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無名小島上玉辰老仙與敖韞、鰲野昔昔作別。
“玉辰道友,有空還請至颶風洋霸龜島作客。
(先發再修改,大家稍后看)
老子哦,我們夫婦一定熱情招待,這個讓你嘗嘗我們霸龜島的靈珍。”
鰲野盡量讓自己出言文雅,只是粗言粗語早已深入骨髓,卻是一時難以更改。
敖韞瞪了鰲野一眼,又對著老仙拱手為禮:
“還請道友原諒鰲野言語無狀,此次多虧道友,大恩不言謝,日后定有厚報!”
玉辰老仙笑著擺擺手,打了個道稽。
“兩位龍子莫要客氣,這幾日一起交流水行大道,貧道大有所獲。
大家既然成了朋友,感謝的話語休要再提。
今次緣份至此,他日再會,告辭!”
言罷,老仙一擺手中拂塵,身形緩緩升空,向北而去。
鰲野看著其遠去的背影,舔了舔自己嘴唇,正要說些什么。
忽然聽到敖韞冷冷道:
“待我家妹子好些,否則他日我踏上霸龜島,打斷你的龜腿。”
說完身形閃動,一頭龐大的青龍橫亙在空中,隨后扎入碧波,向南緩緩游去,修長的龍軀在碧波當中時隱時現,神龍見首不見尾。
“罷了,罷了。
都他大爺的跑了,老子也回霸龜島,跟我家鈺兒溫存要緊。”
幾息后一聲震天巨吼響徹在海天之間,緊接著一個龐然大物向東徐徐而行,山岳般的身軀激起滔天巨浪,將小島上的草木盡數淹沒。
林照在空中放出蓮座法器,盤膝而坐,臉上若有所思。
這幾日與兩位龍子烤肉飲酒之余,便是交流水行之道。
此方世界,若是論及水行諸法,龍族敢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
雖然龍族的天賦神通林照無法窺得真道,但是管中窺豹,還是得到極大啟發。
半日后,林照又改換了相貌和方位,化作一位光頭虬髯大漢,但見其高鼻深目,眉如長刀,渾身肌肉似是古銅鑄就。
御空而行,向西南方位,朝著風歌內海遁去。
一路上其盡量不惹麻煩,又時時以術數之道推演天機,雖然偶遇海中妖族作祟,但是基本上無驚無險的遁出了東鯨歌海。
路途當中,也曾遇到碧海靈蛇族派遣的海妖,在大肆搜尋玉辰妖道。
但是玉辰老仙悄然隱跡,光頭馬甲重新入場,這些低階海妖又如何識得。
匆匆二十多日過去,林照已然進入了風歌外海。
漸漸遇到的修士越來越多,都在四處忙碌,獵殺海中妖獸,尋找海底靈珍。
魏鐘是一名玉液期煉罡境修士,最早混跡在南部靈洲,乃是一個小宗門的核心弟子。
幾十年前,南域靈洲發生了有名的“天闕之劫”,有連綿山脈自虛空中浮現,傾落而下。
魏鐘所在宗門的掌教真人不幸隕落。
門內三位長老爭權,又被周邊敵對宗派打上山門,瞬間小宗門分崩離析。
其中一位長老帶著魏鐘,以及另外三名弟子一路逃竄,最終搭上了前往風歌海域的大型飛舟,從此便在風歌海域討生活。
多年過去,那位長老真人,也在一次捕殺海妖的戰斗中不幸隕落,其他三位同門有兩位死于各種原因。
只剩下一個師妹,與其相依相伴,游離在生死邊緣。
而魏鐘心中卻暗藏一個念頭,希望自己有朝一日,突破成丹期,成就真人,回歸南部靈洲,重建宗門。
為了這個心愿,魏鐘吃過很多苦,曾經淪為商鋪伙計,也曾在風歌外海捕殺海獸。
如今則加入了一搜大型飛舟,成為一名普通護衛。
而其師妹,則因為有著卓越的制符天賦,成為一家符箓閣的駐店制符師。
這日,魏鐘接到通知,飛舟要送一批客人前往風歌外海的‘通海島’,參加通海商會舉辦的拍賣大會。
這次的拍賣大會不同于往年,乃是通海商會十年一屆的“大拍賣會”。
屆時不僅僅是人族高階修士會參加,便是海妖當中,亦是有不少大妖、妖王前往。
這些深海大妖各個身家豐厚,身上帶有各種深海靈珍,是商家眼中的“大肥羊”。
故而很多低階修士即便無法進入拍賣場,也是帶著自己積蓄,前往通海島,與海中妖族做生意,看看能否發上一筆橫財。
魏鐘更是興高采烈,帶上這些年積蓄的全部身家,登上飛舟,一邊護衛飛舟,一邊想著心事。
站在飛舟甲板上遠眺,但見碧海淼淼,云天無盡。
魏鐘臉上掛著笑意,心中滿是思念,自家師妹便是在通海島,兩人已經四五年未曾見面。
也不知自家秀麗膽小的師妹,如今可好?
