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恩的手有些顫抖的摸著那堅硬的甲殼,盡管他們連續多次擊潰獸人,乃至于圣靈騎士,但依靠的都是威力強大的武器。實際上他非常清楚,即便強壯如他,在個體實力方面,和獸人、圣靈騎士都存在著極大的差距。
一旦失去武器,毫無疑問,他們就會變成被碾壓的一方。
“試試吧,先適應一下。這幾天你就不要參與其他日常事務了,專心的了解裝甲的特點,盡快的掌握它,熟練它。不過這里太狹小了,碼頭的北邊,我讓人整理了一下,算是以后的訓練場。”
“是,統帥。”
胡恩聲音洪亮的敬了個禮,從外面叫了幾名戰士,將殖裝運送到訓練場中,搓了搓手迫不及待的鉆進殖裝之中。當那雙復眼亮起來,胡恩緩緩的站起來,內心緊張,行動略顯呆滯。
“統帥?”
進行思維鏈接后,胡恩的聲音也發生了變化,幾乎聽不到情緒的波動,像是一張震顫的合成聲音。
望著那高大威猛的人形殖裝,秦頌滿意的點點頭,指著場中的一堆重量不同的巨石:“先試試你的力量。”
胡恩活動了一下臂膀,腳步沉重的走過去,由大到小,彎腰環抱,依次搬動起來,最重的一塊差不多五百多磅,也沒費什么力氣。
“還不錯,五百多磅。”秦頌點點頭,記下這個數據,胡恩本身的力氣大約就將近150磅,體質的增幅至少在3倍以上。
之所以測試這個數據,就是為了估算出合適的武器重量。
接下來是速度、彈跳、體能等一系列的測試,除了速度只有不到一倍的增幅之外,其余的增幅都達到了3倍左右。
至于抗擊打能力,鑒于目前只有這一具殖裝,測試暫時擱置。
“科克斯先生,相信我,這是阿麗莎的親筆信。”
新兵訓練的臨時營帳中,哈拉爾德和他的準岳父在進行一場談話。當然,艾德蒙·科克斯依舊是怒氣沖沖,不斷的辱罵和詰問。
哈拉爾德倒是一直心平氣和,最后掏出一封來自阿拉貝城的信件,以及一枚耳環。
“這是…阿麗莎的耳環。”
認出了女兒的耳環后,艾德蒙的怒氣稍微平息了一下:“你們究竟在搞什么鬼?那可是公國的精銳海軍,你們不能用那么殘忍的辦法對待他們。”
“這是為他們好,更是為了公國。”哈拉爾德說道:“除了阿麗莎的信之外,還有一封信,出自梅肯子爵之手。我相信你認識他,你們的封地相隔不遠。事實上,他是我的好伙計,也告訴了我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
“梅肯?那個小兔崽子?”艾德蒙滿臉的不屑:“一丘之貉。”
哈拉爾德笑了笑:“看得出來,你不喜歡我。不過,這件事關乎到公國海軍的存亡,以及公國的存亡。我希望你能認真的思考一下。”
“你們打算宣戰嗎?”
“不是我們打算宣戰,戰爭早就開始了。就在你出海后的幾天之內,數量龐大的人形魚怪從海洋中涌出來,正在襲擊公國的海岸線。”
“等等!你說…魚怪?”艾德蒙的瞳孔猛的一縮。
“沒錯,你見過?”哈拉爾德打量著他,從他的表情可以看出來,他應該是見過那種魚怪。
“我…的確見過。”艾德蒙的眉頭緊緊的蹙起來,來回踱了兩步:“我出海是肩負著任務的,除了清繳海盜之外,還要想辦法搞清楚裂石群島究竟發生了什么事情。在那里,我第一次見到了那種魚怪,傍晚時分,它們聚集在海灘上。”
“為此,我派了一小隊人上岸偵查。”艾德蒙表情苦澀:“但只有一個人逃回來了,他告訴我,不僅僅是魚怪,還有一些明顯帶著人的特征,但是腦袋變的很奇怪,就像是…像是正從人往魚怪的方面演變。它們還舔舐古怪的石柱。”
“小子,你是說,那些魚怪開始攻擊公國了?”
哈拉爾德點點頭:“戰爭開始了。”
“糟糕了!”艾德蒙語氣焦躁:“我的領地距離海岸線并不遠,阿麗莎和她的母親,恐怕…該死的,小子,你不僅害了我,還害了我女兒,我的領民。”
哈拉爾德反問道:“你覺得你能抗衡魚怪嗎?恐怕不能吧,就算你帶著你的軍隊,難道能夠守住嗎?”
