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寶塔的法光......該是對應的某個神仙。
唔托寶塔的......只有陳塘關的那位了。
托身降世,還找同名同姓的,看來這位‘李靖’還極要面子......
陸良生撫著有些急躁的老驢,目光平淡,看著遠來城門的李靖、紅拂女,還有那個虬須大漢從面前過去,隨后,才顯出身形,不過氣息法力依舊藏匿,這種正神就算托身降世,對周圍依舊很敏銳,敵在明,自己在暗,是眼下最好的選擇。
‘看來一時半會兒還走不了。’
書架里,蛤蟆道人想看看發生什么事,被轉過身來的陸良生抬手輕‘噓’了一聲,“師父,等會兒再說吧。”
拉起老驢返回城里,第一件事自然去往屈元鳳的宅院,重新敲響院門,開門的門房老頭,瞧了一眼外面微笑的陸良生,自然認出昨日下午來過的,點點頭。
“老哥又來了啊,看來是看到我老爺回來了,快些進來。”
“有勞。”
陸良生笑了笑,走進院門站在門房這邊,等著他進去通報,站在這邊無聊時,四下打量,院子不大,不過風水格局上倒是布置的恰到好處,看來修為丟了,對于道法一途上,還是時常用上。
過得一陣,門房匆匆回來,不時指來這邊,嘀嘀咕咕說著什么,與他同行的一道身影,胡須濃密,眼睛還有些朦朧,見到檐下站著的老人,臉上頓時愣了一下,仔細端詳了片刻,神色泛起欣喜,一把推開旁邊的門房,急急忙忙跑近,就在門房老頭驚駭視線之中,自家老爺恭敬的拱起手,跪去了地上,俯身磕頭就是一拜。
“弟子屈元鳳,拜見師父!”
尊父母師長乃是當年陸良生教的第一課,也是做人的基本禮儀,屈元鳳從小在棲霞山長大,耳聽目染下,自然是擺在第一位。
“這樣都能看出為師來,不易啊,快起來吧,為師路過北方,知你在太原任職,就過來看看。”
陸良生親手將地上的徒弟攙扶起來,上次一見都是數年屈元鳳出征吐谷渾,此時再見,身形比往日還要魁梧,臂膀結實,手心全是老繭,看得出這些年來,都在苦練武藝來彌補修行上的缺失。
“那師父就要多住幾日!”師父能來看他,屈元鳳心里高興不已,揮手讓那門房先回去忙,拱手一攤,領著面前不知為何變了模樣的師父,去里面坐下說話。
臉上泛起笑容,“自然是要多住幾日,平日里,元鳳該如何還是如何,不要因為為師在這里,就向軍中告假。”陸良生笑著回了一句,便與徒弟繞過風水壁,走進前院。
庭院不大,看不到丫鬟,仆人也只有一兩個,看得出出行事作風還是節儉的。
來到廳堂,陸良生接過仆人雙手遞來的茶水,拂過桌面的寬袖,蛤蟆道人走了出來,原地跳了下,拍去身上衣袍干咳兩聲。
“見過師公!”屈元鳳連忙起身又是一禮拜下。
蛤蟆道人擺了擺手,走去茶杯前坐下,吹了吹上面漂浮的草葉,“有心就好,不用多禮。”
“謹遵師公教誨。”
對面,不坐去首位的屈元鳳重重抱拳,說完與陸良生對視一眼,倆人幾乎同時,默契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聲過去片刻,兩人一蛤蟆說起家常,屈元鳳講了自己在這邊的情況,也問起了師父怎么變成這般老人的模樣。
“師父莫非刻意用法術改變容貌?”
“是也不是,元鳳莫要擔心。”
陸良生不想這事上多提,坐下說了一陣話,順道考驗了一下徒弟這些年的進步,“雖然你已不能修道,但在軍中能有用武之地,為師心里也為你高興。”
聽得出師父話語誠懇,屈元鳳心里也歡喜,畢竟從小立志要當一個將軍,眼下幾乎已經做到一半了,又得陸良生贊賞,就像努力了許久的孩童,得到家長的認可,臉上都快笑開了花。
“師父有所不知,弟子能有今日,還是太原李總管.....有時拜訪,他常提點弟子關于兵法,他家弟子所知的三位公子,大公子溫和有禮,二公子更是文武全才,平日弟子也常與他為伍,學了不少東西,至于三公子......”
說到這里,屈元鳳忍不住咧嘴笑了一下:“至于那三公子,力大無窮,弟子曾還想收他為徒呢,可惜那孩子看不上,對了,李總管好像和師父相熟?”
“很熟。”
說起李淵與自己的交集,陸良生不由笑了笑,只是簡短的跟徒弟說了一遍,比如對方還是千牛備身時偶遇上,吃了對方烤兔,還對方一柄法劍的事。
“其實也沒什么好說的,就是平日有交集,后來時日長了,也就比旁人親近一些。”
“那正好。”屈元鳳起身招來仆人,讓人替他備好馬車,回頭說道:“師父師公未來之前,弟子正好不睡一番,晚上要過去拜訪,師父不如一起去吧。”
清茶飄起熱氣,蛤蟆道人像是來了興趣,抱著茶杯蟾臉偏來:“有宴席?倒是合老夫胃口。”
一旁黑漆木椅上,陸良生靠著椅背好似沒聽到徒弟還有師父的話語,指尖輕輕敲在旁邊小桌細細思索什么,半晌,才抬起視線,看去屈元鳳點了點頭。
“好,為師也是許久未見他,今夜就過去一趟。”
輕聲的話語里,陸良生其實另有思量,既然李靖被托身降世,忽然跑來這座太原重鎮,想來必然有目的的,
......會不會是來見李淵的。
要是這樣的話,那些神仙是打算掀起戰亂,重新讓世間混亂,一旦妖魔橫行,天下九州各處廟觀必然香火鼎盛。
大抵想通這其中關節,那就要更加過去看看了,之后,放下猜想,陸良生陪著師父、屈元鳳說了些話,畢竟許多年沒見。
天光傾斜,照去這條長街首座的府邸,有兩男一女上前敲響了房門遞上拜帖,隨后被請了進去。
“夫君,李靖是誰?”后院廳堂內,竇氏納著三兄弟的鞋底,咬斷絲線看去案桌后面書寫的身影。
李淵放下筆墨,伸了一個懶腰,向后靠去,微微皺起眉頭。
“韓柱國的外甥,就是不知跑到太原來是怎么回事,還是見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