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現身之人鷹鉤鼻,雙眼狹長幾乎瞇成了一條線,給人一種十分陰翳的感覺。
沒錯,其人就是之前動用心域的圣胎境修士本尊。
之前師弋藏身在神倉之內,沒能看到這人的長相,這一次師弋總算見到了敵人的樣貌。
“上一次差點讓你蒙混了過去,不過你能從我心域之內逃生著實是命大。
不過凡事可一可二,不能再三再四,這一次我可不會再讓這逃掉了。”那圣胎境修士開口對師弋說道。
師弋見狀沒有理會對方的威脅,反而開口問道:
“我那同伴如今身在何處。”
那圣胎境修士聞言,不禁愣了一下,隨后他大笑著對師弋說道:
“哈哈,你這人真是有趣,死到臨頭居然還有心情去管這些。
放心,我很快就會送你去見她的。
下去之后,你二人說不定還能做個伴。”
師弋一聽這話,心情不禁有些沉重。
這圣胎境修士沒有必要騙自己,降府府主夫人應該已經死在了對方的手上。
事情到了這一步,師弋也不需要再有什么猶豫了。
只見師弋抬腳猛得在地面上一踏,伴隨著一聲巨響,地面硬是被師弋踩出了一道裂縫。
這條裂縫橫在師弋和那圣胎境修士之間,在師弋巨大的力量之下。
地面兩端翹起,如同被折疊起來的紙張一般。
而雙方之間的距離,就以這樣的方式被瞬間拉到了一起。
師弋心知不能給敵人動用心域的機會,一旦讓對方施展出心域,那自己將沒有任何勝算。
五行類修士肉身孱弱,這或許是自己唯一翻盤的機會。
一念及此,師弋看向那圣胎境修士的目光透出了一縷兇意。
只見師弋腳下一蹬,翻起的地皮瞬間支離破碎,而師弋則已經朝著敵人撲了過去。
面對氣勢洶洶直逼而來的師弋,那圣胎境修士的臉上露出了不屑之色。
其人負手站在原地,一點躲避的意思都沒有。
不僅如此,這圣胎境修士甚至連法華都沒有打開。
對方這樣的表現,似乎太過托大了,有些不符合常理。
師弋雖然將這一幕看在了眼中,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這或許是自己唯一重創敵人的機會。
一念及此,師弋的速度再快三分。
在接近敵人之后,師弋是盡十成力量,一拳向對方搗了過去。
師弋這一拳毫無意外的擊中了目標,以師弋的肉身強度,周圍被掀起的地皮盡數被拳風碾成了齏粉。
硬接下這樣強橫的一擊,不要說身板偏弱的五行類修士了。
便是一名高階體修,師弋也有信心一拳將對方秒殺。
然而,師弋怎么也沒有想到。
自己這樣傾盡全力的一擊,竟然被對方給擋了下來。
只見,那圣胎境修士毫發無傷的站在原地。
而他的右手正攥著,師弋剛剛揮出的拳頭。
通過降府府主夫人之前透出來的信息可知,眼前這圣胎境修士出身道旗派。
道旗派是精研奴道的勢力,妥妥的火屬性分支。
如果對方用法華等防御手段,硬接下自己這一擊也就罷了。
師弋怎么也沒有想到,對方僅僅是赤手空拳,就接下了自己這一擊。
并且對方還顯得游刃有余,這實在讓師弋有些難以接受。
那圣胎境修士看著近在咫尺的師弋,桀然笑道:
“天地視人如蜉蝣,大道視天地亦泡影。
惟神心真性,則超元全而上之。
你的肉身就算再強又如何,難道還能撼動一個世界不成。
哼,蚍蜉撼樹不自量力。”
說罷,那圣胎境修士扯著師弋的手臂,猛得朝著地面上砸去。
很顯然,即便對方的心域沒有展開。
其人依舊可以獲得,心竅之內世界的加持。
這樣的加持,已經讓圣胎境修士脫離了人的范疇。
師弋的鍛體實力在這樣的怪物面前,當真有些不夠看。
面對這樣的局面,師弋可以說是全方位陷入劣勢。
不過,即便是這樣,師弋也不可能束手待斃。
