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3 此間樂,不思蜀
“雷猴啊，臥系狗剩子，很高興再次見到您。”
皮亞尼奇把在雙流機場等王憷的老王雷了個外焦里嫩，看皮亞尼奇興高采烈的樣子，這事肯定是王憷搞出來的沒跑兒！
“我媽呢，她怎么沒來？”
王憷左顧右盼問道。
王建軍瞪了王憷一眼：“先別管你媽，我問問你這是這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米拉想來中國看看，就跟著來了。”
王憷抓住機會惡人先告狀：“老王，不是我說你，多一個人也吃不了多少東西，你能不能摳摳搜搜的，見到家里來客人就拉拉個臉，往大了說你這是給國家抹黑，會影響到我們的國際形象，往小說也讓我很沒面子啊！”
“少貧嘴，我是問你這‘狗剩子’怎么回事!”
聽到老王的問題，王憷一下沒憋住，扶著柱子拍著大腿狂笑。
這名字實在太喜感了，自己也是真有才，就算不踢球到時候出去起名測字也能養家糊口。
“狗，狗剩子…”
半天王憷才緩過來捂著肚子埋怨：“我說老王，老人家都說賤名好養活，你怎么對人家的名字指指點點呢，這個思想要不得，性別歧視和姓名歧視同樣是不對滴！”
王建軍知道王憷性子，索性不跟他理論，搶過背包前面帶路，眼不見心不煩。
最近他總在想回當初在婦幼保健院是不是抱錯孩子了，也不知道王憷這個滑不溜丟的性子像誰。
“阿萊，有什么好笑的事情嗎？”
一頭霧水的皮亞尼奇問道。
“沒事，剛才我爸講了一個特好笑的笑話，所以沒忍住。”
王憷回答道，一點當面說謊不好的覺悟都沒有。
“是嗎，那也給我講講吧！”
皮亞尼奇的好奇心不是一般強，什么事情都想弄清楚。
王憷不耐煩的擺擺手：“都是中文，說了你也不懂，翻譯成法語就不好笑了。”
本來下飛機還想教訓皮亞尼奇的，不過老王來了他沒什么機會，可這不代表王憷就會慣著二貨，那頓揍是逃不掉的。
“好吧。”
皮亞尼奇感覺不太高興，他主要是喜歡參與感，就算不好笑也希望能得到解釋。
不過他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對眼前的景色充滿了好奇。
“老王，我說你買個車不行嗎，每次回到都坐大巴！”
王憷拍了下前座低聲說道，皮亞尼奇抻著脖子往外瞅，還來回扭動，差點把他擠下去。
“買車，買車干啥?”
“我上班走幾分鐘就到了，你媽也就坐幾站地，買車就是浪費…你知不知道汽油又漲價了，開車出了滿足虛榮心沒有任何好處。”
跟他說不清，王憷索性閉嘴。
他家老王就是這個性子，前世到了2019年都沒設買輛車，用他的話說車比人都多，走路都比開車快，反正老王在拒絕消費的時候總有理由。
到家以后，老娘同樣被“狗剩子”這個名字驚到了，可她一點都沒表現出來，拉著皮亞尼奇去王憷臥室安頓，熱情的不得了，好像皮亞尼奇才是她親兒子。
“這次回來呆多長時間？”
老王用一副滿不在乎的語氣問道，可心里非常緊張。
雖然不久之前還去了幾次法國，但是誰會嫌棄親兒子在家呆的時間長？
從小王憷就跟他一起看球，等他出國以后，老王覺得比賽都沒意思了。
換完鞋，王沖從冰箱里面拿了一般西瓜，找到勺子直接挖，邊吃邊說：“半個月吧，省得你和我媽我不高興。”
聽到他的話王建軍松了一口氣。
“小兔崽子，帶了客人回來也不知道安排一下，就顧著自己吃！”
王憷若無其事的低下頭，恨不得整張臉都埋在西瓜里，反正他是不會傻到和老娘爭辯的。
眼見王憷不說話，楚紅玉轉移了目標：“老東西，兒子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平時不是總看球嗎，進去陪人家說說話！”
老王咳嗽一聲，差點被口水嗆死。
就他那個水平英語都不會，能和母語是法語的人“說說話”？
可老王畢竟是老江湖，更不會在這個時候辯解，抬腿就往屋里去，走的時候還不忘瞪王憷一眼。
沒了目標的楚紅玉收拾下餐桌進了廚房：“少吃點涼的，等會要鬧肚子的，晚上有什么想吃的，我給你做。”
“只要您做的我都愛吃！”
“就會說好聽的。”
楚紅玉眉開眼笑的把王憷推出了廚房。
晚飯的時候，老娘又做了一大桌子菜，皮亞尼奇吃得滿足流油，那模樣跟非洲出來剛到法國的隊友別無二致。
“阿萊，中國菜也太好吃了吧！”
洗完澡的皮亞尼奇癱在床上捂著肚子回味。
這種話王憷聽多了，都說法國菜好吃，可他見到的法國人來到川渝以后就沒有想走的。
