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卓凱坐在CIB的監聽室內,聽著耳麥里一陣雜音,頓時將之取下,默默嘆了口氣。
多年的經驗告訴他,他的監聽計劃徹底失敗了。
拿起泡好的杯面,他拿起叉子輕輕攪動片刻,覺得應該再加把勁嘗試一下。
放下杯面,他繼續調出黎永廉的資料,很快就看到他太太的資料。
光大銀行副行長,平時最喜歡去打保齡球,一周最少要去上三次。
卓凱思忖片刻,心中有了新的想法。
周六,卓凱親眼看到黎永廉的太太走進保齡球館,立刻就尾隨了上去,等她換完衣服出去熱身,他立刻趁機潛入了進去。
半個小時后,卓凱不緊不慢地走出保齡球館,來到一個垃圾桶前,將一個不透明塑料袋扔了進去,然后轉身離開。
坐到駕駛座上,卓凱戴上耳麥,拿出調試器開始試音。
一個小時后,耳麥里開始傳來聲音。
“今天回家吃飯嗎?”這是黎永廉太太的聲音。
“今天有一個飯局,你帶著孩子去吃吧,我估計很晚回來。”
“少喝點酒!”他太太叮囑道。
“知道了。”黎永廉說完,就急匆匆掛斷了電話。
卓凱見此,輕笑一聲,初步的監聽計劃徹底完成,剩下的就是統計時段,尋找新的間隙了。
剛準備啟動汽車,就聽見有人在敲玻璃,一抬頭,他就看見韓方穿著一身極為機能風的衣服站在面前。
他立刻搖下玻璃窗笑道:“怎么,回去讀書還真開始裝嫩了,你以為換套衣服別人就認不出你是個大叔了?”
“那也比你帥。”
“有事嗎?”卓凱看了眼附近,見沒有人跟著,立刻小聲道:“李sir可以讓你回警隊,但有些條件!”
“我知道。”韓方沒有多說,只是道:“把車門打開。”
卓凱一打開車門,韓方就坐上副駕駛。
“還是去老地方吧,我有些事想跟你談。”
汽車啟動,兩人開始聊天。
“什么事?”卓凱看著后視鏡,慢慢將車倒出來。
“你在查黎永廉嗎?”韓方直言問道。
卓凱動作一僵,不過立刻清醒過來,調轉車頭,進入車道向前行駛。
“你怎么知道?”卓凱說著將耳麥遞了過去,“李sir也讓你調查了?”
“我都離職了,怎么可能。”韓方戴上耳麥,里面傳來黎永廉和他太太通話的錄音。
“之前我直接監聽黎永廉,結果他很謹慎,監聽器和攝像頭都被他找了出來,根本沒法滲透進去,只能用這個法子取巧了。”卓凱有些無奈道。
“以他的地位,你怎么可能成功,萬一查出來了,你小心坐牢。”韓方眉間一皺,顯然對卓凱的做法不看好。
“還好,我只是試試他,昨天他手下來CIB報案,說是被監聽,要我們立案,估計是給我們警告。”
“那你趁早收手。”韓方目視前方,臉上毫無表情道:“李sir跟他斗法,你只不過是個小魚小蝦,隨便一個浪都能拍死你。”
卓凱沒有說話,韓方也沒有多勸,兩人一直到了碼頭,才下車坐到長椅上。
“其實我并不想回警隊了。”韓方點著一根煙,將火遞給卓凱。
“為什么?”卓凱不解道。
“等你有了女朋友你就知道了。”韓方看著遠處的海面,淡笑道:“其實我現在,跟阿嵐兩個人,帶著小城,過得很開心,至少比以前每天機械地查案追兇舒服多了。”
“你的夢想呢?”卓凱凝視韓方,慢慢道:“當初說過,要做警隊一哥,還港島一片清寧,這么快就忘了?”
“阿凱。”韓方轉頭過來,一臉正經道:“現實跟夢想是有區別的,以前只不過是我一廂情愿,等你到了更高的位置,你就會發現,很多事并不像以前那么簡單,何況人生一世,你總得為別人想想吧!”
“所以你回去讀書,選擇跟阿嵐過安生日子?”卓凱笑道,“你小子是走運,我可沒你那么好運氣,要是換我我也不干了。”
“所以啊,你還得加把勁,努力去找個白富美!”
開過玩笑,韓方忽然正色道:“繼續監聽黎永廉,你可以把他的注意力都吸引過去,李sir后面應該會有新部署。”
這句話說完,韓方又恢復了原先的玩笑話,“做老光棍是沒有前途的!”
“那你給我介紹兩個啊?”卓凱會意,立刻笑著把玩笑話說回去。
“記住,不要驚動黎永廉,保持現狀即可。”
“OK!”
兩人說完,又在碼頭邊待了片刻,方才各自離開。
當晚,韓方就來到一家鐘表行后門,拿出早已備好的鑰匙,韓方直通里面的一間儲物室,從一個柜子里拿出一個機械表,然后連夜離去。
“阿信,怎么樣,呢個往里面加東西嗎?”
韓方叼著根煙,坐在一家修表鋪門口,跟里面的一個跛足青年說這話。
“瑞士貨,有點難度啊。”
“一句話行不行,錢不是問題。”韓方耿直道。
“行,明天來拿表。”聽到后半句,青年立即眉開眼笑。
“沒時間了,今晚裝好,天亮前我得還回去。”韓方說完立刻提起旁邊的便當,站到了青年跟前,將之一把放下,“今晚你就通宵給我弄好,飯我都給你買好了,餓了就吃。”
“方哥,我不加班的。”青年嘟囔道。
“那我給你加點租金怎么樣?”
“三個小時。”青年立刻大開抽屜,拿出工具干了起來。
韓方見此,繼續等在門口,感受著冷風吹拂,腦中的思維更加清晰起來。
凌晨四點左右,大街上早已不見一個人影,只有這個鐘表店還亮著燈。
韓方剛準備換個姿勢,那個跛足青年就蹣跚地走出來,打著呵欠道:“方哥,東西弄好了,不過你得小心點,千萬不能進水。”
“你見過把表扔水里的嗎?”韓方反問道。
“也是。”
韓方也不多說,立刻就要離開,卻聽到那青年叫道:“方哥,錢還沒給呢,親兄弟明算賬啊!”
“今年你的租金免了。”韓方渾不在意地招了招手,背影在路燈下越拉越長,在青年眼中也愈發高大起來。
趕在天亮前,韓方又轉道去了鐘表行,將手表放到了原來的位置,消除一切痕跡后,方才滿意離去。
監聽黎永廉,絕對不容易,既然如此,韓方還不如換個人,反正黎永廉不可能親自辦事,監聽替他做事的人,也是一樣,而且還更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