淚目
在擁有改變世界的能力之前，需要先適應世界，才能更好的成長。
人族崛起的道路上，并非一條光明坦途，也是要去學習、去競爭。
要從節操滿地扔、下限深如淵的洪荒世界中殺出一條路…那便要有能扔的更遠的節操，更低的下限！
只有這樣，才能擊敗天地萬族，并且從那些已經足夠不要臉的參股大羅手中收回自己的獨立主權…這是正確的、唯一的選擇！
‘特么的，我編不下去了！’
風曦伸手掩面。
‘希望人族之中能夠保留下一點真善美的種子…別進化成了此世之惡什么的就好。’
他在心中祈禱…不知道這究竟有多少的用處。
風曦稍微回憶了一下，他曾經出身的那段時空中人族，在武器開發、自我毀滅傾向的表現上…
然后——
‘呃…’
他選擇了遺忘，強迫自己將注意力給轉移。
再不轉移，怕不是要懷疑人生。
好在，有一位大巫在身旁，牧所掌握的很多信息，都是很能吸引人注意的。
“大人…我有一個疑惑。”風曦砸吧砸吧嘴，“三清天尊，還有兩位佛門巨擘…現在既然已經主動出擊，在洪荒之中傳播自己的道統…”
“那他們有沒有那什么…所謂的成圣啊？”
“我聽說，三位天尊有盤古祖神的開天功德遺留，一立大教，便能引出這些功德…然后煉化鴻蒙紫氣，立地能成圣！”
“呃…”牧對風曦的問題沉默了一小會兒，“嗯…”
槽點太多，強大如他一時都不知道該從哪里說起。
“這開天功德嘛…”大巫緩緩道，憶起自己曾經有過的青蔥歲月，還有自己如今空蕩蕩的錢包，驀然間有些熱淚欲盈眶，“我有一點點了解…”
“憶往昔，盤古開天，斬殺三千魔神，破碎混沌紀元，方才造就出這般璀璨洪荒…因此有大功德。”
“開天功德的出處，沒有什么疑問。”牧說著，似有哽咽，有點像是公司破產、老板跑路后被欠發工資的員工，且關鍵是這員工身上還背著一堆貸款沒還清，比如什么房貸車貸，“我巫族之中，就繼承了很大一筆來路清白的開天功德…”
“正是有這開天功德，十二位祖巫大人才能串聯起這般聲勢浩大的巫族陣營，大巫一個接一個的出…”
“便像前些日子的族內頭條——熱烈恭賀宙部精英小巫，于石楠樹下盤坐七日，恰逢石楠花開，立地頓悟，拈花一笑，成就大巫！”
“哦哦哦，這我是知道的。”風曦連連點頭。
“這其實就是一位巫族外的大羅強者，徹底確定自己的陣營立場，轉移先天靈光，將在巫族中的小號給推上了大巫。”牧深深的嘆了口氣，“為何？”
“這自然是祖巫大人們開出的福利待遇高…終究繼承了好豐厚的盤古大神遺產！”
“有這遺產存在，即使不考慮未來人族的分紅福利，單是祖巫現在給大巫們開的工資待遇，都很讓人心動。”
“咦？哦！”風曦先是有些錯愕，而后了然，語氣拉的有些長，長到牧眼神不善，想打人。
風曦立刻收聲。
“大羅也是要恰飯的。”牧臉色憂傷，“如果沒有上進心，認為有大羅成就便心滿意足，那倒是無所謂…可若是還想進步，反倒是需要積極參與到洪荒游戲之中，憑借氣運功德，與身化洪荒的盤古大神道果彼此印證，互相共鳴，更容易開辟前路。”
“所以，大羅也要爭氣運，爭功德！”
“然而，大羅之間也是有三六九等…氣運、功德，也不是說想爭就能爭的。”
“有的大羅，混的很好，手底下一大堆實業產業，那自然輕輕松松…比如說太陽星辰上，帝俊、太一兩位妖皇！”
“大日高懸，照耀諸天萬界，占據了一部分生命之源的權柄——這天然一個聚寶盆！”
“又或者像是龍族，或是出租族內勞動力給人做個腳力，或是占水為王…攤子鋪大了，也能供養族內的大羅。”
“又比如鳳凰一脈，薅世間無數神禽鳥毛編織羽衣，開放不死火山、提供武器精加工，賣軍火賣的不亦樂乎…這一脈大羅，活得也很滋潤。”
“這些是混得好的。”
“而有混得好的，自然也有混得差的。”牧嘆息一聲，“有的大羅，嘗試過創造族群…但族群創造出來了又怎樣？”
