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連續兩天過去，尚南市戰斗協會突然發生的那一場地震竟然還猶有余震。
誰都沒料到始終耕耘在自己一畝三分地，極少展現出權力欲的尚南戰協副會長裴霜，竟然有如此鐵腕的一面，驟然發力，接連召開兩次高層會議，清洗了戰斗協會管理層接近四分之一的人！
一時間整個尚南戰協哀鴻遍野，不少心懷憤恨的人向上反映，卻直接上一級協會給壓下，反而追根溯源，將動機不純的舉報者再次清理一批。
這時人們才發現他們還是對裴霜了解的太少了。
上級戰斗協會配合著尚南軍方，形成了一張鐵網，將無數撲火飛蛾一網打盡！
“肯定會有一些漏網之魚，但是已經不需要太在意了，至少在我還任職的這兩個月里，他們不敢出頭的。”
“感謝裴會長的配合！”杜謙上尉發自內心的敬了一個軍禮。
“是我感謝貴方的配合，沒有那條線索還真不知道戰斗協會的管理層已經爛成什么樣子了。”裴霜微笑回道，同時不經意的說道：“不知道杜上尉能否為我牽個線，裴霜真心實意的想向那位朋友道一聲謝。”
“裴會長真是太高看我了，我們也只是奉命行事。”杜謙苦笑著說道。
“那真是遺憾。我看您的時間寶貴，就不強留您在這用餐了，請代我向楊司令致以真摯的謝意！”裴霜起身優雅的探出手臂，和杜謙輕輕一握后微笑說道。
“一定轉達！”
軍方的人走了，空曠的會議室內再次陷入安靜。
裴霜無聊的抄起智能控制器在指尖旋轉。
“口風倒是挺緊的，我就是好奇好奇，又不是真想怎么樣。”
“還是我家小韻雪心好人美，對小姨的提問從來都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今天中午韻雪不在家，午飯又要自己解決了。唉，老娘這一心為了家族為了事業，連個做飯的男人都不給我送來。”
忽然啪的一聲將控制器按在桌面上，眼睛亮起。
“等等，我說這兩天忘了什么事呢，老娘的車還扔在奇葩肌肉男那里。”
想到這里，裴霜立刻坐不住了，總感覺自己心愛的小跑車別在那遭受非人的待遇。
于是立刻起身抄起自己的Malus小挎包，向外走去。
剛走出會議室時，裴霜忽然停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高跟鞋，轉身進了自己的辦公室。
30秒后，換了一雙低跟款鞋子的裴霜，淡然走出。
當裴霜準備提車的時候，尚南市的余震似乎終于落下。
但在隔洋相望的11區來說，在另一番人的眼中，卻是另一個局面。
在霓虹國·九州，屋久島。
大川瀑布內，掏空的山體相比十日前，金屬化的程度又加增添了幾分。
向縱深處行走，那足以震撼世界的巨型金屬大門依然光亮如昔。
大門前，五塊半人高的藍色水晶構成一個菱形。
菱形上空兩米處，一名披著斗篷面部輪廓硬朗的中年男人正閉目盤坐，周身環繞著淺淺的黑與白交織的氣流。
雖然夸張，但相比起那道五十米高的金屬巨門來說，卻如螞蟻一般渺小。
距離金屬巨門約100米的錯層高臺上，一名同樣披著斗篷卻沒有遮住臉部的青年安靜站立，仔細觀察著眼前那座神秘奇跡。
這時，身后走來一名身高略矮卻肩膀魁梧的男人，軍靴落在銀色的金屬地面，發出有力的敲擊聲，站到青年身側，看著前方語氣感慨的說道：
“蒼川，奇跡的金屬化程度今天增加多少了？僅僅站在這里我就能感受到澎湃如海的力量不斷涌現啊。”
兩人的視野中，除了原本散發金屬光澤的大門外，兩側的巖石上竟然也有大片泛起金屬光澤。
那似乎是被同化后的鋼鐵。
“1.5。青雷，那邊的消息怎么樣了？”名為蒼川的青年看向身側。
