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5 臥槽無情
出門打車，走了半個多小時，最后來到一個相對老舊的居民樓里，趙啟明懷揣著忐忑的心情，見到了寧玉燕的爺爺奶奶。
“爺爺奶奶好，我是趙啟明。”進門見著倆老人，趙啟明連忙鞠躬問好，然后稍稍打量了一下周遭。
進門大體瞄了一眼，應該是小號的三室一廳，內飾相對老舊，色澤整體也略顯灰暗，但勝在整潔，整體看上去挺不錯，非要形容的話，只能說‘具有家的氣息’，但趙啟明的注意力還是放在眼前這倆老人身上了。
老太太可能都沒有一米六，瘦瘦小小的，帶著個眼鏡但卻不茍言笑，看上去是一嚴肅的人。
老頭身體倒是挺健碩的，估摸有個175左右，此刻笑容滿面的他，臉上褶子特多，而且還很黑。
按照寧玉燕之前的介紹，老太太是高學老師，老頭是體校老師，倆人現在都退休了，而性格上而言，老太太性格強勢固執，老頭子倒也還好，但也是個外圓內方的人，好在倆人三觀合得來，這一輩子也沒說鬧個離婚啥的，總體而言還算不錯。
“嗯，是個大小伙，進來吧。”老太太上下認真打量趙啟明，幾秒鐘后點點頭，算是認可趙啟明這個人——相貌和個頭上的肯定。
“哎謝謝奶奶。”聽著這話后，趙啟明這才回身幫忙把行李箱拖進來，同時心里松了口氣。
寧玉燕之前一直不愛說她爺爺奶奶這邊的事兒，其實還是在于老人家的性格問題，怎么講呢，屬于眼里容不得沙子的類型，平時千般好、萬般好，但你一犯錯就要挨訓。
按照寧玉燕的說法，那就是她老爹小時候自小被打到大，到寧玉燕這邊雖然沒怎么挨揍，但老太太看不順眼的地方依舊會直接點出來訓她一頓。
倒不是說老太太因為兒子去世，或者沒有孫子而看不過眼，而是生活中本身就存在的小問題，比如說晚上不按時睡覺要挨訓、飯吃不完要挨訓等等。
“我爸媽在島城不方便過來，不過他倆特意有給準備禮物，我這邊也不知道要送點啥，直接就給包上紅包了。”趙啟明進門口趕忙上貢新年禮物。
兩份紅包外帶三個禮品盒，趙啟明恭敬地給遞上去。
“人過來了就行，我們都老頭老太太了，不興收孩子的禮。”看到趙啟明態度很端正，老太太表情有些松動，但面對趙啟明的上貢求保護，老太太毅然拒絕，壓根就不看里面有啥。
“別介啊奶，這是我公公婆婆特意給你們準備的，是他們的一份心意。”寧玉燕插科打諢地把小盒子都翻開，仨小盒子里都放著暖手爐。
暖手爐是古代可以隨身攜帶的發熱裝置，說白了就是一古代電熱寶，不過這玩應燒的煤炭，當然了，也可以熏個香什么的，不過這東西送過來的目的還是考慮到吉城的嚴寒以及老人的耐寒抗性。
這仨暖手爐是純銅鎏金的作品，外表看上去挺漂亮的，有琺瑯染料填充，色澤明亮，仨暖爐的圖案分別是：龜鶴、福山壽海、三陽開泰。
前兩個是送給倆老人的，祝其松鶴延年，后面那個是送給寧母的，祝其吉祥好運。
別看這仨玩應都是現代工藝品，但這是趙爹趙媽倆人特意找的業內高人打造而成，工藝、材質折算成￥，起步大幾萬一個。
別問趙啟明為啥知道這是現代工藝品，問就是老兩口給趙啟明外公外婆也送的這。
湊過去，寧玉燕嘚吧嘚吧炫耀個不停，看上去對這暖手爐很得意，或許她更得意趙爹趙媽對她這邊長輩的在意程度。
看到自家孫女如此賣力地介紹著東西，想了想，老太太接過暖手爐，卻把趙啟明的紅包推送回來。
老太太先是笑了笑，以示對先前禮物的滿意，隨后臉立馬嚴肅起來，聲音并不尖銳、并不急促，但卻讓人倍感壓力地說：“禮物我們都收到了，但你的紅包就算了，我們老寧家沒有晚輩給長輩錢的！”
或許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重，老太太臉色緩和許多，帶上些許笑容，說：“今天大年初二就上門了，你很有心，我們也給你準備了份紅包，這點錢在你看來可能不多，但也是我們老家伙的一點心意，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萬事如意。”
說著，也不待趙啟明反應，老太太從懷里掏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紅包。
紅包外表沒有一絲褶皺，說明老太太揣著的時候就很小心，‘鼓鼓囊囊’，意味著里面有很多現鈔，寧母那邊也是嘴角含笑地遞過來一個紅包。
愣了一下，趙啟明下意識地想找人求助，但緊接著反應過來自己是戶主，家里家外自己得成為靠山，得自己想招。
沒二話，趙啟明當場就跪了，‘哐哐哐’仨響頭磕得那叫一個瓷實，這仨頭下去，哪怕是二十來歲還經常鍛煉的趙啟明都覺得腦袋嗡嗡的。
“謝謝奶奶、爺爺，也謝謝媽，這紅包我收下了，不過我這紅包您三位也得破例收下，我外公外婆他們也都收了，我這邊不能厚此薄彼，這要是讓我爸媽知道您三位沒收下，回去玩少不了挨揍。”這頭磕得，雖然腦子有點暈，但沒把智商給磕沒了，趙啟明順勢提出自己的要求，或者說是請求。
老頭老太太看上去也不像是個有錢人，寧玉燕承蒙諸位長輩的照料才能成長至今，趙啟明不敢說‘買媳婦’，但也希望這些曾經照顧、幫助自己媳婦的人，能夠有一個相對富足的生活。
看到趙啟明一言不合就下跪，寧玉燕明顯驚了個大呆，小臉上刻滿了‘臥槽！無情！’，這一刻的她像極了昨個的趙啟明，完全不知道該怎么玩了。
瞥了眼自家老娘，發現對方的眼神很是不善，寧玉燕訕笑著撓頭，小聲BB道：“那什么，我現在跟著跪下還趕趟不？為啥只有一個紅包，我的呢？”
“墻腳跪著卻，別讓我看著你，煩心！”寧母沒好氣地白了她一眼，隨后趕忙過去把趙啟明扶起來，嘴里還埋怨著他干嘛下跪什么的。
趙啟明不好說自家媳婦昨天也來了這么一遭，連忙推辭說這是應該的。
可能是感受到孫女婿是真的很真誠，老太太和老頭臉上笑容都多了些，唯有寧玉燕在一旁小聲嘀咕著。
回自己家真就只帶一張嘴的寧玉燕，此刻坐在沙發最邊上，被動成為一個透明人，完全沒人搭理她，看上去可憐、弱小又無助…
讓她感到心疼又暢快的是，在自家老公三寸不爛之舌下，老人們也都收了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