“族群有什么特產？跟洪荒萬族比，有競爭力嗎？”
“雖然大羅出品，能壓過世間九成九的族群…但在最頂尖序列的族群，哪個不是有強橫大羅在背后撐腰？利潤早就被瓜分的差不多了。”
“除了創造族群，其他的什么立大教、建勢力之類，早有一批又一批貧窮的大羅前赴后繼的嘗試過。”
“可惜，能在這過程中嘗到甜頭的，十不存一！”
“最后，驀然回首…發現還不如給在妖皇、祖巫的手下打工呢。”
牧語氣平靜的像是一潭死水，如同經歷了太多太多的社會毒打。
這個洪荒，太現實了！
只有站在巔峰的大羅們，有自由放肆的權利，手握籌碼，可以進行長遠規劃。
貧窮的大羅們，如果還想實力進步，那就只好賣身打工了。
妖族的妖神。
巫族的大巫。
除了一小部分，剩下的…臉上都寫著貧窮兩個字。
而在這方面，祖巫們可以自豪的說——他們的工資待遇、發放的氣運功德，放眼整個洪荒，都是頂尖的！
所以而今的巫族，不乏有小巫“頓悟”證道，成就大巫——別問，問就是天才！
這情況，都要感謝盤古大神。
是他，豪爽無比的給巫族留下了龐大到恐怖的財富…那管錢的后土祖巫，對此最有發言權了。
“祖巫們的開天功德，這我是知道怎么回事的。”牧輕嘆，“但是三清…這三位天尊的開天功德，我卻有些迷糊。”
“還有他們的盤古元神分化的說法…也很值得探究。”
“不過不管怎么說…他們是真的有錢！”牧很羨慕，無比的羨慕，“像是道德天尊，他要做玄門的標準，制定游戲規則…這字里行間，全都透著功德的金光啊！”
標準，是什么人空口白牙都能立下來的嗎？
當然不可能！
那是拿錢砸出來的！
“道德天尊，手揮燦爛耀眼的玄黃功德，說服了一位又一位的大神通者，認可了他的標準，對道的解釋。”牧眼紅，“就算有人的理念與之相悖…可他手上揮舞的功德幣，實在是太多了！”
“道德天尊，組建了玄門聯盟，一次次修繕其道統思想，擴大影響力，這過程中不乏先天神圣、古老大羅加入…太虛真人赤松子，南華真人莊子等等。”
“為何？”
“這背后固然有理念相近、道德天尊又品性良好，待人接物令人欽佩的原因外，他掌握的氣運功德也是關鍵。”
“不然，純粹靠愛發電的勢力，連資源分發都能省再省的道統…難以長久啊！”
“說完道德天尊，再說元始天尊。”牧繼續道，“元始天尊，是搞品牌的，要打響玄門招牌，提高附加值。”
“換作是你，你要如何？”他詢問風曦。
“我啊…讓弟子出去論道挑戰、打響名聲？然后請水軍宣傳一下，讓人知道玄門出高手？能成才？”風曦試探道。
“太慢…而且太不保險。”牧不停搖頭，“洪荒之中，高手如云，小號如雨！”
“論道挑戰，說不好哪天就栽了！”
“智者千慮，尚有一失…誰能保證，自己的徒弟能夠數百上千萬年不撞到鐵板？”
“然后成也水軍，敗也水軍！”
“那怎么辦？”風曦沒法子了。
“笨！”牧恨鐵不成鋼的看了他一眼，“砸錢吶！”
“砸錢收買對手…這被曝光了就不好了吧？”風曦嘀咕。
“誰讓你收買對手？”牧無言，“我是說做公益，做慈善！”
“給一個品牌套上良好形象，將定位全放在產品質量上是不妥當的…總需要有一些精神方面的附加宣傳！”他指點風曦，“到時候就算產品方面不小心出了差錯，還能打一打感情牌，玩玩情懷，不至于因為一個黑點拖累了全局！”
“元始天尊就是這么做的。”
“他在瘋狂的砸功德，召集人手——其中不乏大羅，為洪荒世界建設公用設施，方便生靈，又或者是清掃一些從龍鳳時代殘留至今的古戰場，化厄土為福地，哺育萬靈！”
“做完之后，他再在原地建造一座道觀，闡述功績，告訴世人這是玄門做的好事！”
“元始天尊，這些年來瘋狂的行動，從洪荒大陸到四方瀚海，再到廣袤星空…砸下功德無數，也惠及生靈無數！”
“所以如今世人提及玄門中人，不是說他們有多強，而是稱之為有道真修！”
