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 匈奴為滅,何以為家
“選擇？張兄此言何意？”凱撒聽到張縱的話也露出不解的神色問道。
“難道你真的想要放棄大唐這邊的生活，跟著泥涅師去波斯，要知道這可是一條布滿荊棘的道路，一不小心可是連命都會丟在路上？”張縱直接把話挑明道。
泥涅師與凱撒都是十分復雜的人，他們背后都有自己的故事，不過相比泥涅師，凱撒似乎更加的難以捉摸，而張縱對這個人也十分好奇，所以才會出訪打聽。
“原來張兄問的是這個！”只見凱撒這時輕笑一聲，隨后端起茶杯品了一口，隨后這才接著道，“如果我留在大唐，以我的身份和能力，的確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至少安穩一生沒什么問題，可是這并非是我的所追求的。”
說到這里時，只見凱撒頓了一下接著又道：“所以我早就打算好了，只要表哥準備反攻波斯時，我就會前去西域幫他，到時無論成功與否，我都不會后悔！”
“你就這么走了，那你的家人呢？”張縱聽到這里也皺起眉頭問道，凱撒的選擇他并不意外，畢竟對方之前也曾經和他聊過這方面的事，當時張縱就算感覺到對方似乎已經不打算再呆在大唐了。
“除了我娘，我也沒什么家人，不過我娘雖然是波斯人，但也深知國家大義，對我輔佐表哥復國的事也十分支持，而且京城還有舅舅他們，到時也不用擔心無人照顧！”凱撒十分堅定的道，不過提到他母親時，他臉上的表情也難得出現了幾分不舍。
“你沒成親？”張縱也再次追問道，凱撒的年紀雖然和他差不多，但以現在的社會風氣，像他這樣的人應該早早成親才對。
“沒有，而且張兄你可能不知道，不但只有像表哥那樣的波斯人受歧視，我這樣的半個波斯人也同樣受歧視，一般同樣背景的人家，根本不愿意把女兒嫁給我！”凱撒這時面無表情的道。
張縱聽到這里也是一愣，隨即也想到當初泥涅師與他父親四處提親，結果接連遇冷的事，也正是這件事，才讓泥涅師最終下定了決心選擇復國，而凱撒雖然只有一半波斯人的血統，長的也與漢人無異，但還是受到同階層的排斥，也難怪他放著貴族不做，天天跑南跑北的去經商。
“其實我倒是對張兄你十分好奇，以你的條件，恐怕無論達官顯貴都愿意把女兒嫁給你，可為何你一直單身，甚至身邊也只有一個小侍女？”凱撒這時忽然再次開口道，他不喜歡被動，面對張縱的詢問也發起了反擊。
“這個…”張縱聽到這里也是一愣，猶豫了片刻也實話實說道，“我這個單身慣了，暫時還不想用婚姻把自己束縛住，當然最關鍵的是，這世上還沒有哪個女子能夠讓我心甘情愿的跳進婚姻這個大坑之中！”
“哈哈哈哈，如果別的男人這么說，我肯定不信，不過張兄你的話我卻半點也不懷疑，從我見到你的第一面起，我就發現你是個極其驕傲之人，所以我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樣的女子會入得了你的法眼？”凱撒聽到張縱的回答也是大笑道。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我其實是個俗人，日后若是娶妻，也只會選一個賢妻良母類型的女子，只求家中安寧、和睦即可。”張縱淡定的一笑道，兩世為人，他對另一半其實真的沒什么太大的要求，也不知道是穿越后遺癥還是他單身太久了？
“呵呵，這可說不定，以你的身份，到時在這方面說不定你會身不由已！”凱撒則是搖頭微笑道。
“別光說我啊，你難道就這么一直打算不娶妻生子？”張縱并沒有接對方的話，而是再次把話題引到對方身上問道。
“這倒不是，就像冠軍侯說的那句‘匈奴為滅，何以為家’，我在復國之前，恐怕不會考慮自己的終身大事，這點表哥也和我一樣，如果復國不成，又何必留下兒女替我們受罪？”凱撒語氣輕松的道，只是言語中的含義卻讓人心中一沉。
“復國兄他也…”張縱聽到這里也露出震驚的神色，但話說到一半也沒有再說下去，其實換做他是泥涅師，說不定也會做出同樣的選擇，畢竟做為一個自尊心極強的波斯人，如果復國無望，那留下子嗣也依然受人歧視，所以還不如直接斷了血脈，這樣也少了許多的后顧之憂。
“復國并非兒戲，我們既然選擇了這條路，就沒打算活著回來，既然連命都不要了，又哪里會在意這些東西！”凱撒這時再次灑脫的道，說話時的語氣也十分平靜，似乎早就想透了所有事情。
張縱聽后也再次露出沉默的表情，以前他對泥涅師的復國之舉并不怎么看好，雖然有希望，但卻十分的渺茫，甚至可以說近乎于零，但現在他卻忽然有種感覺，也許自己小看了泥涅師這些人，也許他們真的有一天，能夠重新回到波斯故土，建立起一個嶄新的波斯帝國？
“張兄，你覺得如果我們打造一支船隊，從海路進攻大食是否可行？”凱撒這時忽然轉移了話題，再次開口問道。
“海路？”張縱也終于從發呆在清醒過來，當下略一思量就搖了搖頭道，“海上的風險實在太大了，另外大食人的海貿也十分興盛，在海上的力量也不可小視，如果你們從海上進攻，先不說能不能到達大食海域，就算真的到了大食，恐怕也很難掀起大的風浪。”
凱撒聽后也點了點頭，其實他也知道從海路進攻大食的計劃不太可行，不過以他們現在的情況，哪怕有一線的可能也要試一試，而且就算海路進軍不成，也可以有其它的用處，比如派人去大食打探情報，從而為日后的復國打下基礎等等。
接下來張縱與凱撒又聊了好一會兒，最后對方告辭時，張縱也親自送他離開，這時風已經停了，但天氣卻更加陰沉了，而當凱撒上了馬車與張縱揮手告別時，幾粒零星的雪花也終于隨風飄落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