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章 掃地老人
在劍經中，玄宗之主把劍道分為幾個重要階段。
其中，劍意至關重要。
劍意亦有高低之分，越是稀有的劍意越是強大。
因為越是稀有，越難修行。
這有點類似于洪荒修煉體系的悟道境，所悟之道越晦澀難明，便越是強大，同樣，修行起來往往要耗費大量精力。
“普通劍意，王級劍意，皇級劍意，帝級劍意，宗師劍意…”
楊壽手持著劍經原本，看著其中的劍意境界，嘴角翹起。
據他所了解的，即便是在前世，玄宗之主領悟的也不過是宗師劍意，而宗師劍意之后，則是圣級劍意。
亦可稱之為…劍道本源！
這是劍意升華之后的存在，歸根結底是劍意，但其威力卻遠超劍意。
在楊壽的視角里，時光飛逝，這一次過后，劍仙授道，天下震動。
外加散樓兩人的斡旋，使得李玄淵享受了一段時間的寧靜。
但終究紙包不住火，玄劍宗的某些弟子，忍不住把劍仙來自于曾經降臨神書的那座高山的消息傳遞了出去。
神山之名再次浮現在世人眼前。
世人紛紛聚攏于神山之腳，一方面是尋找劍仙，一方面是想要霸占神山，從中探索出劍道奧秘。甚至有傳言，當日那個橫跨世界的虛影，一劍斬落星河宇宙的偉大存在，便曾降臨過神山，留下過傳承。
對于這一點…
楊壽表示完全是無中生有。
但不妨礙世人腦補，就這樣，李玄淵，成為了眾矢之的。
一個沒落的皇族三王子，根本沒有在各大后起宗門的眼中，各種冷言冷語嘲諷不止，逼迫李玄淵離開神山。
“若我不走呢？”
立于神山之上，李玄淵冷冷掃視眾人。
這些人里，劍道天賦都極為不錯，若是一心向道，未來必將推動劍道的發展。
“不走就死！”
有一個宗門的新晉弟子年輕氣盛，手持著劍，指著李玄淵，冷聲大喝。
“噌！”
一道劍光閃過，這名弟子便再也發不出任何聲響，直接到底死亡。
而在他的脖子處，出現了一道細小的縫隙，卻罕見地沒有任何鮮血流出。
一劍封喉！
這一幕讓所有人感到心頭一冷，但卻打消不了他們謀奪神山的念頭。
“神山有能者居之，你皇族早已衰微，如今依附各大宗門才賴以生存，何苦攪這趟渾水？”
也有人苦口婆心勸說，試圖說服李玄淵。
畢竟李玄淵疑似和劍仙修行過一段時間，學習到某些強大的劍術也是理所當然的。
“笑話！”
李玄淵冷笑掃視眾人，一劍在手，渾然不懼。
“想要把我驅離神山，就先勝過我！”
自此，李玄淵向全天下，發布了挑戰令。
普天之下，若有人能夠勝過他，神山便歸他所有。
當然，眾人也可以一擁而上，神山便歸他們一群人所有。
這個條件，世人一下子就動心了。
在他們想來，李玄淵雖強，但絕不是天下人的對手。
第一戰，直接爆發了。
這一次圍攏在神山面前的眾人，大大小小三十余家宗門，共計數百人，一擁而上，各種劍術蜂擁而至，場面極其壯觀。
然而…
在沒有領悟劍氣的這群劍道修行者面前，李玄淵只是斬出了一劍。
而且是隨意的一劍。
劍氣震蕩數百里，直接把這群人給嚇破了膽。
恐怖的劍氣撕裂大地，在地上犁出了一條數百里的長溝，似乎在昭示著他們的自不量力。
“劍氣！這是傳說中的劍氣！”
有不少有見識的劍修，喃喃著，話語也越來越大。
“必須悟出劍氣，才是他的對手！”
所有人帶著屈辱，離開了神山，這一次，一個人都沒有留下來。
從李玄淵斬出這一劍開始，他們就意識到了，眼前此人，不可戰勝，至少以他們目前的劍術，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同時，他們更加渴望霸占神山。
這個念頭愈發強烈。
在他們想來，正是因為神山，因為劍仙，所以李玄淵才能修成如此恐怖的劍氣。
殊不知，劍氣之后，還有劍元，劍元之后，更有劍意，他們的劍道境界，已經落后了李玄淵數個層次了。
李玄淵一劍，天下皆驚，卻同樣激發了所有人的斗志。
世人心中除了劍道修行外，還增添了一個念頭，趕超李玄淵，洗刷羞辱！
尤其是那些各大宗門的天驕，更是如此。
李玄淵一劍讓世人顏面掃地，神山下至今還存在著的數百里長溝，似乎在嘲笑著他們自不量力。
十年后，李玄淵再次進入四方界，拿到了一枚靈果。
