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象無形,大音希聲。”
素卿如是說道,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一陣源自道心的綿柔音樂在眾生耳邊響起!
聞得道音,如見大道!
得見大道,成道在望!
處于廝殺的洪荒眾生平靜了,處于觀望的混沌眾生平靜了,剎那間,整個混沌如同靜止,此時無聲勝有聲,乃剎那永恒!
神逆深深的望著素卿,掂了掂手中的大道道果,心中竟產生了無法言說的悲痛之感!
來自道之本源的排斥告訴神逆,自己竟然和素卿相悖?
也就是俗話說的八字不合?
絕無可能!朕絕不允許!
神逆面無表情,但心中已是波濤洶涌,動用皇道的無上霸道強行壓下了來自道之本源的排斥。
朕愛素卿勝過愛求道!
神逆對素卿微笑,素卿回以一笑。
盤古虛影看著這對璧人,淡淡的嘆了口氣:“唉…”
整個混沌到處彌漫著大道希音,此時已不分敵我,盡皆沉浸在聆聽大道的歡愉之中!
素卿再度開口:“大象無形,大音稀聲!此為大道至簡!”
神逆心中巨震,作為縱橫捭闔,掌控洪荒無盡歲月的他,從未像此時這般震撼!
大道至簡,曾幾何時,這是神逆做夢都不敢想的境界。而當自己走出一條“逆道”之路時,神逆卻是再也不想聽到自己、包括自己的家人與大道有關!
“初始大希音追根溯源是大道,呵呵,朕早該想到的!”
神逆怪異一笑,不知是悲痛還是憤怒,素卿已達到了大道至簡這等層次,毫無疑問,素卿就是大道化身!
而自己則欲逆道?
大道真是給朕開了一個莫大的玩笑!
“你們早就知道,不,是一直都知道!”神逆銳利的目光在盤古虛影與天道兩者間來回移動,天道一如既往的淡漠,算是默認了。
盤古虛影則是無奈一笑:“道友可還記得大道之河中的四個本源之籠?”
提起往事,神逆面沉如水。
當初盤古半開玩笑的說其中有兩個里面囚禁的是他與素卿!
神逆以為是盤古在調侃他的,現在看來,有可能是真的!
細細想來,神逆若是逆道,作為大道化身的素卿必然首當其沖!
大道之爭!毫無周旋余地的大道之爭!甚至是最恐怖的大道相沖!
神逆與帝古有大道之爭,帝古隕落!
帝俊與紫薇有大道之爭,紫薇隕落!
神逆從未想過,他竟然會和自己摯愛的人有大道之爭!
這一點,眾生還沒看透,整個混沌唯有神逆、素卿、天道、盤古虛影四者知曉。
考慮到神逆與素卿的身份太過特殊、境界太過強大,天道終究是網開一面。
“事已至此,趁著眾生還未明悟,主皇與皇后娘娘,自行選擇吧。”
天道的道音第一次帶有一絲“人情味兒”,但說出的話是那般令人無奈!
盤古虛影正是相當無奈,終于走到這一步了。
他知曉大希音背后就大道,也知曉神逆欲“逆道”,偏偏他無法說出口,只能看著兩人隨著修為境界提升,走到這一步!
你說這叫什么事兒啊!
盤古虛影握緊了盤古斧,這一切都是大道的玩笑,看來當初自己斧劈大道的選擇是正確的。
“要朕自行選擇?這話怎么聽起來是在形容亡國之君!”
神逆嗤笑一聲,所謂自行選擇,無非就是選擇素卿,自己無法逆道。選擇逆道,與素卿開戰!
難怪大道道果出現后,天道與盤古虛影無動于衷。
無法與大道化身對戰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則是他們在素卿從初始六音中頓悟后便料到了現在這一幕!
該如何選擇?
面對江山美人,神逆可以選擇全要,但現在,事關二人成道之機,誰也無法做到兩全其美,魚與熊掌不可兼得!
所以神逆毫不猶豫的選擇素卿!
所謂逆道是一種理想化的、逆轉大道,將大道一腳踢開,一切的一切圍繞自己的境界。
這個境界距離神逆還很遙遠,起碼神逆現在仍處于感悟大道的地步,談超脫大道都是奢望,何況逆轉大道。
把握當下才是正理!
如果一意孤行選擇逆道,勢必與素卿開戰!
天道與盤古虛影還未解決,又多了一個大道作為對手!
而且一旦與素卿開戰,代表洪荒有情道出現裂縫,皇位不穩,皇庭動蕩!
最關鍵的,神逆心中再次咆哮:“朕愛素卿愛過求道!”
神逆牽起素卿的手,執子之手,與子求道!
只有與你攜手并肩,求道才有意義,若是沒有你陪伴,求道還有何用!