正自出神間,魏鐘忽然眉頭皺起。
只見遠方海天相連之處,有無數黑點鋪天蓋地的飛來。
魏鐘穩住心神,并不慌張,體內真元涌動,按照玄妙的路線游走在氣脈,最后匯聚于雙目。
頓時其雙眸當中射出三寸長的紫芒。
這是魏鐘的師門秘法,名為“紫電真瞳”。
這門秘法想要修成,光靠悟性和努力是沒用的,主要看是否具備修煉天賦,其師門近八百多年來,一直未曾有人練成這門秘法。
魏鐘雙目自小生的奇異,擁有一對深紫色瞳孔,僥幸將這門秘法練成。
魏鐘這些年能從數次生死危局當中存活下來,這門秘法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裂風金羽雕?”
魏鐘心中一沉,環視了四周一眼,見數位乘坐飛舟的客人在相互閑談,并未注意到遠方的異常。
當下悄悄激發了袖中的一枚玉符。
幾息過后,一位身著黃袍,面相敦厚的肥胖男修自飛舟前倉中走出。
魏鐘連忙做了一個手勢,肥胖修士立刻會意,縮身回到前倉。
半盞茶過后,飛舟上所有客人回到內倉,十余位護衛則分立各處,防護法陣全數啟動。
同時飛舟降低高度,欲避開裂風金羽雕群。
林照正自負手遁行,忽然目光看向西南方位,稍作猶豫后,便身形一閃,自空中消失。
再次現身時,看到無數只裂風金羽雕正在圍攻一艘巨大的飛舟。
海天之間雕聲高鳴,金羽漫天,雜噪喧囂,讓人聞之心浮意亂。
飛舟上法器、符箓、術法織造出一層火力網,將裂風金羽雕阻擋在外。
裂風金羽雕乃是群居妖禽,靈智很高,族群當中層級分明,加上形體巨大,金羽防御力強悍,又善于遠行,乃是風歌海域空中的霸主之一。
這等妖器尤其記仇,等閑修士不敢招惹。
若是不出意外,這艘飛舟只有被擊潰的份兒,屆時上面的修士能否活命,就要看個人造化了。
林照稍作思忖,忽然用法力傳音。
魏鐘等飛舟上的修士正在激戰,忽然聽到一個霸氣的聲音。
“飛舟將防護法陣開到最大,個人做好防護,灑家要施展音攻神通了!”
肥胖修士聞言,眼珠子轉動幾下,連忙對照飛舟的控制中樞法陣打出一道道法印。
魏鐘則運起“紫電真瞳”,將目光投向了遠處,卻不想與一個霸氣深沉的目光對上。
七八息過后,飛舟上很多修士看到一位身著紫色長袍,光頭雄壯的虬須修士飛至空中。
隨后其身上綻放出金色的毫光,并猛然張口吸氣。
緊接著海天轟鳴,好似天地崩裂,蒼龍怒嘯,天地元氣紊亂暴動,颶風泛起,向著十方擴散。
正是林照屢次在群攻中施展的“金剛獅子吼”。
飛舟上法陣形成的防護罩蕩起無數漣漪,隨后“啵”的一聲破滅開來,幸好這艘飛舟有三重防護罩。
等到第三層防護罩被破去時,飛舟防護法陣的陣基紛紛開裂,再也無法使用。
而飛舟上的眾多修士早已各施手段,加持防護法罩者有之,使用符箓防護者有之,祭起法器防御者有之。
有四五位修士自持道法高深,傲然而立,不做防護,此刻卻耳口鼻噴血,身軀軟軟倒下,昏死了過去。
至于能否保住性命,卻是要看其造化。
當年林照修為初成,在地底空間連螳螂魔怪都要飲恨,更不用說如今其修為比當初何止增強了百倍。
雖然海天空曠,比不得地底空間封閉,更容易發揮音攻,但是架不住其如今功力高深。
故而空中鋪天蓋地,性情兇悍的裂風金羽雕直接如雨般紛紛落向大海。
“金剛獅子吼”過處,碧海掀起三四丈高的浪花,將一具具裂風金羽雕卷入了海底。
金剛伏妖,群雕變成了沙雕和死雕,再也難以形成威脅。
其中十余只實力深厚的裂風金羽雕大妖雖然僥幸存活下,但也受了重傷,其中的首領雕王倒是無恙,也被嚇破了鳥膽,帶著手下倉皇而逃。
金剛獅子吼的余音依舊在回蕩,狂風打著卷四處肆虐,云氣激蕩,海波難平。
但是對于魏鐘而言,再一次死里逃生,對于矗立在空中,宛若神人的光頭修士心中充滿了感激。
半個時辰后,飛舟再次起航,向著“海通島”飛去。