回到劍靈世界，吞服靈果，飛速修行劍元。
而世人，到目前為止，四方界開啟了數次，一次也沒有獲得靈果。
這讓楊壽有點看不下去了，沉思了許久，楊壽決定，下一次四方界開辟，下放幾顆靈果，讓其余人獲得幾枚靈果，促成劍氣境界的修行。
否則的話，一枝獨秀的局面，也太單調了。
時間一晃，五十年過去了。
期間，四方界開啟了五次，五次里，李玄淵得到了五枚靈果，而還有不少靈果，這些年來陸續成熟降落，砸中的幾名幸運兒，也順利地開啟了劍氣修行。
世界悄然在發生改變。
從以前的劍術修行，向著劍道修行轉變。
距離楊壽想象中的劍修世界，也越來越近了。
因為…在楊壽的視角里，已經有至少十位成功悟出了劍氣。
雖然他們的劍氣最長不過數丈。
但已經是一個巨大的突破了。
只是…
看著水鏡里，時隔六十年，再次圍繞神山的那群人，楊壽無語的搖了搖頭。
這些人，對神山覬覦許久，六十年也未曾忘記。
“李玄淵，交出神山，饒你不死！”
這一次前來的，是八大宗門的宗主。
每一個，都是悟出了劍氣的存在，數丈劍氣傷人無形，面對尋常劍修，完全可以做到碾壓。
但面對兇名赫赫的李玄淵，八大宗主有些虛。
仗著人多，才勉強敢站在神山面前的樣子。
因為他們的時日已然無多，再不嘗試，進入神山，他們壽命就要達到兩百年了。
領悟出劍氣，并無法助他們延壽。
唯有悟出劍元，方能延長壽命。
李玄淵背負著青殤，走出了草屋，看著八大宗主，實力比起數十年前強了不少。
但…還是不夠看的。
“你們先打過他吧。”
指著草屋院落里，一個拿著掃帚正在掃地的老人，他輕聲說道。
并非他托大，實在是雙方之間實力差距太大了。
他若出手，對方八人，連一招都接不下。
“狂妄！”
“豎子膽敢如此羞辱于我！”
八大宗主瞬間暴怒。
劍氣縱橫，沖出劍鞘，朝著李玄淵攻來。
然而李玄淵眼皮都沒抬一下，冷哼一聲，轉身便要離去。
而在院落里掃地的老人，猛地抬頭，蒼老的眸子里閃爍出一道劍光，手持著掃帚，化作了劍，朝著八人掃來。
一掃帚下去，八人齊齊后撤，露出了駭然之色。
“劍氣！”
他們沒有想到，一個掃地老人居然也悟出了劍氣。
但很快，其中一個宗主認出了這個老人，臉色大變。
“紫玄上人！”
“傳說你宗主之位傳給了張舞后便消失了，沒想到居然在這里！”
“身為天下第一人，你在此地掃地，連尊嚴也不要了嗎？！”
不少人曾和紫玄上人相識，此刻認出，痛心疾首地喝問。
然而，這名老人卻緩緩搖頭，咧嘴，露出了稀松的幾顆牙齒。
“朝聞道，夕可死，我在此聆聽劍道，怎么就沒有了尊嚴？”
“諸位，看在你我曾相識一場的份上，離去吧，主人的境界，遠非你們能想象的…”
老人接下來的話，讓所有人臉色極為難看。
主人二字，像是啪啪打他們的臉。
剛才一擊，他們已經能夠感受到，紫玄上人的境界，遠超于他們，劍氣恐怕達到了數十丈。
他們單打獨斗，絕不是他的對手。
但就這樣恐怖的一個存在，在李玄淵面前，依舊是如此低姿態，甚至稱之為主人。
“我等修行劍道，本就存一顆逆心，豈能就此放棄！今日，我倒要看看，李玄淵到底是何境界！”
“我等一起出手，先勝了紫玄，再去目睹一下我們難以想象的劍道境界！”
有人大吼，臉色鐵青。
因為他們的時日都已然無多，今日若是退卻，未來將一一老死，再無半點機會。
九人混戰。
紫玄上人拿著一把掃帚虎虎生風，劍氣縱橫，數十丈的劍氣碾壓著八人打。
然而，八人心中卯著一口勁，死死抵抗。
最后…
居然活生生把紫玄上人耗盡了力量，艱難取勝。
即便如此，八人身上，全部都是劍氣切割的傷痕，受了重傷。
“多謝上人手下留情。”
八人中，有人還是知道好歹的，對紫玄上人拱手。
此戰，他們連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而紫玄上人連劍都沒用。
自始至終，用的都是一把掃帚。
不是讓他們是什么。
“你們啊…”
紫玄上人搖了搖頭，搖身一變，仿佛又成了那個掃地老頭，在院落里靜靜掃著落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