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公爵大人,仁義無雙
大廳瞬間安靜下來，不少騎士們都交頭接耳。作為共同出征的戰友，他們幾乎都知道，唯一沒回來的，就是黑石騎士團。
“下面，讓我們歡迎——莉雅·桑德，我們的戰士，我們的勇士。”錫蘭公爵瀟灑的一掀斗篷，向著盡頭處的甬道揮手。
莉雅！
燭光搖曳中，透過隱藏在派洛斯影子中的影魔，秦頌遠遠的看見，甬道的盡頭處，一個疲憊的身影緩緩出現。
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沒有讓愛麗絲失望。
秦頌滿心的歡喜，趁著所有人注視的空檔，連續從數個人的影子中穿過去，來到了離的最近的侍女影子中。
但是，莉雅的狀態明顯很糟糕，那張臉帶著一種病態的蒼白，她的皮甲和斗篷上仍舊帶著斑駁的污漬，那雙眼睛晦暗無神，仿佛失去了靈魂。
對于慶功宴，莉雅本身是排斥的，但——這是錫蘭公爵的命令，參戰的領主列席宴會，這是規矩。望著那一雙雙聚焦過來的目光，猶如千萬道利劍，狠狠的刺在她本就千瘡百孔的心臟上，穿針引線般的疼痛。
勝利的喜悅？
跟她無關，莉雅邁著沉重的腳步，每一步都重逾千斤。那些嘰嘰喳喳的議論聲，聽起來如此的刺耳，更像是對她的慘敗而發出的無情嘲笑。
她感覺自己是個小丑，是個供人取樂的玩物，所有的自尊，支離破碎。屬于桑德家族的榮耀，灰飛煙滅。
莉雅的大腦中一片空白，連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到錫蘭公爵的面前。
“諸位，靜一靜。”錫蘭公爵環視眾人，最終落在莉雅的身上，臉上滿是慈悲，語氣憐憫沉痛：“莉雅爵士，我忠誠的臣子。你像你的父親一樣勇敢，一樣無畏。回來就好，回來就是最大的勝利。”
“諸位！”錫蘭公爵那充滿磁性的聲音，在大廳中回蕩：“一個戰士，最可貴的是什么？是永不言敗的心！或許大家還不知道——莉雅爵士和她的騎士團，為了我們深水城子民的安樂幸福，付出了什么！”
“黑石騎士團，全軍覆沒！生命！那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啊！”錫蘭公爵神色悲愴，扼腕嘆息：“他們遭遇了什么，遭遇了可怕的獸人百夫長！但她的騎士們卻無所畏懼，用鮮血和生命，證明了他們的忠誠，證明了他們的勇氣！他們高尚的靈魂，必將歸入圣靈的懷抱！”
全軍覆沒！
大廳中那些貴族和騎士們都面色怪異，黑石騎士團在賈羅特時代就日漸衰微，而現在，更是全軍覆沒。
意思很明顯——黑石騎士團名存實亡了。
莉雅突然感覺胸口像是壓了塊大石頭，有些喘不上氣來，眼前陣陣發黑，身體搖搖欲墜。卻被一只寬厚的大手扶住肩膀，來自表情沉重的錫蘭公爵。
“莉雅。”錫蘭公爵雙目中都是真誠：“我不會忘記，大家都不會忘記。這是黑石領為深水城做出的巨大犧牲。而這種犧牲價值千金，你放心，我——永遠都是桑德家族的后盾，所有效忠于我者的后盾。”
“相信我！我將不吝協助，黑石騎士團的旗幟，終將重新飄揚！”
什么叫做仁義，什么叫做敞亮，錫蘭公爵表現的淋漓盡致，讓在場為他效忠的領主們心生敬意，許多人都高聲喝彩起來。
“公爵大人，仁義無雙。”
錫蘭公爵眼中浮現出滿意的神色，示意旁邊的侍女將酒杯遞到莉雅的手中，然后高高的舉起：“敬英魂！”
“敬英魂！”大廳里山呼海嘯，紛紛舉杯痛飲。
