要依靠審配這位袁紹的托孤大臣。
“正南先生,顯甫有失遠迎,還請先生恕罪。”袁尚見審配一身戎裝,臉上不由露出一絲不解。
審配盯著袁尚的眼睛問道:“不知道顯甫公子對大公子接掌河北一事有什么看法?”
袁尚面色一怔,苦笑道:“如今這件事情已成定局,我怎么想還重要嗎?”
審配點了點頭,說道:“這很重要,還請顯甫公子如實回答。”
袁尚嘆了一口氣,說道:“我這大哥空有虛名,卻文不成武不就,這大好的基業在他的領導下,遲早會被他人所奪。”
審配問道:“若是顯甫公子執掌河北又當如何?”
袁尚說道:“我若執掌河北,第一件要做的事情便是平定黑山張燕,然后再收復青州,最后與曹操一決雌雄,合我四州之力,定能打敗曹賊,為我父親報仇。”
“好,有志氣,顯甫公子,你想要實現你的志向,現在還有唯一一次機會,就不知道你敢不敢做。”審配望著袁尚,眼中充滿了凝重。
袁尚一驚,看著審配那鄭重的眼神,袁尚內心掙扎了一下,突然心中一狠,說道:“還請先生明言?”
審配說道:“如今大公子雖然接掌了大印,但是如今鄴城的士兵一半都掌握在我的手上,還有一半掌握在呂曠、蘇由和馬延三人手中,這三人皆是公子的舊部,張合的兵馬屯扎在城外,我們只要除去張合,便能擁立顯甫公子繼位 袁尚猶豫的說道:“張合武力驚人,只怕惹惱了他,我們不是他的對手啊。”
審配冷笑道:“張合不過一介武夫,想要除去他并不難,顯甫公子,乘著現在大公子還沒有徹底掌控大權,二公子領兵在外未歸,高干公子也還在并州,此時奪權,尚有機會,不然的話,一旦等大公子徹底整頓兵馬,顯甫公子就只能等到最后陪大公子一起成為曹操的階下囚了。”
“好,正南先生,此事若成,你便是我袁尚永遠的恩人。”袁尚說道,他的眼中,閃爍著厲芒。
袁尚秘密召集馬延、呂曠和蘇由三將,三將在聽完袁尚的打算之后,都宣誓效忠袁尚,這三人早就敬佩袁尚的武力,再加上本就是袁尚的舊部,所以根本就沒有絲毫猶豫。
鄴城的守軍全部悄無聲息的歸順了袁尚,而這一切的變化,袁譚絲毫沒有覺察。
袁譚安葬好袁紹之后,便聚集郭圖、逢紀、審配張合等人商議,如何收復青州和平定并州的戰亂。
郭圖和逢紀二人得到袁譚的通知后便立刻趕到了袁譚府上,張合正要出發的時候,他的戰馬突然發出嘶鳴,死活不肯邁步,張合無奈,只得換了一匹戰馬,因此耽擱了一些時間,等他趕到鄴城時,發現鄴城中安靜的有些詭異。
“張將軍,快走,蘇由要害你性命。”
張合正要向袁譚府上趕去,突然聽到耳邊傳來一個微弱的聲音,轉身看去,原來是負責巡視鄴城的一個小校,他的身后,還跟著二十個披甲戰士。
那小校見張合看向自己,連忙轉過了頭,顯然是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給張合通風報信。
張合想到自己出營前戰馬的異樣,在加上剛才那小校的話語,心中大驚,他不知道蘇由為何要害自己,但是當務之急,是趕緊離開鄴城,返回大營,等回去集結了兵馬,再來與蘇由做個了結。
打定主意之后,張合立刻撥轉馬頭,打馬直奔鄴城西門。
“駕”
張合縱馬狂奔,在西門的士兵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便已經奪門而出。
就在張合離開不久,蘇由帶領著一千多兵馬便來到了西門,蘇由得知張合已經闖出鄴城之后大驚,不敢怠慢,連忙讓人告知審配,自己率領兵馬追了出去,他一定要乘張合身邊沒有兵馬的時候除去張合,否則一旦張合回到軍營,自己等人就麻煩了。
袁譚久等張合和審配不到,臉上漸漸露出不耐之色。
袁譚不滿的說道:“審正南與張雋義都是先父的托孤重臣,但是卻如此輕視于我,實在是欺人太甚。”
逢紀笑道:“審配此人向來無理,主公不必動怒。”
郭圖也說道:“張合將軍夜宿軍營,離鄴城稍遠,也許是被什么事情耽擱了吧,主公不必生氣,看看時辰,想來張將軍應該也差不多快到了。”
“轟”
袁譚正要說什么,突然聽到一聲悶響,然后便聽到屋外傳來了廝殺之聲。
“主公…審配謀反…”
一個渾身是血的將士推開了房門,口中的話還沒有說完,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