“這才是真正價值無量的優秀品牌形象…以后玄門的道統，若是有弟子出去為人王效力，憑著這樣的品牌加成，輕而易舉就能有高級顧問的職位，被人王以師禮待之。”
牧淡淡一笑，“你以為，是因為那弟子的實力有多強大，讓人王禮敬？”
“錯了，是玄門曾經有過的實打實功績，成為了弟子的政治資產！”
“先天就會被認為有高尚德行，有良好修養，不會誤國殃民，值得托付重任！”
風曦目瞪口呆。
會玩！
真的會玩！
有的人，縱使手握巨資，也不懂得怎么花才能利益最大化。
三清天尊，顯然不在此列。
一個個有大格局，大氣象！
“那靈寶天尊呢？”
“靈寶天尊，跟元始天尊配合默契。”牧說道，“他巡游洪荒，四處講道…講道的地點在哪？”
“就在那元始天尊留下的記述功績的道觀中！”
“一方面，有功績加持，憑白就讓人多三分信服尊重；另一方面，也可以讓被大羅講道吸引過來的生靈，能具體了解玄門的功績，繼續擴大影響力！”
“另外，靈寶天尊也砸錢，瘋狂的砸錢，砸到每一次講道上，砸到自己的弟子身上！”
“所以，他的弟子數量多到可怕！”
“內部的團結凝聚程度，也是高的可怕！”牧贊佩，“每一個弟子，都對他這個師傅尊重愛戴無比。”
“雖然，那些弟子良萎不齊，或有惡行…但在尊師重道方面，幾乎都是滿值。”
“而經由這些弟子擴散，玄門的聲勢，又能進一步提升，在底層生靈中擴大影響…跟道德天尊走的高層路線完美互補！”
“玄門的三位一體戰略，豈是等閑？”牧長嘆一聲，“一個個被擠壓的生存艱難的道統，都只能說一句輸的不冤。”
“這有錢還能花對地方的對手，有幾個能招架的住？”牧搖頭，“也就是佛門…內中隱藏可怕存在，在營銷公關宣傳的能力上登峰造極，善能擺弄人心，才與之有一戰之力。”
聽著大巫所言，風曦不知道第幾次將自己的下巴給扶回去。
牧沒有在意風曦的失態，而是接著道，“這是玄門與佛門在氣運功德上的競爭…至于鴻蒙紫氣？”
“還有圣人的說法？”
“鴻蒙紫氣，我大概明白怎么回事。”牧眉毛微皺，“圣人圣位，代天執道…紫霄宮第一次三千大羅會議上，才剛剛提出，還沒有確定呢。”
“沒有確定？”風曦探頭，“沒有蒲團給坐嗎？”
“想多了你。”牧哂笑，“這種有點關鍵的位置，就算是道祖也不可能一言而定啊！”
“總要經過很長一段時間對峙、商討、妥協才行。”
“大家都是有頭有臉有身份的管理員，開的會議都是涉及無量歲月的重大會議，怎么會是像盜匪團伙分贓那樣的不講究？”
“不扯皮個百八十萬年，方方面面都代表一下，那怎么能行？”
“要想圣位定下，恐怕得第二次甚至是第三次大羅會議了。”
“哦哦哦。”風曦了然，而后好奇心更旺盛，“我聽說過關于紫霄宮的傳說，但是版本太多，反倒有些迷糊…大人能不能簡單說一下第一次紫霄宮中發生的事情啊？”
“有沒有人遲到？通過了哪些我有資格知道的重大決策？”
“遲到？沒人遲到。至于你有資格知道的決策？其實能就是你聽說的那些傳聞。”
“斬三尸？”風曦追問。
“對…鴻鈞金口玉言，不斬三尸，不能證道！”牧微笑，“龍鳳時代，不需斬三尸，一樣能證道…但從這一紀元開始，行不通了！”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你么？巫族之外很熱鬧。”牧話音幽幽，目光轉動，看向了時間長河。
“馬上，你便將見證…一曲屬于求道者的悲歌！”
風曦心中一跳。
下一個剎那，他瞳孔收縮，敏銳的靈覺感應到一種大恐怖。
歲月長河起波瀾，洶涌滌蕩震古今！
一個龐大浩瀚的身影，從長河中站了起來！
“本座，今日證道！”
他在咆哮，強大得匪夷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