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晦的晨光下,持槍的警衛將異常管理處的升降梯處團團包圍。四樓的保管室李,達姆、勞倫特,還有另外兩名灰騎士,蒂芬妮和亞德里恩看著墻上那兩句用木炭寫下的字。
“這種蹩腳的偽裝更像是在侮辱智商。”蒂芬妮是個灰色頭發的女人,她看著墻上的字說。
“但也不能排除他們是故意讓你這么認為。”亞德里恩說,“故意讓你認為他們跟那幫破壞者沒關系,實際上他們就是背后主使者。”
“他們干掉了狄克·扎伯。”達姆謹慎地說。
之后其他人便沉默下來。
過了十多秒,勞倫特才說:“他老了。”
“就算他老了,別忘了,他也是曾經獨自通過永續之境的超凡者。”蒂芬妮道,“我絕不相信入侵者能那么輕易干掉他,就算對方有三階超凡者,扎伯至少能留下一點痕跡。可以推測,對方一定持有某種強力武器。”
“我不是反對你,蒂芬妮。”勞倫特聳了下肩,“但你的思維的確被限制住了,換個角度想…狄克確實沒有留下痕跡,他也失蹤了。除了你認為的,他被綁架或遇害以外,那還可以導出兩種可能,一是他追蹤那些入侵者去了,不過這說法有點勉強,如果是那樣他應該會留下信息。第二種可能,你難道沒想過,也許根本沒有什么入侵者?”
“你認為狄克·扎伯偽造了入侵的現狀,然后逃逸了?”亞德里恩說,“那就解釋一下他的動機吧,他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他是為了保管室里的某樣東西,他完全沒必要冒這種風險,身為保管員他能輕易接觸到這里的所有東西。”
“漂亮的推理,亞德里恩。”勞倫特鼓掌微笑,“我認為這件案子適合由你來負責。”
“包括教會的壓力也讓我承擔對嗎?”亞德里恩沒好氣地看了勞倫特一眼,“你這家伙。”
“達姆。”蒂芬妮看向達姆,“讓調查員整理現場吧,找到哪些東西被偷走了,找到那些入侵者的動機。在教會和上頭的詰問壓過來之前,我想我們應該還有不到十天的時間,在那之前,至少不能讓這件事毫無進展。”
“我立刻讓他們去做。”達姆說。
雷乘坐升降梯來到四樓時,灰騎士們已經離去,達姆向他與克羅伊、艾森、戴維德描述了案情。
在目前倫格威治區發生的事情中,此案惡劣程度可排前列,被放到最高優先級。在雷的主動要求下,他與艾森承擔了對保管處的資料進行整理歸檔,并找出入侵者帶走了哪些資料的工作。
“我從沒想過異常管理處也會被入侵…那幫邪士真是膽大包天。”
拿著從狄克·扎伯休息室里找到的檔案,艾森走進保管室,不可置信地說著。
“之前在岡堡沒有過這樣的案例?”雷問道,雖然看了不少卷宗,但他的見識還有限。
“那倒不至于,比這嚴重的事也發生過,瓦倫達公爵被當眾刺殺的事你應該聽說過吧。那也是超凡者干的,而瓦倫達大公自身就是一名強大的超凡者。”
見雷陷入沉思,艾森停步問道:“怎么了?”
“我有點懷念以前的生活了。”雷笑道,“沒當異常調查員之前,這些消息被高度封鎖,我一直以為在在強大的教會和政府鎮壓下,邪士只是些陰溝里的老鼠。”
“不要忽視老鼠。”艾森搖頭,“要不是因為鼠疫,我覺得現在統治我們的應該是波爾坎帝國呢。”
“你是指一千年前的大鼠疫還是在隱喻什么?”雷隨口問道。
“別想那么多。”艾森笑了笑,“我又不是歷史學家。”
說著艾森走向資料柜。
雷停在原地,掃視四周。外來入侵者干掉了看守者,讓他得以用歸檔整理資料的方式進入這里完全在意料之外。不過異常管理處的規章對保管處的保護仍未放松,如果私藏赫本的筆記妄圖帶出去,他無疑會在看守升降梯口的那些警衛的搜身下敗露。
“昨晚的崗哨沒有發現入侵者…也許那伙人里有魔術師。”琢磨著情報,雷想起了曾跟蹤自己的黑杰克,他的眼神中閃過一抹擔憂的神色,如果昨晚那伙人拿走了赫本的筆記,他所有的布置就都成了白費。
資料室的書籍很多,重新歸檔是個大工程,同樣的,因為不清楚赫本的筆記存放的檔案編號,雷要找到那本筆記得費不小的功夫。不過他很快就看到了被蓋在苧麻布下的那幅畫。
看了一眼艾森,只見這名寸頭小伙正在資料柜背后,雷便蹲到霍瓦伊奇的畫旁。
現在并非周日,除非為它舉行移居儀式,不然霍瓦伊奇只有周日零點能離開這幅畫。雖然昨夜就在龍息草纖維制成的羊皮紙上畫出了霍瓦伊奇的形象,但升降梯口的警衛把守下,雷沒法把那張紙帶進來。
目前他沒法跟霍瓦伊奇交流,也無法從霍瓦伊奇口中得知昨夜發生了什么。
“狄克失蹤,大概率是被干掉了。”雷心中浮現起那個不服老的教士瞇著眼費勁地看書的樣子,“現場唯一的目擊者應該就是霍瓦伊奇,不過我沒法向其他人透露這些信息…”
雷翻開畫布,心中有些緊張。能夠入侵異常管理處的超凡者絕非等閑之輩,如果他們發現了霍瓦伊奇,情況也會變得很糟。
掀開畫布,坐在金色田野邊的黑色精靈小孩正敞著肚皮呼呼大睡,它神色疲憊,似乎因為什么事情而消耗了大量精力。
它還在,雷這才松了口氣。
緊接著,他眉毛一挑——霍瓦伊奇的身子底下露出一個方角,只看仔細觀察就能看出,那是一本筆記的一角。
赫本的筆記?
追索數月的目標呈現在眼前,雷不由看出了神,他甚至想立刻以調查托爾街案件為由把這幅畫調出去。“不能操之過急,只要等到下個周末凌晨…”又把思緒拉扯回來,放下苧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