“守不住又怎樣?至少我和我的家人在一起,我們還可以退到城里去。那里有高大的城墻,還有魔法師。”
艾德蒙一想到女兒和妻子,怒氣再次被引了出來。
“抱歉,把你抓到這里,可能是巧合,也可能是命運使然。”哈拉爾德臉上浮現出幾分感慨來:“我剛來這里的時候,所經歷的精神上和肉體上的折磨都比你要糟糕的多了。我嘗試過逃跑,甚至多次想過自殺。”
“但是,我熬過來了。而且突然發現,以前的我是多么的討人厭,自大自負,既傲慢又輕浮,不過是個依仗關系的紈绔子弟。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那位父親施舍給我的。”哈拉爾德聳聳肩膀:“相信你們都知道,我不是什么養子,就是見不得光的私生子。”
“我以前沒覺得有什么不對。可是現在,你所見到的我,所獲得的一切尊重和權利,都是靠我自己爭取而來的。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再一次面對獸人百夫長的戰斗中,我失去了雙腿。”
艾德蒙滿臉錯愕,下意識的看了看他的腿:“獸人百夫長?你和獸人百夫長作戰過?”
他的語氣帶著明顯的質疑,原因在于,在凡登公國也流傳著獸人百夫長能夠以一敵百的的恐怖傳說,他根本就不相信。
“我知道你不相信,可事實就是如此。”哈拉爾德下意識的摸摸大腿:“不過我被救了回來,雙腿也奇跡般的痊愈了。在生死之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生命只有一次,沒有什么東西是不能改變的,是不能妥協的。之后,我看到了一個嶄新的世界。”
現在的哈拉爾德早就不是心浮氣躁的小年輕了,他的棱角早就被磨平了,變的更加的成熟,更加的沉穩,完成了蛻變。
那種穩重自信的氣質,讓艾德蒙有些驚訝。
“皮埃爾家族和黑石領往來密切。”哈拉爾德微微一笑:“他們的旁系子弟,搭上了黑石領的關系,在家族中變的舉足輕重。”
皮埃爾家族——凡登公國四大商業家族之一,也是法師協會的資助者,在公國內的聲望不下于幾大貴族。
艾德蒙有些震驚道:“這怎么可能?黑石領這種窮鄉僻壤…”
“窮鄉僻壤?”哈拉爾德忍不住嗤笑一聲:“這里有強大的軍隊,還有眾多你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奇異事物。那是智慧,真正的智慧。你見過燒水的機器,能夠自己動起來,取代牲畜嗎?你見過從大麥中提煉出糖嗎?你見過只需要瓦罐那大粉末,就能移平一座小山嗎?你見過一種武器——哦,這個你還真的見過,比如我背上這一支。”
哈拉爾德一邊說著一邊從背上的槍囊里掏出獸人獵殺者型:“擁有它,我可以輕松殺死獸人,戰勝一整支圣靈騎士團。”
“我知道你不信,但這也是事實。”哈拉爾德感嘆道:“這就是我看到的新世界,它如此的迷人,如此的強大。讓我心甘情愿的效忠統帥,熱愛這片土地。”
艾德蒙沉默了好一會兒搖搖頭:“我無法理解,你背叛了自己的祖國,這總是事實。”
“背叛?”哈拉爾德輕笑一聲:“以前我也有愧疚感,但接到了梅肯的信件,我才明白,我沒有背叛,相反,我正踏上了拯救它的道路。”
“你是說這種東西,比魔法師還厲害,能夠擊潰魚怪?”
“不,還有比這個更厲害的武器。”哈拉爾德搖搖頭:“還有,你說魔法師?在這里,有比魔法師更強大的存在。”
雖然艾德蒙是長輩,但在哈拉爾德面前卻有種被壓制的感覺,似乎這個年輕人比他要成熟的多,讓他有些不太舒服:“你今天來找我,不僅僅是送信這么簡單吧?”
“當然沒那么簡單。”哈拉爾德目光灼灼的盯著他:“我在你的水手嘴里,聽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
“奇怪的事情?”艾德蒙心里莫名的一緊。
“你在裂石群島的遭遇恐怕沒那么簡單吧?”哈拉爾德靜靜的注視著他:“你們還有一些奇怪的發現,只有你才清楚。”
“你在說什么?我不明白。”艾德蒙搖搖頭,有些不耐煩的擺擺手:“我有點累了。”
哈拉爾德輕輕的搖搖頭,嘆息一聲:“你的固執會害了你。希望你明白,在這里,你保不住任何秘密。我來,只是禮貌的做法,至于下一次是誰,那就難說了。”
說完話,哈拉爾德毫不猶豫轉身就走。
艾德蒙臉色變了變,想起了那恐怖的詛咒折磨,有哈拉爾德關照,他最近都快忘了詛咒的滋味兒了。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