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在你身上的事情,的確很難接受。我明白,但是,我還是希望給你一個忠告,紀律和服從,讓你能盡快的脫離困境。而憤怒和仇恨并不會解決任何問題。”哈拉爾德停頓了一下,忽然道:“我會想辦法通知愛莎的。”
凡登公國作為貿易王國,地位特殊,允許各類信仰混雜。在秦頌的計劃中,凡登公國是可以拉攏的對象,而哈拉爾德身為三巨頭之一赫薩爾公爵的私生子,最適合打開突破口。
哈拉爾德憑借能力獲取了地位和認可,忠誠也換來了更多的自由,只要請示秦頌后,完全有可能和凡登公國建立聯系。
當然,在前期這種聯系還需要一定的隱蔽性,畢竟攻擊和俘虜公國海軍的行為,等同于宣戰。
至于哈拉爾德為什么這么死心塌地,不僅僅是詛咒,還因為他太明白蛛魔無后坐力炮的強大威力了。只要裝備到戰船上,哪怕只有一艘,也能橫行大海。
公國的海軍就和騎士團一樣——被時代拋棄了。
這個變革的契機,假如掌握在父親的手中,那么在整個公國,父親的權力將徹底碾壓另外兩個巨頭,占據絕對話語權。
而且還有一個關鍵因素——皮埃爾財團,公國的六大財團之一,目前正在籌劃和黑石領建立長遠的合作伙伴關系。
先進的武器,充滿潛力的商品,以及那掌握神力的女孩,每一樣都說明,黑石領的未來無比輝煌。
“哈拉爾德!!”飽受折磨和屈辱的艾德蒙,并沒有因為他的勸解,而消除哪怕一絲絲的憤怒,提高了音量:“你明白你在說什么嗎?我看你真的是被邪魔吃掉了腦子。”
“我比任何時候都要清醒的多。”哈拉爾德神色平靜:“這里——是黑石領,我們偉大的統帥崛起的地方,也必將建立新的帝國。科克斯先生,我希望你能看清自己的處境——假如你什么時候想清楚的話,可以隨時讓那些人通知我,我會讓你親眼去看看,我為什么會這么說。”
用言語消除憤怒,是無用的。哈拉爾德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
“混蛋,該死的!黑石領,黑石領,提亞王國!這是宣戰,這是宣戰!”艾德蒙臉色漲紅,目光中滿是仇恨:“你們會為此付出代價的!”
“提亞王國?”哈拉爾德的腳步停頓了一下,語氣中帶著幾分嘲諷的意味:“戰爭早就開始了。”
“又抓了凡登公國的海軍?”
秦頌的辦公室里,正在召開一次簡會,莉雅聽聞拉爾夫帶回大批人口的消息,在高興的同時又有些哭笑不得:“拉爾夫的膽子也太大了,加上哈拉爾德的話,公國的三艘軍艦,都落在我們手中——這,恐怕相當于宣戰了。”
“莉雅,宣戰并不可怕。”秦頌面色平靜:“在我們所無法接觸到的海洋里,邪惡同樣在復蘇。根據傳回來的情報,在海盜聚居的群島地帶,出現了可怕而丑陋的魚怪,那里很快就會淪為邪魔的巢穴。這是比人類更加可怕的東西,我們必須盡快的組織起防衛力量,以防這些魚怪發展壯大后,有可能形成的襲擊。”
“天哪…”露娜扳著手指頭數了起來:“獸人,圣靈,現在又冒出來了魚怪。邪惡還真是無處不在。”
“這是一次空前絕后的危機,世界面臨著災難。也是神明為什么重新復蘇的原因,我們所能做的,就是堅持我們的信念,守衛我們的家園。不管是獸人、圣靈還是魚怪,任何意圖毀掉我們的,都是敵人。唯有戰斗,才有未來。”
秦頌站起來指著桌上的地圖,上面標示出了道談港口,以及黑石領的海岸線:“莉雅,我們在峽谷隘口的據點,將成為進攻的橋頭堡。我的計劃是,那些劫掠來的海盜,以港口為原點,開始發展我們的第二基地。那些海盜中有不少婦女、孩子和老人,我會免除他們的詛咒折磨,而那些壯丁們,一部分編入建筑隊。再篩選一些年輕力壯者,加上公國的海軍,組建第三兵團,扼守道談港口,防御有可能的魚怪侵襲,保證我們即將展開的貿易航線。”
“我同意這個計劃。不過…”莉雅輕輕的皺起眉頭,掏出隨身的小本子,翻看著數據:“但——我們現在太缺乏鋼鐵了,恐怕訓練出來,也無法裝備足夠的武器。”
水晶礦洞里的水晶,可以作為魔法材料,而那些石林應該就是某種礦石。現在幽靈船返程歸來,就可以進行開采作業,并嘗試熔煉。
“這個問題有了解決的辦法了。”秦頌點點頭:“浩瀚的海洋,曾是我們群星之子的家園,其中隱藏著無數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財富。比如愛麗絲最近研究的水晶,就是海洋的恩賜之一。”
“呼,那就好。鋼鐵的問題,實在是太頭疼了。我甚至有些在想,獸人再來進攻兩次就好了。”
“哈哈…”露娜忍不住笑起來:“是啊,獸人送來的黑鐵,聽愛麗絲說特別的耐用呢。”
“除了這些事情外,還有一件事情,也就是今天的簡會只有我們三個人的原因。”秦頌重新落座,望著露娜露出個微笑:“露娜,你的權杖做好了,你的雕像也做好了。”
“真的嗎?”