當初那個被足協請來的法國教練就是因為川菜才同意留下來的，皮亞尼奇在盧森堡長大，那地方就在梅斯邊上，和法國沒什么區別，所以連反應都一樣。
“別著急，等明天我帶你去吃點特色，光是小吃就能保證你一個假期不重樣！”
王憷驕傲的說道，在吃這方面中國人真是沒怕過，整個中國又屬川渝菜最受歡迎。
晚上睡覺的時候皮亞尼奇嘴角留著口水，嘴里不斷嘟囔。
王憷看到他這個沒出息的樣子忍不住搖頭，躺在床上卻睡不著，下個賽季就能去歐洲賽場了，他真是充滿期待，即使心理年齡快30歲，對于人生的第一次歐戰也沒有辦法平靜。
“這還是歐聯，要是換成歐冠不知道得激動成什么樣。”
光是想想雄壯的歐冠主題曲王憷渾身就起雞皮疙瘩，不知道怎么他腦海中又出現艾米麗的身影，一直到了凌晨他才沉沉睡去。
“阿萊，阿萊，快醒醒，我們出發了！”
皮亞尼奇不斷晃動王憷的胳膊喊道。
“大哥，這才幾點，你平時不是最喜歡睡懶覺嗎？”
王憷睡覺朦朧的抗議，他才睡了幾個小時，被叫醒渾身難受。
“是啊，我是很喜歡睡覺。”
皮亞尼奇“咕嘟”咽了一口唾沫：“可是我的胃在抗議啊，你知不知道昨天的你話給我帶來多大的困擾，就連做夢我都夢到在吃東西，我已經迫不及待了！”
“快起來吧，我好餓啊，我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王憷被他磨的實在沒脾氣，不情不愿起身洗漱。
兩人下樓以后看到幾個小孩在邊上踢球，本來王憷沒想多事，他本不是愛現的人，可一個孩子不小心把球踢了過來，皮亞尼奇這貨用腳一挑，開始了自己的表演。
左腳，右腳，膝蓋，頭頂，甚至后背，就沒有一個地方不能顛球，看得那群孩子驚呼連連，“啪啪”使勁鼓掌，得到鼓勵的二貨更起勁了，各種花式顛球動作層出不窮，好像天橋底下表演胸口碎大石那哥們，王憷都想幫他吆喝兩句“兄弟路過貴寶地，無奈盤纏用盡，現在表演點絕活，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
過了一會兒，那群孩子發現事情不對。
半天沒能拿回球，終于急了，有個孩子認出王憷，掐著腰仰頭威脅道：“快點把球給我們，要不我就去你家找楚奶奶告狀！”
楚奶奶？
這輩分有點奇怪啊，不過王憷更在意的是小鬼為什么這么牛逼，明明是皮亞尼奇拿著球不給，不找皮亞尼奇要過來威脅他，這是從小就覺得洋大人不好惹，要是早幾十年起碼能當個買辦。
不過這小鬼既然認識老娘，王憷也不想多事，就沒計較，小區是老王他們單位的家屬區，父母可能都認識。
他不計較，可人家孩子和他計較，小手一指：“你等著，我現在就去！”
我操，真當我好欺負呢？
這回王憷不樂意了，伸腳把球從皮亞尼奇那邊勾過來，稍稍一顛，一個大腳直接踢到小區另一側的花壇里，拉著皮亞尼奇轉身就走。
“你欺負人，大人欺負小孩，你等著，我回家告訴我爸…嗚嗚，等著把，楚奶奶不打死你的，她可兇了…”
身后的童聲伴著哭音，王憷心里多少有點罪惡感，他真的錯了，剛才他媽的就應該把球直接踢到房頂上，看小鬼還嘴不嘴硬。
“阿萊，我覺得你不應該欺負小孩子！”
皮亞尼奇說道。
王憷終于找到了由頭，一頓拳打腳踢，老子是因為誰才會和那些孩子一般見識啊，你這個貨還跟沒事人一樣！
出了氣以后果然神清氣爽，皮亞尼奇癟著嘴跟在王憷身后不斷比劃，看王憷回頭馬上把雙手背到后面，他做賊一樣的表現讓王憷忍不住樂。
到了地方，王憷把鋪子里面有的早餐全叫了一份，皮亞尼奇好不容易來一次，必須盡到地主之誼，省得二貨回去抱怨沒有好吃的，給老家抹黑不是？
粽子、鹵蛋、湯圓、小籠包、燃面擺了一桌 皮亞尼奇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不爭氣的擦了一口口水：“早餐有這么多種？”
“這還算少呢！”
雖然王憷覺得川菜天下第一，可說起早餐，還是粵東更厲害點，他第一次喝早茶和皮亞尼奇的表現沒什么兩樣，早餐看到桌擺了20多籠真是太震撼了！
“有時間你去粵東看看，那邊早餐就有上百種。”
皮亞尼奇手里的勺子“咣當”一下掉了：“上，上百種？”
“是啊，全國早餐有幾百上千種！”
“阿萊，我有點不想回法國了！”皮亞尼奇可憐巴巴說道。
他一直以為中國比較落后，現在看來他成長的歐洲才是水深火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