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蘆溝橋事件(5)
日軍對于中人的欺辱，對于29軍的將士來說，是異常惱恨與憋屈的。
可是即使如此，他們也不能出擊，更不能反抗！如同你拿著臉讓人狠狠的扇一樣，你還要笑著！聽著這巴掌打在臉上的啪啪聲。
這種滋味用語言無法形容。
大刀團指揮部的沉默，這種無聲與嘆息，代表著深深的無奈。
韓彪從上衣兜里拿出還剩下半盒的香煙，抽出來一根放在嘴里點燃，煙霧繚繞下！沒有再吭聲起身走了出去。
他需要去散散心，也只有看看陣地，他心里才舒服一些，他內心已經下了決定，若打仗他將與日軍死戰。
郭小五看著韓彪離去的背影，把手中燃燒殆盡的香煙扔掉，起身抓起暖水瓶，往茶缸里倒滿開水，一口一口的喝著，但能聽的出來，他喝水吞咽的時候帶著一股氣。
“什么他娘的水，太他娘的熱了！燙了老子的舌頭。”嘭的一聲，茶缸被他重重的摔在桌子上，熱水濺的到處都是。
又掏出一根煙抽了兩口，郭小五再也坐不住！他寒著臉吼道：“小雨子，給老子把馬牽出來！”
小雨子一直關注著團座的一舉一動，知道這時候長官是不高興的，更是不能招惹的！在聽到團座的喊叫后，他心里一驚，轉身就跑了出去。
噗噗！
牽出來的戰馬打了兩聲響鼻，馬鞭被小雨子遞到郭小五的手里。
郭小五跳上了戰馬，馬鞭啪的一聲甩響，抽打了一下馬屁股，一聲‘駕’奔騰而去。
郭小五想要去的地方是盧溝橋橋頭陣地，他很清楚要說憋屈恐怕219團的將士想死的心都有。
如今的219團的團長，還是一營營長金振中，需要他這個兄弟過去，然后一起喝酒，吐吐不快！好好的發泄，彼此安慰一番。
陳團長同樣想到了這一切，今天日軍在橋頭撒尿！作為中人，他同樣臉沒有地方擱。
此時陳團長與郭小五想到了一起，他的傳令兵開著軍車，也正向219團行駛，他出發的很早！路上碰到了遠處絕塵的一匹戰馬，這匹馬他是認識的。
“郭團長比我還快啊！給老子開快點。”陳團長咬著牙說道。
郭小五與陳團長一前一后，出現在219團陣地指揮部，吉星文與金振中此時一身酒氣的迎接而來。
“哈哈哈哈…剛剛愚兄還跟振中說呢！二位老弟肯定會來。”吉星文親熱的走過去，摟住了兩人的肩膀。
“看起來你好多了！這樣愚弟就放心的多了，我還真怕你出什么事情。”陳團長吐出一口氣說道。
“陳兄說的不錯！愚弟也是不放心啊。”郭小五接著說道，面帶一絲笑意。
其實兩人都擔心吉星文的安慰，更怕吉星文不能穩住，違抗了命令！宣戰的代價可不是他們這些小團長能夠擔待的起的。
陳團長與郭小五認為，與其做那被槍斃的罪人，不如看事態發展，死在戰場上比死在上峰的手里強。
“來來來！陳團長，郭團長，今天啊咱兄弟喝個爛醉。到里面請，里面請！”金振中帶著醉意，喊了起來。
“真是苦了金老弟嘍！”陳團長很同情的拍了拍金振中的肩膀。
四人坐在指揮部內，一張八仙桌被四人圍起來，炊事員加了兩雙筷子，金振中起身親自拿起酒碗，為三人倒酒。
“陳團長，我是個粗人！別說小弟我是當兵的，就是老百姓，誰要是欺負到家門口，我也要拼命！這不是打得過打不過的問題，這是尊嚴！不然怎么在人世上立足。”
金振中滿腹的屈辱，一張口就倒了出來！眼前的沒有外人，他很清楚不是來看他219團笑話的。
