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瀚明白什么歌會火起來,因為他二十歲前特別愛聽流行歌曲,年輕時的記憶太深刻。
記得八四年,劉小明的哥哥劉小剛初中畢業參加工作一年,劉兆祥沒有要他上交工資和夜餐費。
劉小剛用攢了一年的錢買了一臺熊貓牌收錄機,黃瀚經常在他家聽歌,那時最火的就是張行和張薔的專輯,后來還有個吳滌清。
黃瀚帶著團隊在太州洋橋口廣場現場演繹《燃燒吧火鳥》《遲到》、《梅蘭梅蘭我愛你》、《冬天里的一把火》和原創曲目《路燈下的小姑娘》、《心的祈禱》哪有不轟動的道理。
《遲到》這首歌雖然已經在港臺串紅,但是紅遍全中國還要等到八四年。
因為八四年一月,滬城音像出版社推出一盒專輯,直接導致《遲到》上了天,讓一位叫做張行的男歌手一舉成名。
然黃瀚足提前了半年在太州唱《遲到》,還有配有勁舞,不火沒天理啊!
最火爆的歌被黃瀚率先使用了,人家滬城音像出版社和張行怎么辦?
他們又不是原創,用不著同情,讓他們真“遲到”吧!
黃瀚甚至于已經在琢磨,自己是不是可以出一盒磁帶專輯?
細細想想腦子里的信息,自己出錢出版歌曲磁帶還真就不違法,不少歌手曾經做過這種事。
只不過由于沒有銷售渠道、沒有名氣,根本賣不掉,全部虧了本,嚇得不敢再玩。
這是事實,當下有名的歌唱家都有單位,都是紅極一時的大歌舞團,自然有單位安排演出、安排出唱片、磁帶。
淪落到自己花錢出磁帶的歌手肯定沒有名氣,市場是很現實的,想撞大運真的不太容易。
演出團隊不可能在太州住宿,晚上跟著兩輛雙排座和兩輛吉普車回三水縣。
黃瀚和沈曉蓉被特殊照顧了,和許部長、邱老師一起坐進了吉普車。
“黃瀚,你唱得那一段是什么歌呀?我怎么沒聽到過?”沈曉蓉一直想問問黃瀚,這時終于有時間了。
“哪一段呀?”
“就是那個‘請把你們的雙手舞動…’。”
“額!那是我隨口瞎唱的,不是什么歌?”
“啊?那幾句蠻好聽呀!還充滿激情,你為什么不嘗試寫成一首歌呢?”
“我不知道能不能寫得出。”
邱老師道:“寫歌完全靠靈感,你已經有了曲調。有了兩三句歌詞應該能夠完成。”
這個黃瀚還真的沒有自信,因為他當時真的隨口唱,至于是用了記憶中哪首歌的調子,他根本想不起來。
他決定甩鍋,道:“邱老師、蓉兒,要不你們試試看吧!我真的江郎才盡了。”
許部長笑了,道:“你才多大,真是學習、進步的黃金時刻,怎么可能江郎才盡?”
邱老師道:“我看你就是想偷懶!”
沈曉蓉道:“就是!”
黃瀚冤枉啊!他還就真的不知道怎么完成這首歌。
三水縣教育局這段時間也做了不少工作,小學、初中的同學們都必須完成一篇題目為《心中的師恩橋》的作文。
毫無疑問,三水縣的每一個老師都必須給同學們講有關于“師恩橋”的故事,講品學兼優的沈曉蓉、黃瀚和邱老師師生情,否則作文怎么寫?
老師們愛講這種故事,因為他們都有帶入感,都渴望自己的學生也能出類拔萃,希望自己的學生也常懷感恩的心。
“師恩橋”計劃注定會受到廣泛關注,在三水縣家喻戶曉毋庸置疑。
六月十五號開始,三水縣的不少老師下了鄉鎮,目的當然是賣票,計劃是連續賣三天時間。
老師們沒有意見,因為雖然是自覺自愿,但是籌備處不肯讓老師們白忙,會給一二毛塊錢補助費,報銷車票錢。
做好事還能賺點辛苦錢,老師們的積極性可想而知,他們這三天時間碩果累累,一共賣出一兩萬張。
六月二十日,該啟動去企事業單位上門推銷的計劃,然搞笑的事情發生了,籌備處只剩下七八千張門票。
這一點點門票在教育局陳局長和朱校長親自跑了揚州柴油機廠和“東方紅布廠”后就不能再賣了。
陳書記早就說過了,教育局系統的正式工都會領到兩張門票看演出,哪能食言?
有些時候,事情的發展就是那么不可理喻。就跟股票一樣,瘋狂的時候價格一百,有人還要看好說能漲到三百。
結果是跌破十塊錢,公司還是那個公司,基本面沒什么大變化。
《激情三水》晚會的門票沒有變化,但是變成了香餑餑用不著推銷了。
不少從太州特意趕來的小青年,他們的目的是在三水縣電影院附近看看黃瀚團隊現場演唱《遲到》、《冬天里的一把火》等等歌曲,順便買幾張門票。
因為他們運氣不好,沒有趕上黃瀚團隊現場演唱推銷門票的那場小規模的晚會。
后來聽朋友、同事描述了火爆的場面,聽他們學著唱了幾句,這些年輕人頓時被吸引了。
誰知他們白跑一趟,人家賣票的桌子根本沒擺出來,演出團隊根本沒露面,一打聽,原來是門票已經全部賣光了。
幾個年輕人失望透頂,娘的!真“遲到”了,一個同伴嗷一嗓子“哦…他比你先到!”,氣得伙伴們直翻白眼。
他們不甘心,居然在電影院門口詢問路過的群眾有沒有“激情三水”晚會的門票,他們愿意加五毛錢一張購買。
還真的有不少群眾把買到手的門票賣了,因為他們前段時間聽說了,工會要發演唱會的門票,一人兩張,這就意味著他們有多余的門票。
接下來的幾天,加價買票的太州青年更多了,因為回去后的小青年廣而告之,“激情三水”演唱會一票難求。
這就是從眾心理,越是買不著越是給人奇貨可居的感覺,越有人上趕著挖空心思買。
時間一天一天過去了,出現了一個大問題,那是等待工會發演唱會門票的廣大職工失去耐心,圍堵工會干部,問什么時候給他們發晚會門票。
因為街面上的門票已經翻了翻,如今拿兩塊錢都未必能夠買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