見此,天道與盤古虛影都明白了神逆的選擇,老實說,這個選擇不在盤古虛影的意料之外。
只是你如何肯定,素卿道友不會做出選擇呢!
是的,大道之爭對神逆而言是重大抉擇,對素卿來說,同樣也是必須做出舍棄的抉擇!
素卿狠狠用力攥緊了神逆的手,隨后拋開,自己則飛越混沌!
神逆猛然驚醒,素卿是要了斷他們之間的大道之爭!
只要他們中有一人隕落,大道之爭自然消散!
“不!”
神逆用盡一切力量沖向素卿,可如何追的上大道化身的素卿!
天道與盤古虛影能料到的,身為大道化身的素卿,又豈會預料不到!
因此她早已做好了準備!
“夫君,”素卿甜甜一笑:“煉化大道道果,言出即道與言出法隨合二為一,夫君就會不受境界限制,做到絕對的言出法隨。這是我送給夫君的最后一份禮物,承載著你我的愛,夫君一定能逆轉大道!”
“我不接受,你給我回來!”
神逆悲從中來,奮不顧身的沖向素卿,想要將她抓回來。
全力爆發的神逆勢不可擋,僅憑肉身之軀便洞穿了兩大界域,無數生靈在聆聽道音中隕落,見了大道。
神逆對此恍若未覺,他朝素卿伸出手,語氣不再沉穩,而是焦急:“把手給我,我們一起回皇庭!就算沒有逆轉大道,憑借皇帝合一、魔軀合一,我也一樣能夠做到超脫大道,你不用犧牲自己,大道之爭根本就是無稽之談!”
素卿流下兩行清淚,神逆能為他放棄“朕”的自稱,令她感動。
你我夫妻、同力同德、同心同芳!
回想起自己與神逆的點點滴滴,素卿一邊抽泣一邊微笑著說:“從初古開始,夫君為了我就陷入了兩難,一方面是我的母族,一方面是夫君一統洪荒的霸業…
如今夫君有著逆轉大道的希望,怎能、怎能因我之故斷絕希望,我…我絕不允許夫君在求道之路上不進反退!以吾之隕落,成就夫君之逆道功成!”
初古時,神逆率獸族氣吞山河,一統洪荒不在話下,偏偏出素卿身在靈族,靈族又是唯一能給神逆造成阻礙的頂尖大勢力!
當時素卿堅定不移的站在了神逆這一邊,甚至不惜率領花宗離開靈族也要支持神逆,現在又到了神逆面臨抉擇之時,素卿再次選擇了神逆!
“再見了我的愛人。”
素卿對神逆說出最后一句話,周身旋轉一圈,道軀消散,花祖本體搖曳盛開!
混沌下起了漫天花雨,象征大道的五十彩之光照耀無量宇宙,映射無數時空,洪荒與混沌萬界得到了生命璀璨的造化,眾生眾靈得到了大道化身的饋贈!
素卿的澤被蔓延萬古,福祉永昌!
神逆木然的走向素卿的消失之處,久久無言,腦海道心中回蕩著素卿說過的每一句話,回憶著素卿的音容笑貌。
突然,神逆發現混沌中有一粒如同塵埃般的花籽!
花籽發出微弱的靈光,在混沌亂流的沖擊下顫抖戰栗。
神逆驚喜的將花籽捧在手心,感受到素卿最后一絲的道韻,眼圈紅了…
這一場偉大的犧牲只有盤古虛影與天道兩個旁觀者,盤古虛影面懷深切悲痛,就連天道面無表情的臉上也有一絲波動。
素卿與神逆做出的抉擇,他們都想到了,一個因為愛放棄了成就逆道的希望,一個同樣因為愛,放棄了自己!
正因如此,洪荒的有情道再次刷新臨界點,兇狠的將無情道碾碎!
洪荒中的天道人臉瞬間破裂,無情圣人紅云與太極跌落圣位!
太極終于可以被滅殺了,只不過視其他為死敵的騰原、鰲黿,依然在聆聽道音。
吾化自然的盤古虛影感知到了無情道的消失,驚訝的看向天道:“無情道消,這次你是真的落幕了…”
天道轉過頭來對視盤古虛影,在天道眼中,籠罩在盤古虛影面容上的迷霧煙飛云散,盤古虛影的真容清晰可見,那是一張熟悉的面孔。
同樣,天道的臉龐也變成一張令盤古虛影熟悉的人臉,祂道:“是啊,不過在此之前,必須來一場巔峰對決!”
說完,天道喝道:“全知全能!無情道復蘇!”
全知全能之下,已經消散的無情道再度出現!
卻因為一句威嚴厚重的“朕不準!”,從而第二次消散!
“朕不準!”