他219團鎮守盧溝橋，與日軍隔橋相望！郭小五的大刀團在219團陣地的側翼，而陳團長防守北平線，三個團那是一損俱損，一榮俱榮。
與日軍開戰后，他們不團結，不站在一條戰線！死的比誰都難看。
他們首當其沖，別人能退！但他們的部隊絕不能退。
“國家危亡，民族尊嚴不在！金老弟啊，我們不能忍也要忍，吞進肚子里！等有一天打起來了，讓小鬼子知道痛，知道疼！把這個場子給找回來。”陳團長眼睛通紅，語氣帶著怒氣，面色冰寒！體現出此刻他的心情。
對于日本人的忍讓，中人早已經被日本軍人看的一文不值。
“我！受不了啊…”金振中聽到陳團長這番話與團座說的一樣，再也憋不住，張嘴大哭起來。
如今他唯一能做的就只能哭，不是他軟弱！只是這一切不得不讓他做一個無能的人，變成一名廢物，即使想送死都不能的廢物。
郭小五端起酒碗一飲而盡，重重的把酒碗放在桌面上，起身把金振中拉了拉起來，臉色冰寒道：“沒有出息的東西，哭什么！？喝酒。”
但金振中能平復自己的心緒嗎？不能！他擦了擦眼淚，給郭小五把酒滿上，他端起自己的酒碗站起身，把酒碗高高舉起，大聲吼道：“我金振中發誓！與日軍再戰不惜此身，為我中華正名，為我民族尊嚴而亡。
哪怕我金振中鮮血流干，只要有一口氣在！絕不讓日軍前進一步。”
“好！干！”郭小五大吼一聲。
金振中轉身過來，與三人舉杯一飲而盡。
“老子他娘的不過了！民族面前老子算個屁，金振中，記住你今天的話，我給你倒酒。”吉團長起身，拿起酒壇走到金振中身邊，把酒給金振中倒滿！一臉的欣賞。
“團座！”金振中熱淚盈眶，他知道剛剛團座下了多大的決心，舉起杯一飲而盡。
“一營是你的了！”吉團長拍了拍金振中的肩膀。
聽到這句話的郭小五與陳團長一驚，猛然起身！兩人立正對著金振中敬禮。
“呵呵呵…唯有死而已！兄弟就當哥哥們送我了。”金振中笑了起來，胸口的悶氣一掃而空。
成仁！
當吉團長說出‘一營是你的了！’這句話的時候，這已經是他必然的結局。
太陽西落，很快天色漸漸轉暗！夜色跟著降臨，219團指揮部點燃起了蠟燭。
吉團長喝多了，趴在了桌子上睡了過去！嘴里不停的吐著酒氣。
金振中歪倒在桌子底下，一會兒哭一會兒笑！酒碗在他的手邊滾落，他抓了幾次沒有抓起來，然后打起了呼嚕。
陳團長站了幾次，酒精的麻醉讓他雙腿沒有了力氣！他拍了拍郭小五的肩膀，讓自己的傳令兵扶著他離去，他喃喃道：“國貧民弱，列強欺凌！民族之恥啊…恥辱啊…”
郭小五嘴里叼著煙，沒有任何的回應！他傻呵呵的笑著，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嘴里念叨著：“豺狼，綿羊！軟弱的綿羊，想吃了你的豺狼！呵呵呵…綿羊還想著豺狼不吃他，哈哈哈…綿羊餓了沒草，豺狼餓了有羊。
他是狼你是羊，羊跟狼在一起！想讓自己變成狼嗎？
搞笑！可笑！呵呵呵…”
說著說著，郭小五緩緩起身！他的臉色通紅，由于酒精的過度麻醉，加速流動的血液讓他身軀劇烈的顫抖，然而就在他顫抖中，邁出了自己的雙腿。
如同風中的稻草一樣，在那搖搖晃晃！出了219團的指揮部，一把抓住了戰馬的韁繩，被守衛指揮部的兩個士兵扶著才上了馬背。
郭小五趴在了馬背上，戰馬嘎達嘎達自己邁出了蹄子，向著大刀團駐地走去…</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