“現在，我宣布，宴會開始！大家盡情的享用一切吧，這些都是你們應該得到的！”西朗公爵爽朗的大笑，隨手轉向莉雅：“莉雅，放下心中的悲傷。相信我，我會竭盡所能，幫你重建黑石騎士團。”
“謝謝，公爵大人。”莉雅臉色蒼白，虛弱的點點頭，在這充滿歡聲笑語的大廳中，她簡直一刻都待不下去。
“來，我為你引見一位優雅而慷慨的爵士，或許他可以幫到你。”錫蘭公爵引著莉雅，來到大廳前面的一位長桌前，一位貴族順勢站了起來，他的年紀看起來三十七八歲，面容方正白凈，灰褐色眼睛，下巴和嘴唇上留著修剪整齊的小胡子，一頭長長的棕色卷發慵懶地披散在肩膀。
“密斯特勛爵。”錫蘭公爵哈哈一笑：“看來我不得不找你幫忙了，希望你不會介意。”
“這是我的榮幸，公爵大人。”密斯特勛爵穿著典型的黑色男禮服，袖口和對襟都綴滿用銀絲編織的繁復紋路，胸口則掛著一枚鑲嵌著大塊紅寶石的家族勛章，看起來高貴典雅，彬彬有禮：“請問有什么可以幫到您的嗎？”
“我相信，你剛才聽到了黑石騎士團的英勇事跡。”錫蘭公爵不著痕跡的向密斯特勛爵遞了個眼色。
“當然。”密斯特勛爵臉上涌起和善的微笑，端起酒杯：“莉雅閣下，我為你和你的騎士團感到欽佩！”
莉雅有些茫然的看著眼前這位素不相識的勛爵大人，出于禮貌，勉強擠出個笑容：“密斯特勛爵，過獎了。”
“干杯！敬逝去的英魂，愿圣靈庇佑。”
“干杯。”
醇香甜美的葡萄酒，在莉雅的口中卻苦澀難咽。
“莉雅，密斯特爵士，向來傾慕英勇善戰的騎士。我想，慷慨的密斯特爵士，或許會提供一些幫助。”
“當然可以！莉雅閣下，關于黑石騎士團的遭遇，我感到遺憾。”密斯特勛爵表情帶著幾分感慨：“但假如有什么需要幫助的話，我一定義不容辭。我相信，只要黑石騎士團的旗幟還在，任何困難都可以渡過去的。”
在這種絕望的困境中，聽到這么暖心的話，莉雅的心里微微有些感動：“謝謝您的慷慨，密斯特爵士。”
“那么，或許我們可以抽個時間，大家敞開心扉慢慢談。”密斯特優雅的微笑：“今天，不妨放下一切，坐下來，讓我們盡情的享受這歡慶的一刻。”
黑石騎士團對莉雅的打擊太大了，黑石領還面臨著無法熬過冬季的困境，而且還有無名獵手所提及的獸潮。這一切的一切，消磨了莉雅的一切驕傲，讓她不得不為了現實而選擇妥協。
莉雅清楚的明白，絕沒有無緣無故的慷慨相助，但只要能保住桑德家族，保護好妹妹，做什么她都愿意。
“密斯特閣下。”莉雅深吸一口氣，緩緩點頭：“非常感謝。”
錫蘭公爵的眼中閃出幾分得意的光彩，一閃即逝，正要從中撮合。貼身騎士湊到他的耳邊，低聲耳語幾句。
爾后，錫蘭公爵挺直了腰板，大聲道：“諸位，靜一靜，靜一靜！”
大廳中緩緩的安靜下來，目光都匯聚過來。錫蘭公爵掃視著眾人，暢快一笑：“眾所周知，尊貴的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正在深水城做客。而今天，大家非常榮幸，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親臨宴會，與我們共同歡慶勝利！”
“大家恭請公主殿下和王子殿下！”
千萬雙目光都齊聚過來，騎士們雙眼發光，而貴族女士們也爭相張望，眼里透著期待和羨慕。
一襲華美的絲質金色長裙從甬道盡頭處出現，在燭光的映照下，鑲嵌著的珠寶閃耀著星星點點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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