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變革,秩序之光

　　一直走到一處河灣，秦頌才慢慢的停下來，靜靜的望著湍流不息的河水。

　　愛麗絲也停下來，臉上的苦悶消散，在清涼秋風的吹拂下，微微瞇著眼睛，金色的長發飛舞，沉靜中帶著靈動。

　　“愛麗絲，你知道河水為什么湍流不息嗎？即便是匯入大海之中，百年、千年、即便河道遷移變更，但流水卻從不停歇。”

　　“因為它有源頭。”愛麗絲下意識的回答。

　　“對。”秦頌點點頭：“但源頭之水呢？”

　　“在極北之地有永不融化枯竭的寒冰境。”愛麗絲抿著嘴笑起來：“是我父親告訴我的，我們提亞王國的河流，都來自寒冰境的雪山。”

　　“那雪山真的永不枯竭嗎？我看未必。”秦頌清朗的笑起來，順手撿了塊石頭打了個漂亮的連環水漂：“自然本身就是一個整體，它們不斷的流轉，變幻。從水變成水蒸氣，又聚落成云，行雨降雪。大海的水，蒸騰如云，在風的帶動下來，復歸雪山。雪山之冰化為水，變作河，又復歸大海。”

　　愛麗絲若有所思望著河面：“原來是這樣嗎？”

　　“是的，同樣的道理，也可以放在黑石領，放在我們的家園。”秦頌開始切入正題：“一個興盛的文明，源頭必然豐沛，才能充分的滋養。就如我們現在的處境，獸人的威脅，讓我們不得不盲目的消耗一切資源去對抗。但假如沒有源頭的補充，終歸是個無解的死局。”

　　“當彈丸用盡，地雷用盡，鋼鐵用盡，糧食用盡。而獸人仍未消滅呢？”

　　“秦，你的意思我明白。”愛麗絲側過頭來，那雙明亮的眼睛凝視著秦頌的臉頰，輕聲道：“我也思考過這個問題，不僅是鋼鐵和糧食，還有我們所依賴的一切，總有耗盡的時候。”

　　“是啊，所以我們需要一次改變。大膽的改變！”

　　“是的，我們需要改變。”愛麗絲亮起光芒：“我們要創造出河流的源頭，永不融化的雪山。”

　　秦頌笑了起來，這就是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默契，只需要輕輕一點，愛麗絲就能很快的領會他的意思。

　　“秦，你已經有決定了，對嗎？”

　　“需要你們的…”

　　“不，秦，我們都相信你！我，愛麗絲，永遠都相信你。”愛麗絲忽然搖搖頭，那雙金色的眼眸，帶著毫不掩飾的信任：“我的眼睛不會欺騙我，我的認知不會欺騙我，你的智慧，保衛了黑石領，也帶來了光明的曙光。”

　　“有時候，我和莉雅以及艾琳娜她們都會談起這件事。偉大的克雷姆，賜予了我們神力，并指引我們尋找到你。事實證明，這一切，讓我們尋找到了人生的方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感和榮耀感。”

　　“我們——全都相信你，會帶領我們走向勝利！”

　　望著那張閃耀著堅定光芒的小臉，秦頌心里淌過暖流，不由自主的伸出手，觸摸著她的額頭，溫柔的將散亂的金發攏在耳后。

　　“愛麗絲，我們要變革的不僅僅是黑石領，而是真正的秩序，打破常規的秩序。一切腐朽的，落后的，都將被充滿活力的，先進的所取代。”

　　“你——真的下定決心了嗎？”

　　“嗯！”愛麗絲重重的點頭：“就像一塊粗糙的鐵錠，需要刻刀，需要打磨，需要不斷的扭曲，雖然失去了它的本來面貌，但是卻讓它迎來新生。它仍舊是鋼鐵，但確實全新的鋼鐵，無堅不摧的鋼鐵。”

　　這思想覺悟——秦頌徹底的放心了。

　　當然，秦頌還沒愚蠢到立即搬出來什么社惠主義新理論，快速實現四個現代化，且不說適不適用，光是推行這種思想就困難重重。

　　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在現有的制度上進行改革。

　　“愛麗絲，建立新的秩序，并非依靠個人的力量，而是團結的力量，知識的力量。”秦頌靜靜的望著她：“我們需要一個緊密的，團結的，有信心，有毅力，足以帶領著人民，抗擊邪惡的信標，走向輝煌的燈塔。”

　　“那是什么？”愛麗絲并沒有任何的詫異，而是濃濃的好奇。

　　“那就是我們啊，愛麗絲。”秦頌微笑起來：“包括你、莉雅、琳達、艾琳娜、露娜，以及威瑪爵士、卡瑞克管家、拉爾夫、哈拉爾德等等，為了黑石領做出貢獻者，皆有資格。不管他曾是農奴、強盜、海盜還是貴族。”

　　“我們都需要一個同樣的身份——秩序之光。”

　　“秩序之光？”

　　“這只是個稱呼，你可以理解為議會。但和議會，又有所不同，能夠成為秩序之光者，首先，必須要對我們偉大的神明，雄偉之克雷姆有著虔誠的信仰。再次，必須擁有同樣的目標和信念；最后，要想成為秩序之光，必須要得到其余秩序之光的推薦和認可，經過考核、觀察和見習，淘汰或者晉升。”

　　秦頌所制定的議會，可不是什么選民推舉的議員，那會導致意志的分裂，以及所代表利益不同產生的不同立場，從而無法有力的團結在一起，更不可能集中力量辦大事，集中資源搞發展。

　　愛麗絲并沒有質疑，而是陷入沉思之中。

　　“一滴水的力量永遠是有限的，只有像眼前的這條河一樣，緊緊的匯聚在一起，彼此扶持，彼此依靠，朝著同一個目標，同一個方向，才能終歸大海。”

　　“秦，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愛麗絲的眉頭舒展開來：“成為秩序之光者，就如同你的軍隊一般，擁有嚴格的紀律，共同的志向，共同的信仰。就像蒸汽機的每一個零件那樣，共同組成整體，才能爆發出真正的力量。”

　　“是的，愛麗絲。”秦頌點點頭，他所構建的其實就是一個擁有絕對權威的神權組織，替代統治階級，在各行各業各領域，都擁有統治力。

　　說實話，秦頌是打算減輕工作壓力，否則就這么無組織，無紀律的發展下去，前途堪憂。

　　組織起來是第一步，接下來就是分工細化，再由秩序之光去傳播信仰，發展新的秩序之光，一環又一環的完全嵌入文明的發展中。

　　而秦頌，理所當然的就是最高領袖。

　　既有助于信仰的傳播，又能擰成一股繩，從而建立新的秩序。

　　同樣的，這是秦頌堅持將黑石領打造成根據地的原因，否則盲目的攻城掠地，規模越大，人口越多，根基越不牢固，后患無窮。

　　愛麗絲深吸了一口氣，做出了決定：“秦，她們一定會同意的。偉大的神明，雄偉之克雷姆，值得我們為之奮斗。”

　　愛麗絲的思維、眼界和認知，早就超越了原本貴族的局限，她見識過知識的魅力，見識過打破桎梏的成就。

　　“愛麗絲，那么你愿意向她們傳達我的意思么？”秦頌放心的笑起來：“我想，我還需要一些工作要忙，比如——制定我們的目標，以及每個人的分工。就像你所說的蒸汽機，有人需要當做鍋爐，有人需要填煤加柴，有人需要推動連桿，有人需要傳輸動力，每個人都將擁有自己的職責。”

　　“當然愿意！”愛麗絲甜甜一笑：“秦，一切就交給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