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3章】 死神鐮刀

　　錫蘭公爵派出的縱火者，就是切入深水城的最好契機。他不會阻止利恩將縱火者引入黑石領，秦頌擁有足夠的自信設好圈套，請君入甕。

　　清晨時分，一場朦朦細雨悄然而至。輕快的雨滴，敲打著城堡長滿青苔的石壁，叫醒了恬靜的愛麗絲。天色還沒有完全放亮，但愛麗絲已迫不及待的穿戴整齊，抱起心愛的榨汁機，放在桌上，拆下零件，準備對縫隙和晃動問題進行改進。

　　當太陽完全升起，愛麗絲的第一次改進工作告于段落，風風火火的走了出去，叫上琳達，準備繼續在工作間里愉快的搖起來。

　　從陶甕里爬出來的秦頌，把柔軟的腕足搭在陽臺上，這種灰蒙蒙的細雨天氣，讓他覺得有些舒服。眼睛再次看向綿綿雨幕中，依舊湛藍遼闊的大海。

　　那成箱成箱的金幣，讓他的心里又癢癢起來。就算無法重新找到，在大海里閑逛幾圈，也比待在狹**仄的陶甕里，更讓人心胸開闊。

　　一路輕車熟路的來到大海，秦頌沿著記憶中的路線，來到那個有著成千上萬大‘煙囪’的熱液礦床，但幾十公頃的遼闊面積，以及昏暗難辨的環境，讓他白白耗費了大半天的精力，最終不得不無奈的選擇放棄。

　　果然是希望而來，失望而歸。回到城堡的時候，時近下午，細雨漸歇。秦頌切換到愛麗絲的視野，想看看她的‘試驗’進展，但眼前的一切，讓他有些驚訝。

　　愛麗絲并不在工作間里，而是站在空置的谷倉里，面前站著十幾個衣衫襤褸，面有菜色的農夫，男男女女，有老有少。

　　“就是這樣了。愛麗絲。”卡瑞克站在愛麗絲的身邊，表情有些凝重：“在道談鎮里，根本雇傭不到強壯的農夫，至少在這個時節。”

　　“我明白。”愛麗絲點點頭，秋收是城堡的一年最重要的事情。即便她醉心于神明的知識，但在一些重要的決策上，都要親自參與，并作出決定。

　　比如現在，卡瑞克為了保證秋收農夫的數量，支取了城堡僅剩的一點兒金幣，前往道談鎮購買農奴。結果如他預料，并不樂觀，這些農夫農婦一大半都體格消瘦，看起來病怏怏的，還有幾個瘦成豆芽菜的小孩子。

　　但這是他能購買到的最好的了，秋收對于所有的領主來說都是大事，而道談鎮只是個小鎮，就連農奴販子都很少光顧。卡瑞克通過各方渠道，才以低廉的價格，在數十個老弱病殘中挑出了這十幾個，勉強還具有勞動力的農奴。

　　至于那四五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基本都是和父母綁定售賣的。要知道，一個沒有家庭的農奴，是很難會對領地有歸屬感的，若是鰥夫寡婦，在吃不飽穿不暖的情況下，逃奴的事情時有發生。

　　“有了這些農夫，我們勉強能夠把麥田收割完。至于棉花田，就只能放棄一些了。”卡瑞克捏著下巴，臉上滿是遺憾神色。

　　愛麗絲若有所思的打量著那些羸弱的農奴，那些瘦骨嶙峋的孩子們，怯怯的抓著衣角，躲在父母的身后，眼睛里滿是初來乍到的恐懼。

　　有了榨汁機的成功經驗，愛麗絲完全相信了秦頌所說的‘工具是智慧的結晶，比人更加重要’，所以她思考問題的方向，發生了根本的改變。

　　“卡瑞克叔叔，收割的工具呢？是否充足？是否鋒利呢？”

　　卡瑞克沒有料到愛麗絲突然會這么問，思索了一下點點頭：“雖然我們的鐮刀有些破舊，但是數量勉強足夠，至少每個男人都能發到一柄鐮刀。而女人和孩子，只需要負責撿拾莖稈，和打捆，以及順手清理一些雜草和灌木。”