“當然,多虧了維羅妮卡和愛麗絲的勤奮。”
“嘿嘿,什么時候讓大家瞻仰我的雕像呢?我有點兒等不及了…”露娜摩拳擦掌,腦補著眾人膜拜的場面,眼里滿是亮光。
“今天就是商議,如何讓你的雕像,閃亮登場。我的計劃是這樣的…”
直接把雕像放出去,有些缺乏說服力和神秘感。所以,秦頌提出了一個新的想法——女神出土計劃。
在預言群星降臨,眾惡伏誅的石碑鋪墊后,陸陸續續又埋了一些石板,現在在農夫和礦工群體里,早已發酵,產生了很大的影響。其中不少人,甚至都隱隱期待著,能夠成為群星庇佑,享受美好生活的子民。
那么接下來,再埋一塊石板,預言自然女神的出現,甚至隱晦的透露線索,由農夫們親自發掘出土,并利用最后的秋耕時間,收獲充足的莊稼——事實會向更多的人證明,群星之子,真實存在,所描繪的未來,也近在咫尺。
這樣一來,就能一舉奠定信仰的根基!
對于這個計劃,莉雅和露娜都欣然贊同。而且莉雅主動提出,要配合農夫,宣布接受群星之子的恩賜,并適時的揭露圣靈的面目。
當然,還有一位神秘嘉賓,也到了登場的時間。
“哈迪,明天見。”
“你也是,艾麗。”
今年十一歲的哈迪,有著一頭棕色卷發,臉上掛著淡淡的雀斑,他看起來很開心的,吹著口哨鉆進一間紅磚瓦房里。
“媽媽,我回來了,你瞧,我帶來了什么?”
“哈迪。”從房間里走出個膚色黝黑的農婦,手里拎著一個用樹枝編好的筐子,放在墻角里——那里已對方了許多個。
叫做哈迪的男孩從破舊的亞麻衣兜里掏出半個面餅,興沖沖的遞給母親:“這是中午學校里發的餅,特別的好吃,我給爸爸和你留了半塊。”
“真是個好孩子。”農婦撫摸著哈迪的腦袋:“今天又認識了幾個字?”
“六個!維羅妮卡老師教了我們六個字,我寫給你看。”哈迪從口袋里掏出個木棍來,蹲在地上寫起來,字母雖然有些歪歪扭扭的,但都十分正確。
“你寫了我也不認識,孩子。”
農婦那粗糙的臉上帶著一種幸福,他和丈夫孩子原本都是黑石領勤勤懇懇的農夫,一輩子都在飼弄那小小的農田,從早到晚,從春到冬。但前幾年,田里的收成越來越差,他們的生活也越來越糟糕。
隱約記得上一個冬天,他們全家躲在漏風的簡陋木屋里,僅有的一點兒糧食根本不夠吃,只能摻雜著野草,勉強果腹。即便是這樣,他們的小女兒也在饑寒交迫中染上了重病,才不到六歲就夭折了。
那是一段極為悲慘且痛苦的回憶。
可是今年,一切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首先就是糧食,他們完成了全部的收割,也分到了比往年多了將近一倍的糧食,不必再擔心饑餓。接著是住房,因為丈夫老實勤勞,得到了卡瑞克的推薦,在礦場務工,每天都有糧食和銅板發放。
接著是他們家還獲得了第一批紅磚瓦房的入住資格,不用再擔心寒風的入侵。
但比起另外一件事,以上的就微不足道了。
他們的兒子哈迪,獲得了讀書識字的機會。
這對于農奴來說,簡直是不可想象的,因為讀書識字是貴族的特權,農奴一輩子想都別想。但如此不可思議的事情就這樣真的發生了,哈迪很爭氣,很努力,經常得到老師的夸獎,每天學校里還管飯。
以前的農奴們從來不知道希望為何物,幸福為何物——
現在,他們親身感受到了,那顆麻木的心也逐漸熱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