眼見對方想要將自己活活摔死,師弋一咬牙直接激活了,金屬性螟蟲的從革能力。
五行屬性在師弋的身體之內流轉,直接固定在了土屬性之上。
眨眼之間,師弋的冰道功法就變成了土屬性。
在師弋功法全力運轉之下,周圍原本堅實的地面瞬間化為泥沼。
而那圣胎境修士空有一身受體內世界加持的力量,但是卻缺乏駕馭的技巧。
面對周圍這樣的變化,那圣胎境修士根本無法及時收力,他直接將師弋甩在了泥沼之內。
憑借土屬性能力,師弋非但沒有受傷,反而像魚兒入水一般,直接消失在周圍的泥沼之內。
那圣胎境修士也沒有想到,師弋竟然這樣難纏。
半天無法解決對方,那圣胎境修士也漸漸心生不耐。
就在他準備發動心域,直接將周圍的一切全部拖入心竅的時候。
一雙手突然從地下探了出來,一把抓住了他的雙腳,直接將他拖入了泥沼之中。
與此同時,周圍的泥沼快速凝固,重新變為了堅實的地面。
而這圣胎境修士的下半身,這直接被固定在大地之中。
就在這個時候,無數惡犬突從地下殺了出來,朝著那圣胎境修士襲了過去。
很顯然,師弋動用了化身能力,打算用犬噬將眼前之敵給解決掉。
然而,就在惡犬將要咬到對方的時候。
周圍光影突然一陣扭曲,無數的惡犬瞬間消失在了其人的面前。
它們盡數被這圣胎境修士,給吸到了心域之內。
這圣胎境修士已經沒有心情在耗下去了,他準備動用心域將師弋這個難纏得敵人一舉拿下。
心域隨心而動,能夠籠罩方圓百里的范圍。
這樣的范圍,一般人根本逃不掉。
可以說一旦被圣胎境修士給盯上,注定會被對方給扯入心域之內。
正因為如此,之前霍冬春才會斬釘截鐵的告訴師弋。
心域沒有任何限制的辦法,能夠對抗心域的,只有另外一名圣胎境修士的心域。
隨著名為蕩塵劫燼天的心域被發動,百里之內一切活物,均被強行拖拽到了其中。
那圣胎境修士見狀,不禁滿意的點了點頭。
剛才這圣胎境修士已經發現了,師弋體修的身份。
圣胎境修士畢竟見多識廣,聯系上一次被師弋逃脫的情況。
他敏銳的察覺到,是化身能力讓師弋逃過了一劫。
既然如此,這一次他就將方圓百里之內所有活物。
全部都納入心域之內,看對方還怎么逃出他的手掌心。
一念及此,這圣胎境修士就將心神沉入了心域之內,他想要看一看對方臨死前的慘狀。
然而,這一看不要緊,這圣胎境修士不禁氣急敗壞了起來。
因為,在他的心域之內,根本就不見師弋的身影。
很顯然,師弋成功躲過了心域的收攝。
這圣胎境修士的操作方向,無疑是正確的。
雖然因為體系不同的關系,他沒能窺破神倉這項血脈能力。
但是,這并不影響對方的判斷。
畢竟,神倉想要雙向使用作為穿行通道,確實需要化身來進行配合。
那圣胎境修士將方圓百里之內的活物,全部收攝進心域之內。
自然也廢掉了神倉和化身這方面的配合,所以效果幾乎是一樣的。
不過,最終師弋還是成功的逃脫了。
師弋所使用的方法,自然不可能是神倉。
沒錯,師弋所使用的乃是步虛符。
通過之前金屬性螟蟲來到域外之地,也能看出來。
域外與現世雖然被九鼎強行分割開了,但是現世神魂卻有很小的概率,借往生之地在域外進行輪回。
也就是說,域外和現世并用著同一套天地規則。
既然如此,步虛符通過虛界進行跳躍的手段,自然也可以在域外之地使用。
其實在之前召喚出眾多惡犬的時候,師弋就已經用步虛符傳送離開了。
之前,返回羽幢峽之所以不用。
師弋也只是擔心回去的太快,柯千齡還沒有離開,又和對方撞上而已。
而回來的路上,師弋有太多得心事需要時間梳理,自然也沒有用上。
此時,師弋的位置正位于五猖神所控制的,那片巨大森林之中。
成功躲過了敵人的殺招,然而師弋的臉上卻不見任何輕松之色。
再一次的接觸,更讓師弋認識到了自己與圣胎境修士之間的差距。
