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靈鼉走到林曉跟前,一顆大頭垂到了地上,搖搖擺擺,然后一雙可憐的大眼睛瞅著林曉一個勁兒點頭。
林曉還沒有覺得如何,小蘿莉裴娥卻有些覺得靈鼉一直在流眼淚,很可憐呢,因為這些日子與林曉朝夕相處,已經熟悉了很多,也沒有了當初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一臉嬌憨地對林曉說道:“師父,你看這個大家活多可憐啊,一直流著眼淚呢。”
林曉將裴娥抱起,笑著說道:“丫頭,這個小家伙可是沒有什么可憐的地方,這眼睛里流淚,對它來說可是一件好事,不信你看它是不是再咧著嘴笑呢?”
其實裴娥那里看得出來,這靈鼉碩大的腦袋上也是遍布細碎的鱗片,倒是能看到大嘴咧著,可是這咧著嘴是笑是哭,可就不知道了,也是似懂非懂地點點頭:“哦,我知道了。那咱們就不管它了。”
林曉可是被小蘿莉萌萌的話再次逗得大笑,伸手一指靈鼉:“還不帶路。”
靈鼉低頭嘶鳴一聲,不敢怠慢,轉身緩緩地前行——不是靈鼉走起來速度快不了,此前回到潭底給韓仙子報信的時候,可是一點兒也不慢,只是如今給林曉帶路,卻是不敢有一點動靜,唯恐令林曉不快。
林曉看著靈鼉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也是失笑,隨即一腳揣在靈鼉碩大的尾巴上,說道;‘快點吧,這夯貨。’靈鼉見林曉似乎有些不快,也不敢怠慢,隨即將腳步加快,只不過依舊是高抬腿輕落步,連一絲塵土都不想濺起來的模樣,也不由得林曉搖頭。
且不說林曉一會兒罵一句,一會兒踹一腳靈鼉,這些動作卻是把一邊偷窺的畢真真嚇得更是幾乎癱軟,尤其是靈鼉不僅不發怒,甚至還是一臉享受的模樣,更是讓畢真真胡思亂想,一會兒想是不是以前招惹的對頭請來了大高手,前來尋仇,一會兒想是不是師公請來說和的人,一會兒又是想會不會是師祖啥的,簡直人都有點癔癥了,就連此時也不過剛剛拜入韓仙子門下不久的花奇來到身邊都不知道。
花奇也是對畢真真如今的表現很納悶,一直以來,畢真真給花奇的印象都時屬于膽大包天的主,對于惹是生非從來就沒有怕過,就算遇到韓仙子的懲罰,也是咬緊了牙根接受懲罰,而隨后依舊我行我素,該惹事就惹事,可是如今卻是一副渾身顫抖,牙齒打架的樣子,實在是從來沒有見過。
不過,叫還是要叫的,畢竟韓仙子如今只能元神出來,來了客人,實在是需要兩個弟子出來招呼,端個茶,倒個水啥的,要不然也太過失禮,所以前腳韓仙子讓靈鼉前來迎客,后腳花奇就出來找尋畢真真回到地宮當中,準備茶水靈果來了。
畢真真畢竟不愧是日后惡名遠揚的辣手仙娘/魔女,雖然依舊是渾身酸軟,顫抖不止,已然咬緊了牙關,掙扎著與花奇回到了宮中。
有了靈鼉出迎的時間作為緩沖,韓仙子倒也是準備妥當,盡管知道來人并無惡意,但是防人之心不可無,尤其是現在韓仙子只有元神,很多手段多是施展不出來,兩個徒弟也不過是剛剛練氣,根本指望不上,而潭中精怪即使忠心不二,可是剛才林曉的一絲威勢也是讓這些精怪并無抵抗之力,最多也不過就是拼命自爆,來給韓仙子逃走元神提供一線生機而已。所以,韓仙子雖然臉上一片從容,其實卻也是做好了拼命的準備。
靈鼉將林曉和裴娥領到了韓仙子所在的大殿之外,就不再前行了,只是用大頭對著殿門點了點,就兀自離開。林曉隨手推開殿門,一眼就看到百多年不見的徒孫一身黑紗,端坐在大殿正中的矮幾之后,也不由得心生感慨。
當年的韓鳳兒可是十足的嬌憨可愛,不過百年以后的韓鳳兒卻是歷經磨難,再也沒有了當初的小兒女姿態——時間真的是一把恐怖的殺豬刀啊。
林曉搖了搖頭,將自己的感慨甩在腦后,對著正襟危坐的韓仙子一笑,說道:“小丫頭,見到祖師,還不請安嗎?”
韓仙子聞言,花容失色,從矮幾后站了起來,大聲喝道:“你是誰?”
林曉大笑,伸手在身前一揮,原本的黑髯道人再次恢復了當年韓鳳兒熟悉的模樣:十二三歲的要求英俊少年道士,這個模樣只是一現,隨即再次恢復了林曉進來時的打扮:黑髯道人的模樣。“乖孫兒,師祖的模樣是可以變化,但是身上的氣機,你可是不會認錯了吧?”