雖然防護法陣已然沒了效果,一時無法修復,但是飛舟的主人,那位肥胖修士閔金全卻心中歡喜,再無隱憂。
此前那位自稱“魯達”的高人一嘯降群雕,解除了飛舟的生死危機,閔金全立刻隨棍而上,以謙卑的口吻邀請其前往海通島,一道參加海通商會舉辦的“大拍賣會”。
如此連護衛費用都不用出,又能守護飛舟周全,當真是一舉兩得的好買賣。
這位魯達顧盼自雄,性情豪邁,一身修為最少是元神真一,閔金全恨不得爬下當孫子,也想跟其結交。
可惜這位高人似是不耐自己的殷情,反而將那個會瞳術的小修士叫到了豪華客房之中,當真是遺憾。
暫且不論閔舟主的牢騷。
飛舟豪華客房之內,“魯達”端坐椅中,手捋長須,坐姿大馬金刀,一股雄渾無比的氣勢好似山岳,壓迫的魏鐘手足無措。
魯達拿著一個葫蘆狀法器,灌了一口酒液。
頓時靈酒的香味飄散在房間之中,惹得魏鐘鼻頭聳動。
靈酒當中的精純的靈力和酒香,讓其體內真元都蠢蠢欲動,有自發運轉的跡象。
“小友莫要緊張,灑家此前見你瞳術頗為神異,故而叫來一敘。”
說罷,在魏鐘崇敬的目光中,光頭修士拿出一個玉碗,葫蘆微傾,斟滿了靈酒。
隨后靈酒緩緩飛起,向自己飄來。
“灑家一人喝酒甚是無聊,相逢就是有緣,你也嘗嘗閔舟主奉上的靈酒,看看滋味如何!”
光頭修士爽朗一笑,對這幾百枚下品靈石一斤的靈酒毫不在意。
魏鐘知曉這種靈酒,乃是風歌內海“靈泉島”出品。
靈泉島上有上百口靈泉,釀制的美酒最是香醇,并且有各種功效,諸如療傷、增加修為、甚至有一種增強體質強度的靈酒。
不過這種靈酒不是喝的,而是泡澡之用。
“靈泉美酒”響徹整個風歌海域,甚至很多深海大妖不惜一擲千金,求取島上美酒。
魏鐘喝過最次的靈泉美酒,也要十枚下品靈石一斤。
這枚酒葫蘆狀法器當中,至少裝了一兩百斤靈泉美酒,雖然不是頂級之選,亦是其中上品。
魏鐘舔了一下嘴唇,先是出聲道謝,隨后一大口下肚,頓時感覺味道清冽,捎帶甘甜,醇厚綿長,道道靈力起于腹中,開始向著全身彌漫。
十幾息過后,魏鐘放下美酒,臉上神情變幻,似是做了什么決定。
隨后掌中出現一枚玉簡,雙手捧著送至魯達身前,恭聲道:
“此乃晚輩宗門遺留之秘術,想將其修成,最是考驗個人天賦。
如今晚輩宗門已毀,今日愿將此術獻給前輩。”
魯達一楞,看向魏鐘的目光有些凌厲,并未伸手去接,而是再次灌了一口美酒,才慢悠悠的道:
“小友可有所求?不妨直言?”
魏鐘臉上漸漸又汗水泌出,感覺眼前坐立的不是一位前輩修士,而是一座即將傾壓而下的山岳。
“晚輩所求不多,只想讓前輩在修行上指點一二,尤其是如何凝結大丹!”
魯達臉上現出了然之色,緩緩點頭,探手將玉簡攝了過來。
“好,灑家最是討厭猶猶豫豫之輩。
此時我答應你便是。”
魏鐘大喜,連忙行禮拜謝。
林照此前心念一動,隨意起了個化名,眼前散修的瞳術對其而言,也不過是可有可無之物,僅僅是用來參考術法而已。
以其如今的修為,指點一個散修完全不在話下。
當下兩人一邊飲酒,魏鐘一邊抓住機會,將修行中的種種疑難,尤其如何凝結大丹的要點提出。
林照也不搪塞,將其疑難一一解答。
魏鐘只覺這位高人言語簡練,但是所講自己瞬間領會,同時又從法理以及大道上自己點出前路。
頓時感激的難以言表,一路上端茶倒水,以弟子之禮極力侍奉。
時光匆匆,又是半月過去。
這日,一座繁華大島出現在前方大海之中,無數道身影出現在空中,以及碧海之上,全部是向著大島而去。
海通島終于到了。
林照懸空而立,對著魏鐘揮手作別,閔金全帶著十余位護衛恭敬行禮,一起前來送別。
看著光頭大漢沖天而起,向大島飛去,魏鐘心中充滿了不舍。
攥著手中儲物袋,魏鐘心中涌現出無窮壯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