　　愛麗絲見過農夫收割莊稼用的鐮刀，有著短短的手柄和鋸齒狀的刀刃，農夫們彎著腰一手抓住麥稈，一手用鐮刀鋸斷根部。她曾聽父親講過，一個訓練有素的農夫，比如不怕受傷的琳達，一天可以割掉的麥子，可以裝上滿滿六馬車。

　　黑暗時代的中世紀，還不存在土地丈量和規劃，也沒有條播機，農奴們依靠雙手會把種子種子種在每一個能生長的地方，形成大片大片形狀不規則的麥田。導致澆水和收割都很麻煩，產量也很低。

　　這是時代的局限性，愛麗絲在詢問工具情況時。秦頌就明白了她的意圖，她在試圖以自己的智慧，通過工具，提高收割的效率，變相的減少人手的耗費。

　　很好的思路，但是…以她的小腦袋瓜，和可憐的知識儲備，似乎有點兒難度。

　　而對于秦頌來說，制造聯合收割機什么的，完全是無意義的瞎想。那復雜的機械構造，以及動力系統，就連具現出來都不可能。

　　但是，這并不代表秦頌沒有辦法。在前世信息爆炸的時代，秦頌和大家一樣，喜歡刷各種娛樂的短視頻，在沙發上，在公交車上，在馬桶上…一刷就上癮，誰刷誰知道。

　　正因如此，秦頌聯想到他看過的一件趣味兒視頻，講述的是關于‘死神鐮刀’——那柄巨大的，擁有彎曲手桿和宛如新月的超長巨鐮，死神的招牌武器。

　　但點開視頻之后，秦頌就很不爭氣的笑了。視頻里播放的竟然是毛熊國的割草大賽，參賽者們揮舞著神似‘死神鐮刀’的長柄大鐮刀，瘋狂割草…

　　當時一笑而過，現在想來，這簡直就是幸運中的幸運啊。

　　那種長柄大鐮刀，就是被譽為過去幾千年來全球農具發展史的最重要進步之一。在13世紀才開始在歐洲的部分地區出現，直到16世紀才完全取代短柄鐮刀，在18世紀才完成最后的改進，并流傳至今。

　　這種巨大的長柄曲刃鐮刀的設計，十分符合人體工程學，不需要彎腰操作，大幅度的節省了農夫的體力，只要曲刃內側磨得足夠鋒利，就可以站直身子，大開大合的收割。

　　構造簡單，操作簡單，假如農夫們能夠裝備，只需要簡單的訓練，就能熟練掌握，至少也能節省一半的人力！

　　另外，這種鐮刀之所以會成為死神鐮刀的原型，不僅僅是外形霸氣，在中世紀很多的農夫起義中，這種鐮刀戰功赫赫，不管是橫掃還是鑿擊，無論是對人員還是馬匹，都能造成巨大的殺傷力，完全可以作為武器使用。

　　就在秦頌思考的同時，那農奴中忽然有個弱弱的聲音響起：“領主——領主大人，我的孩子，得病了。請你施舍一點仁慈吧，讓他休息休息吧。我…我會加倍努力勞動的。”

　　那是一位瘦削的男人，穿著破爛的亞麻外套，肋骨肩骨清晰可見，因為長久的饑餓，顴骨高聳，眼窩深陷，形同骷髏一般。在他的身后，躲著個身高一米三四的孩子，臟兮兮的同樣瘦削的臉只露出半張，看不出男女，畏畏縮縮的抓住父親的衣角。

　　在這個時代，生病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卡瑞克神情一緊，厲聲喝道：“該死的混蛋，你為什么不早告訴我？白白浪費我的金幣！”

　　“不，大人。求求你，我不是有意的。”那個父親一邊抹著眼淚，一邊哀求：“如果不這樣，我和艾琳娜活不過這個冬天的。”

　　PS：死神之鐮會成為某個女巫的標配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