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是革的皮包,依然阻擋不了小鑫的喜愛,小鑫找老賀報了兩個小時的假,出門給家里人買些禮物。
中午,張文龍風風火火的跑到北成市,遞交了貨主名單。
因為小鑫要坐上去縣里的班車,張文龍的名單一到,小鑫與去往縣區的貨車一同上路了。
小鑫到達縣區,按照貨主地址匆匆送完貨后,便坐上了回鎮子上的班車。
因為小鑫要回來,老唐頭家里可是熱鬧了,因為小鑫是公務回來的,為了讓小鑫少跑幾趟,唐建國的媳婦特意把自己的爹媽喊到家里來。
兩個上了歲數的母親,在堂屋里忙活著。
晚上司機將小鑫接回來,小鑫回來的樣子與唐浩回來的樣子如出一轍,體體面面的襖子,身上背著一個斜挎包,風光極了。
小鑫的爸媽在老唐頭家里見到小鑫,那叫一個高興,攥著兒子的手就松不開了,小鑫的老媽還抹起了眼淚。
“小鑫啊,你可是回來了,媽在家都想死你了,也不知道你在外面過得好不好,上回在醫院也沒時間和你好好嘮嘮,這回回來多住幾天吧。”小鑫的老媽說道。
小鑫樂呵呵的一張臉,與半年前去市區之前,完全是兩個樣子。就因為前后相差太大,村民們對城里議論紛紛,不管是唐浩還是小鑫,還有一個村里的吳有用,他們自打去了城里,都變得有出息了,同樣也有本事了,說話辦事都很上道,村里的婆婆媽媽都會對自家的小孩說,長大以后一定要去城里逛一逛,那是能耐人才能去得了的地方。
小鑫被親人們簇擁著進了屋,相比于唐浩每次回家,小鑫貌似更風光一些。
“媽,我現在是有公務在身,辦完了事我就要回城里了,不然是要扣工資的,等到了年根下我就回家過年了。”小鑫回答。
小鑫的老媽看了一眼唐浩:“都是自家人的買賣,住個一兩天沒啥關系的,是吧浩子。”
唐浩嘴角微顫,剛要張嘴,小鑫搶過話頭:“媽,你就別難為浩子了,他不是管理我的領導,我的領導是老賀,都到了年根下,大伙忙的吃飯的時間都沒有,我這要不是有公務在身,我也抽不開時間回來。”
小鑫的老媽看了看唐浩,沒再繼續這個話題,一直在問兒子在外面過得好嗎?有沒有受欺負等等。
明眼的人都能看得出來,小鑫比臨走時還胖了一圈,看來在城里的伙食不錯。
小鑫進了屋,拖鞋上炕,老唐家的人和小鑫家的人,坐在飯桌前,加上小的,一共九個人,男的喝酒,女的喝飲料,好生熱鬧。
小鑫在外面學著老賀應酬,也鍛煉了一些酒力,喝起酒來一點都不含糊,雖然在唐浩看來這小子是拿酒當水喝呢,白瞎了這么好的酒灌進這小子的肚子里。
因為家里殺豬的原因,每個人都能大口大口的吃肉,很快肚子就被豬肉填滿了。
酒足飯飽之后,婦女們收拾碗筷,男人們坐在炕上嗑瓜子看電視。
小鑫從自己的皮包里拿出貨主們的名單,遞給唐浩:“唐老板,這是北成市和南成市的貨主名單,我這算是交差了。”
“你啥時候變得這么客氣了,這還是我們認識的那個小鑫嗎,”唐浩說笑著,接過貨主名單,上面密密麻麻的記錄著姓名與要貨量,老賀和張文龍按照唐浩的要求,將貨主們分為三個等級。
小心抓了一把瓜子,磕了起來:“老賀說了,真正有能力的人,工作要和生活分得開。”
唐浩滿意道:“多和老賀學學本事,對你有好處。”
“知道,我這不正學著呢。”
唐浩突然想起了什么:“對了,那個女記錄員開除了沒有。”
“開除了,我真沒想到一個女的臉皮能這么厚,死賴在服裝部不走,不過沒關系,老何處理不了的事情我能處理。”
“你咋處理的?”唐浩問。
“哼,我兩句話就把他罵走了。”
這件事也只有小鑫能干得出來。
晚上,女的住在西屋,男的住在東屋,唐浩回到自己的家,家里的炕已經被老媽燒好了,爐子也生好了。
因為喝了幾杯白酒的緣故,唐浩躺在炕上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總覺得自己忘了什么事情。
第二天一早,唐浩猛的從睡夢中驚醒,他突然想起了自己忘記的事情。
唐浩匆匆穿上衣服,從炕上爬起來,飛奔到養豬場,此時的天還未全亮,天邊僅露出一點魚肚白。
這個時間,村里很多人家還沒有開門,約么有五點多鐘吧。
當唐浩跑到養豬場時,養豬場里的煙頭冒著黑煙,偶爾有幾只豬在哼叫,養豬場的小屋緊閉。
唐浩拍到這家豬場的鐵柵欄門:“大旺叔,李桂蘭,誰在養豬場呢開下門。”
許久,從鍋爐房的門縫中彈出一個小腦瓜,這個小腦瓜頭上炸著毛,跟雞窩差不了多少,盡管如此形象,依舊掩蓋不住那精致的小五官。
那小人兒再見到唐浩的那一刻,臉上再次露出笑臉,臉頰上兩個可愛的小酒窩:“唐老板你來啦。”
“桂蘭開下門。”
李桂蘭噔噔的跑到門口,拿鑰匙開了鎖,一邊開門一邊說道:“唐老板怎么這么早,我才起來熬豬食。”
“嗯,你爺呢?”唐浩問道。
在存放豬飼料的屋子里,一老一小抬著一袋豬飼料做出來,年老的是李大旺,年輕的是唐石巖。
李大旺看著唐浩,問道:“咋了,我在這兒呢。”
唐浩道:“這兩天得殺一大批豬,我市里的買賣需要一大批豬肉走客戶,本來我昨天晚上就應該通知你們了,昨天多喝了兩杯酒喝飄了。”
“今天…今天就要殺嗎?”李大旺有些結巴。
唐浩點頭:“越快越好,眼瞅著年跟下了,走貨的人比較多,如果真到農歷二十多,就都回家過年了,今天準備準備先殺幾頭豬。”
李桂蘭眨著一雙天真的大眼睛:“那這些豬飼料呢?我都已經下鍋了。”
李大旺仿佛在聽這些豬求情:“這些豬都要死了,就讓他們填飽肚子走吧。”
人越是上了歲數,心腸就越軟:“你們想喂就喂吧,也算我做個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