“竊影在尚南市的線全部斷開了，如果不是耀光會的人示警，恐怕我們的暗樁能被一路拆到太湖要塞。不出意外的話，季武應該是死了，他沒有任何信息傳來，這件事是尚南軍方一力促成的。”
說到這里，青雷攤開雙手，嘴角掛起諷刺，“你也應該知道，季武做事一向喜歡藏一手，他不喜歡默守陳規。”
“所以，自詡聰明要不得。”蒼川淡淡接上一句。
“是啊，就這種人還覬覦洛婉呢，手腕差了不止兩個量級。”青雷拍了拍蒼川的肩膀，“事情我如實匯報過你，我就不打擾墨主他老人家了，你看時機匯報給墨主。”
“嗯。”蒼川點點頭。
青雷大步流星離開，當身后的液壓門關閉后。
百米之外，懸于水晶之上的墨主睜開眼睛，聲音溫和醇厚，“你那里還有其他事情么？”
明明是對著金屬巨門開口，聲音卻清晰的傳遞到后方。
蒼川的臉孔上并沒有什么波動，似乎對這種情況早已習以為常。
“呂魁首來過信息，他說他對于尚南市的變故很吃驚，同時提了一句，荒原統領葦是他派出去的，但是自從離開申城之后便徹底失去聯系。但根據我們的信息，葦并沒有死。”
“我明白了，這個家伙啊。”魁首終于站起身，笑著從半空走下，周身環繞的黑白氣流徐徐消散，一黑一白的眼眸也恢復正常。
墨主隨手一招，放置在一旁的手環筆直飛來，懸于掌心之上。
凌空點擊幾次，一道光影浮出。
一名年約五十，帶著黑框眼鏡，眼神友善的中年人出現在光幕之中，在看到墨主后恭敬的撫胸躬身以示敬意。
“墨主。”
“呂魁首。”墨主頷首，溫和說道：“我想想聽聽你的看法。”
“我把那個孩子從濟州島帶回來，就是看到他初入俗世時的那種原始的兇狠。在我看來，將狼馴化成狗，將會帶來莫大的成就感。只是，上天似乎并不偏愛我，而且還跟我開了個玩笑。”
“這件事本來應是我的家事，但牽扯到季武先生，我萬分抱歉，所以務必需要得到墨主您的意見。”
“這是你的家事，我無需過問。”墨主笑道，“若有機會再至申城，我還想再喝呂魁首一杯茶。”
寥寥兩語，便已經徹底表明態度，可以明顯看到呂魁首臉上浮起更加親切的笑意，他搓搓手合在身前，表情誠摯：“萬分期待。祝您萬事如意。”
“你也是。再會，呂魁首。”
通訊終止。
兩指隨手向身側一指，通訊手環被無形之力牽引著重新放置于十米之外的巖石之上。
“蒼川，這件事其實是一件好事。”
墨主一句話，讓百米之外的青年表情出現片刻的疑惑，但接下來很快又解開了他的疑惑。
“心平才能氣和，氣和才能人順，人順才能做事。我覺得要心平，就是把欲望控制在一個自己能夠駕馭的領域內。呂魁首已經有些失態了。”
“尚南軍方有高人，現階段我們不便直接和他們起沖突。季武的死和葦的叛變能夠將他們的視線轉移，縱然這其中可能會涉及到更深一層我們并不知道的消息…例如這一切是精心設計的局…但呂魁首的加入會持續將長江流域的視線匯聚。這為我們打了一場完美的掩護。”
“掩護？”蒼川咀嚼著這個詞匯，眼中思索片刻竟是猛地一凜，“您這里莫非…”
“我確實有一些進展，而且有一些對紅霧異變更深層的推測。如果我的推測無誤，你們將會成為改變世界的推動者。”
蒼川渾身一個激靈，躬身說道：“請您吩咐。”
“各地影會的核心成員全部召回吧，申城可以暫緩。”
墨主的聲音帶著磁性，永遠都是那么溫和，但話語之間不經意透出的力量卻始終震懾人心。
“是！”
墨主微笑頷首，雙臂平伸，身軀如一枚十字架緩緩浮空，再度落于水晶菱陣之上。
黑白氣流再現，巨門寂靜無聲。
蒼川恭敬的俯首后退，腳步無聲的退出這方天地。
尚南高中旁邊的商業街，一家悲茶店鋪里，陸澤微笑著將一張卡片推給對面的人。
“你或許以為所接觸的已經是窮盡人生都未見，但這其實只是車輪啟動前夕的抖動…你真的準備好了么？”