隔著無盡混沌,神逆低沉但足以震顫混沌的道音響起!
“朕不準!由娘娘誓死捍衛的有情道,誰也無法撼動!全知全能不行,天道不行,大道不行!誰也不行!”
神逆將花祖花籽小心翼翼地收好,轉過身來面向天道,一步踏出,已然來到天道與盤古虛影面前!
神逆已經壓制不住自己的修為了,如同水滿則溢,經歷摯愛之死,神逆的皇之大道得到淬煉,皇道本源一舉突破七成!
隨著素卿隕落,神逆出現暴戾、嗜殺之性,殺道本源突破六成!
就算空間大道毫無寸進,手握兩大突破六成的大道本源,神逆足以突破洪元境或是主宰境!
有兩大道之本源兜底,神逆甚至有把握滅殺除天道之外的任何人,包括盤古虛影,包括那個書生主宰!
想想自己此時的強大竟是來源道之本源,神逆對大道痛恨有加,但由于素卿是大道化身的原因,神逆又感覺素卿就在道之本源中陪伴他。
如此矛盾的心情令神逆頗感復雜,他拿出素卿給自己留下的大道道果,手中呈現五十之彩光,正是洪荒本源!
天道知曉神逆要以洪荒本源煉化大道道果,一旦成功煉化,神逆將會獲得大道希音,成就絕對的言出法隨!
“天光混沌!本源圣器!五太法劍!天道枷鎖!乾坤顛倒!蒼穹墜落!三千大界!全知全能•滅世創世!全知全能•洪荒天道!全知全能•混沌洪荒大希音!”
一個又一個足以覆滅混沌的攻擊被天道用來攻擊神逆,阻止其煉化大道道果!
神逆怒目圓睜,將大道道果高高起,他不擔心天道毀滅道果,只要給他一個時機,就能煉化!
“殺殺殺殺!殺殺殺!殺!殺!”
神逆首次吼出九道殺音,搭配無上皇威,將皇庭眾生從道音中震醒!
“朕敕令,全軍出擊!不顧一切斬殺不臣!”
皇庭眾生得令,四王首當其沖沖入斗殺亂域追擊白澤!
冥河打入玉虛宮,元始被迫迎戰,卻被從天道人臉出來的永恒所阻!
隨即,永恒開始與冥河大戰!
青衣與建木聯手,對抗紅云,與天道爭奪三千大界的掌控權!
皇庭大軍傾巢而出,自組建以來從未出動的四大軍團展現出絕對的統治力,以及無盡歲月未見的傳道大軍,同樣令無名大軍吃盡苦頭。
厲帥指揮皇庭大軍將無名大軍斬盡殺絕!
九霄衛與九霄使則是殺入地府,很快,地府淪陷!
后土被俘、妖帝敗逃!
縱觀洪荒戰場,戰斗結束最快的則是人族與天道人臉的戰斗!
由于無情道消失,天道人臉自動潰散,太極跌落圣位,太極與太始面對擁有逆劫和女媧的人族,毫無反抗之力!
太極、太始、妖皇,通通被俘!
在元道的要求下,終于和妖皇展開對決!
眼看形勢大好,天道再次反擊!
首先是天界之主融于三十三重天,形成了三千大界中的天界!
得到天界協助,紅云又有了與建木抗衡的底牌。
然后是天穹九霄大帝突破混元,救下了妖帝,一同進入斗殺亂域!
自九小金烏隕落后未曾出現的斗姆,則是從斗殺亂域走出,引動月桂樹的極品靈根氣運,攻擊鎮元子!
神逆勃然大怒,斗姆這個瘋婆子竟然在素卿隕落后,再度對靈族下手!
天道針對靈族的謀劃一重接一重,祂早就算好了素卿會隕落!
可是斗姆這張牌實在令人失望,斗姆既不是真正得太陰傳人,也不是靈族,對月桂樹的掌控太過粗糙,只是片刻便被鎮元子擊敗。接引倒是趁著機會,逃之夭夭。
另一邊,自亂戰開始就毫無動靜的雷澤與北冥,終于出動!
鯤鵬以靈寶余香,本源不全之名,找上了毒絕,雷澤以清剿雷部中四十九萬億準圣,逼出了神霄玉清大帝。
九霄大帝一體,齊齊踏出斗殺亂域,反倒是永恒,進入了斗殺亂域!
早已殺紅眼的冥河,率領前來匯合的蚊道人、蟲族、殺教教眾,沖入斗殺亂域!
誰也沒有想到,就是這一沖殺,斗殺亂域,成為了混沌萬界的起點!
與此同時,正在大道道河之中閉目沉思的盤古,似有所感,望向身后的三大本源囚籠。
最左邊的本源囚籠轟然打開,素卿正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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