開啟心域之后的圣胎境修士,已經是強的令人發指了。
可師弋沒想到,即便對方不開啟心域。
僅僅只是通過這方面的加持,就已經達到了碾壓自己的地步。
其他境界的修士,或多或少都存在短板。
可在圣胎境修士身上,師弋卻看不到對方任何破綻。
有心域的存在,就算圣胎境擁有短板,也被完美的遮蔽掉了。
對于現在的師弋而言,圣胎境敵人完全就是無解的存在。
除非師弋能夠進階圣胎境,以心域對抗心域,這才能找到殺死敵人方法。
然而,一口無法吃成個胖子,圣胎境又豈是說進階就能進階的。
保守估計,師弋至少要三至五百年時間。
才能達到圓覺境巔峰,擁有渡劫的資格。
長路漫漫吶,師弋忍不住長嘆了一口氣。
當然,往好了想自己也不是一無所獲的。
一念及此,師弋伸手摸了摸掛在腰間的八威策。
接著,師弋將它摘了下來,并順手放入了神倉之內。
無解之事想太多終究是自尋煩惱,師弋拋開此事,開始合計接下來的計劃。
降府府主夫人的隕落是師弋始料未及的,不過師弋并不打算改變之前定下的行程安排。
接下來,還是要去往霍冬春所說的修士聚集地才行。
師弋行事向來雷厲風行,既然已經定下了計劃,那就會毫不猶豫的執行。
在臨行前,師弋路過了董家寨舊址,發現那里已經人去樓空了。
五猖神身死,讓他們完全獲得了自由。
想來董乘龍帶著他的族人,遷移到了其他的地方吧。
師弋見此,也朝著已經定下的方向飛去。
現世,范國。
身在此地的師弋,對于贗胎化身在域外的遭遇一清二楚。
原本,師弋是打算暴力拆解六賊破魔宮,為贗胎化身對敵圣胎境敵人創造有利條件的。
然而,在明白圣胎境無法抗衡之后,師弋繼續下去的動力也小了不少。
不過,介于準備工作都已經完成了,師弋還是決定繼續進行下去。
其他假秘境暫且不管,至少也要把這六賊破魔宮給搞掉。
況且,師弋此行不只是為毀掉六賊破魔宮。
除此之外,師弋還有接著這里,為師弈秋拔升一層境界的打算。
如果不是這樣,師弋也不至于帶著她一同來到范國。
師弋以圓覺境修為,想要帶師弈秋闖過六賊破魔宮,并不是什么難事。
更別說,師弋還有心協鏡碎片作為輔助了。
在師弋的幫助下,師弈秋輕松沖破中階壁壘,成為了一名高階修士。
整個過程可以說是比較輕松的,然而讓師弋沒有想到的是。
在六大色塵,以及胎神境神識暴增的刺激下,師弈秋似乎恢復了一些久遠的記憶。
這當真是無心插柳柳成蔭,幾十年時間不見成效。
沒想到這次無心之舉,反而達到了意料之外的效果。
“師父,這些記憶真的是我自己的么。
我感覺好陌生啊,就好像是在看其他人的經歷一般。”師弈秋一臉不信的對師弋問道。
驟然多出來的記憶,讓師弈秋陷入了迷茫。
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世會如此離奇,上古大巫距離今天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師弋見狀,自然是對她進行了一番開導。
師弈秋的身份雖然是上古大巫,并且還間接導致了域外和現世如今的格局。
不過,師弋倒對于現在的她沒有什么看法。
畢竟,那些發生在上古時代的事情,距離今天實在是太過遙遠了。
而在巫國地宮經受了無盡折磨之后,師弈秋的大巫身份完全可以看作是消亡了。
畢竟,她不僅肉身是師弋給予的。
就連記憶也全部丟失了,這和新生基本沒有什么區別。
就算現在有幸找回了記憶,師弈秋也無法再代入曾經的身份了。
就像她本人所說的那樣,那些記憶對她而言非常陌生,就像是別人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