“我、準備好了。”金成輝用力吸了一口杯子里的蔓越莓冰沙，目光略有些不明的掃過那張卡片，最終與陸澤平視。
“死亡呢？還是簡單的老生常談，你真的想好了？”陸澤松開手，示意金成輝拿起那張卡片。
“老大，我真的想好了。不瞞你說，我在家里像行尸走肉一樣宅了兩天，但我忽然想起那天你在《第二世界》里跟我說的一句話，我的心結忽然就散開了。”
陸澤眼神很明亮，他并沒有開口，而是把這寶貴的時間全部交給金成輝。
因為這是眼前這個少年將心底最后一絲執念徹底消融傾訴的時刻。
金成輝咧嘴笑了笑，自顧自接著上句話說道：
“人不應當害怕死亡，他所應害怕的是未曾真正地生活。”
“我突然發現，我的命運、血液已經和虛擬網絡牢牢的結合在一起了，密不可分。這是我熱愛的東西，這就是我的生命。”
“誰要來撼動我的生命，我就要他的命！”
說到最后一句時，金成輝已經有些咬牙切齒。
“個人世界出現在人間生死狹小的交匯處。在無光的地區，廣泛的蒙昧中積聚著陶醉的力量和未贏得價值的光榮。未萌芽的成功的種子在泥土里。”陸澤輕聲道出一句來自泰戈爾的名言，起身拍了拍金成輝的肩膀，“我只有一個要求，永遠不要把自己置身于險地，無論現在，還是未來。”
“當我的性命與你的安危出現分歧時，你要選擇后者。”
說了一句讓金成輝半懂不懂的話，陸澤沒有解釋太多，轉身端著自己的桂花烏龍茶悠然走遠。
“卡片里是這個月的工資。既然歲月慢走，就多善待老人。”
背對著金成輝揮揮手，陸澤的身影消失在奶茶店。
陸澤最后一句話觸動了少年的心。
金成輝有些茫然的拿過那張卡片，注視了卡面整整一分鐘后，才忽然清醒過來。
我還有工資？
這是我的工資？
小心翼翼的…
金成輝捏著卡片碰了一下手環。
滴——
余額：20萬。
金成輝下意識捏爆了奶茶，癱在了座位上。
然后他小小的心臟全都被陽光填滿，帶著善待世界終得到回報的喜悅，邊笑邊哭，在兩名服務生莫名其妙的眼神中，抹著淚走出了奶茶店。
這是他人生從未見過的巨款。
甚至是爺爺奶奶從未見過的巨款。
出乎意料的，當拿到巨款時，金成輝的腦子里沒有心中念念不忘的最新vr機，沒有夢寐以求的硬件配置。
他現在的唯一想法就是，將爺爺奶奶的破舊木床換成健康舒適的大床，為爺爺買最好的釣魚竿，為奶奶買一臺心慕已久的按摩椅，然后再給兩位老人報一個前往南方陽光島的度假團。
原來，這才是他金成輝心底最深處的愿望啊。
走著走著，沒出息的金成輝突然破涕為笑，像極了他6歲那年第一次吃到冰棍時的開心表情。
原來，他一直沒有忘記自己年幼時最單純的理想，沒有被生活和命運壓垮。
正所謂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這個世界，始終在善待那些不忘初衷，堅持夢想的人。
陸澤走在前往尚南高中的路上，今天約好了要和梁博見面。
他心情頗為愉悅，那是于指尖不斷輕輕推動時間軌跡改變，見證這個世界諸多美好以及少年心地純良后的愉悅。
高三（3）班的課堂上，陽光依舊明媚。
只是缺失的那個座位比較明顯。
同學們出乎意料的發現，原本火氣十足的袁輝，雖然時不時依舊冒出一些諷刺不勤奮者的話，但卻不指名道姓了。
而且最近似乎…
從未再提過“陸澤”這兩個字？
而且，梁博這個二貨程度跟哈士奇有一拼的家伙，竟然不知道交了什么桃花運，隔三差五的就被隔壁班的女神王筠找。
還有一次，他們看到王大美女直接將梁博堵在了半路。
真tm深藏不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