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四章 重病(上)
張縱病了，從那天城陽長公主見過他之后，第二天他就病倒了，而且病的極重，日夜不分連意識都模糊了，有時候明明醒著，但腦子里卻空白一片，有時候好像是睡著了，但卻隱約能感覺到周圍的情況。
在這段生病的時間，張縱隱約感覺到有不少人來探望自己，城陽長公主來了，李弘來了，薛紹夫婦來了，連狄仁杰、駱賓王等人也來了。
不過印象最為深刻的，卻還是日夜照顧在他身邊的婉兒，有時候張縱醒來時，睜開眼就會看到趴在自己床前打瞌睡的婉兒，而這期間婉兒也幫是給他喂藥喂水，哪怕張縱沒有胃口，她也會做好飯等著，只要張縱有點力氣，她就會拿著小勺子一點點的給張縱喂粥，有時還會幫張縱擦洗身子，有時夜里醒來，還會聽到婉兒小聲啜泣。
這期間寧兒也來過，而且不止一次，每次來都會哭的特別厲害，張縱想要開口安慰，但有時候卻連眼睛都睜不開，而寧兒在哭過之后似乎對他說了許多的話，但張縱卻根本聽不清楚，就算聽清楚了也記不住，這還只是他清醒時的情況，昏迷時還不知道她來過多少次？
病的最嚴重時，張縱有時候都在懷疑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不過想想似乎也不虧，畢竟他早就已經死過一次了，能夠穿越一次多活了這么多年，可以說是賺了，當然心中可能還會有一些遺憾，不過恐怕也只能等到來生彌補了。
不過上天似乎并沒有收回張縱這條命的打算，在熬了一段時間后，張縱年輕的身體終于開始慢慢的恢復，昏睡的時間減少，清醒的時間開始變多，這讓婉兒也是鼓極而泣，照顧的也更加精細了。
這天張縱再次從昏睡中醒來，而且他感覺身體也輕松了許多，精神也恢復了幾分，婉兒看到他醒來，當即也驚喜的叫道：“公子你醒了，剛好我做了點雞蛋羹，我去取來喂公子！”
婉兒說著歡快的跑出去，不一會兒端來一碗金黃的雞蛋羹，里面加了陳醋和香油，聞起來十分的誘人，聞著這股香味，張縱竟然也感覺肚子里空蕩蕩了，這讓他也有意外，因為這段時間生病，他幾乎吃不下什么東西，更別說感覺到餓了。
婉兒將碗放到床頭的桌子上，然后坐到張縱身后，努力的將張縱的身子扶起來，然后讓他靠在自己懷里，這才取了雞蛋羹，然后用勺子舀了一塊吹了幾下，等到感覺不燙了之后，這才喂到張縱嘴里。
雞蛋羹的味道很淡，也不知道是張縱的味覺因生病退化了，還是婉兒故意沒加太多的調料，不過就算如此，張縱還是吃的很香，這也是他生病之后第一次感覺食物如此好吃，而婉兒看到張縱有了胃口，臉上的表情也更加高興。
等到一碗雞蛋羹下肚，張縱也感覺虛弱的身子有了幾分力氣，當下張了張嘴，最后一種十分干澀的聲音對婉兒道：“婉兒…你辛苦了！”
“公子！你…你會說話了！”聽到張縱的聲音，婉兒再次喜極而泣，這段時間張縱雖然偶爾醒來，但根本說不出話，這還是他生病后的第一次發聲。
“嗯，感覺好多了，有水沒有？”張縱感覺有些口渴，其實他現在的狀態，并不適合吃雞蛋，畢竟蛋白質不容易消化，喝粥反而更好一些，不過婉兒對照顧病人顯然沒什么經驗，所以也不能苛求。
“公子稍等，我去給你倒水！”婉兒再次興奮的高叫一聲，甚至連眼淚都出來了。
當下婉兒倒了碗水，并且親自試了試溫度，然后這才一勺一勺的喂給張縱，干澀的嗓子被溫水滋潤過后，張縱也感覺舒服多了。
“婉兒，我病了多久了？”張縱喘了幾口氣這才開口問道，他這段時間時睡時醒，對外界的時間也失去了感知，不過直覺上他感覺自己應該病了很久。
“公子病了將近一個月了，奴婢…奴婢好怕…”婉兒說到最后兩眼一紅，眼淚也再次掉了下來，這一個月她也是提心吊膽，生怕張縱有什么意外。
張縱聽到自己竟然病了一個月，當即也有些驚訝，隨即他又看到婉兒削瘦的小臉，不但黑眼圈都出來了，而且下巴也尖了許多，看起來十分的憔悴，這讓張縱也有些心疼的道：“婉兒不怕，公子我…我沒那么容易死！”
“公子萬不可再說什么死不死的，若是公子有什么意外，奴婢也不活了！”婉兒再次流著眼淚道，自從張縱救她出宮后，她就把自己的性命全都托付在張縱身上，甚至在張縱病的最重時，她都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
“好了好了，我不亂說，咱們都好好的活著，你也不要亂想！”張縱說到這里伸手握住婉兒的小手，而這時他才發現，自己的手枯黃干瘦，看起來十分的嚇人。
“婉兒，我現在的模樣是不是很嚇人？”張縱看著自己干瘦的雙手，隨后勉強一笑再次問道，從這雙手也能想像的到，他現在肯定是一副面如枯槁的模樣，估計和骷髏差不多，畢竟這一個月的重病，使得他幾乎沒怎么進食，身子當然也會瘦的厲害。
“沒有，公子雖然瘦了點，但依然風采過人，而且現在公子的病減輕了，只需要將養幾日，風采肯定會更勝往昔！”婉兒毫不猶豫的開口道，在她眼中，無論什么時候張縱都是世上最為引人注目的男子。
張縱聽到婉兒的回答也有些想笑，然而剛一咧嘴，卻感覺胸口的肌肉牽扯的十分疼痛，這讓他也露出痛苦的神色，婉兒看到這里也急忙讓他躺平，然后幫他輕撫胸口，過了好一會兒，才讓張縱感覺舒服了一些，但同時眼睛也再次沉重起來。
“婉兒，這段時間是不是有許多人…許多人來探望我？”張縱半閉著眼睛勉強再次開口問道，他想趁著昏睡著多了解一些這段時間的情況，可惜眼皮卻越來越重，婉兒的聲音似乎也變得有些不真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