韓仙子渾身顫抖,一行委屈的眼淚不由自主地從眼角流了下來。只是此時的韓仙子還是元神,眼淚也顯得有些虛幻,不等韓仙子哽咽著說話,林曉就急忙伸手一指,一道混元真氣就沖入韓仙子元神體內,“你這孩子,見到師祖可是不要哭,你走火入魔之事,師祖早就知道,也給了你兩件法寶,可是為何還是如此?”
元神流淚,損失的是韓仙子自己的精氣神,對于復原更是不利,不過有了林曉一道金仙的混元真氣的補充,就好像給韓仙子吃了一記溫和的大補藥,不僅立刻穩定了韓仙子甚為激動的情緒,也同樣穩住了因為情緒激動而導致元神有些渙散的身體。
韓仙子哽咽著撲到林曉身前,抱住林曉的雙腿,嗚咽著說道:“師祖,”之后,就再也說不出其他的話,只是身軀一陣顫抖。
林曉嘆了一口氣,將韓仙子從地上拉了起來,以如今林曉變化的黑髯長身道人的身高,相比于韓鳳兒較小的身體,還是高了不少的,伸手摸了摸韓仙子的腦袋嗎,就好像當年一樣,林曉說道:“你這孩子,也是年過百歲的有道修士了,怎么還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樣,要是再哭,師祖的衣服可都要濕了。”
此時的韓仙子哪里還有當年和乙休在一起時的凜凜威風,千丈的煞氣,對著林曉吐了吐舌頭,拉著林曉的衣袖,來到矮幾前坐下,這才一臉幽怨的說道:“乙休…”
韓仙子對著林曉撒嬌吐舌的模樣,殊不知被此時端著茶盤來到殿外正準備進來的畢真真和花奇兩女看了個正著,兩女可是從來沒有見過韓仙子今日如此行事,頓時被嚇得兩眼發直,臉色也變得煞白——真是大事不妙,此前幾乎是痛罵了一番的黑髯道人能讓自己威嚴的師父,擺出如此神態,那對于自己來說,豈不是如同遇到大魔王了嗎?兩女立刻開始臆想此刻之后,要過的恐怖生活了。
聽著韓仙子述說自己與乙休之間的事情,韓仙子不無委屈地埋怨林曉給乙休的指示,以及乙休那個同樣夠硬的脾氣,聽得林曉是哈哈大笑,鬧得韓仙子也撅起了嘴,連道不依。
林曉再次摸了摸韓仙子的腦袋,說道:“你啊,也是大人了,不要總是這個樣子,讓你的徒兒見到了,你的師道尊嚴可就沒有了。”
韓鳳兒立時柳眉倒豎,寒聲說道:“哼,她們敢,給她們一百個膽子!”隨后又是嬌聲說道:“師祖,那兩個徒兒可真是孫兒的孽障,打也倒是沒少打,可是就是死活不改,您說,總不能孫兒把她們打入輪回,重新來過吧?”
“不要啊,師父。”畢真真和花奇兩女聞言,可是嚇得半死,不約而同從殿口撲了進來,趴在韓仙子腳下大哭起來。
林曉和韓仙子哪一個不知道兩女躲在殿門口偷看,只是左等右等不見兩女進來奉茶,這幸虧是林曉,韓仙子知道這位師祖從來不看重表面功夫,所以才沒有發難,但是畢竟臉上還是有些掛不住:這兩個徒兒實在是不省心啊。所以,最后才提到兩女,并且放了狠話。
林曉也是十分配合,此時不僅沒有給兩女說清,反而火上澆油:“沒錯,這兩個孽障,未來可是會影響你日后的道途的,可是沒少給你惹麻煩呢。要不,師祖替你出手?”
兩女聽到林曉說話,簡直就要魂飛天外,這才知道眼前這位黑髯道人竟然是自家師父的師祖,那就是自己的太師祖了,如果太師祖真要做些什么,自家師父可是絕對不會違背的,兩個人…只是一想到這里,兩女臉上不由得變得一片死灰。畢真真更是性烈,只覺得自己再無生機,就要將牙一咬,準備抽出匕首自盡明志,卻聽到韓仙子幽幽說道:“師祖,您都說這兩個丫頭是孫兒的孽障了,就算是日后轉世,不是依舊還要拜在孫兒門下,依舊不得清閑嗎?不如就交給師祖您來調教吧?”
林曉大笑:“就知道你會給兩個孽障求情,既如此,還是要懲戒一番的,不過不是在這里,你過去可是沒少用蛟鞭鞭撻,也沒少使用寒潭教訓,還是等師祖帶走之后在收拾這兩個孽障吧。來,孫兒,這是師祖新收的弟子,裴娥,你先認識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