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澤說話一向很謹慎。
陸銘木然的點點頭,他表示相信。
其實無論現在哥哥說什么話,他都會信。
“很好。”陸澤看到弟弟認真的樣子,欣慰的點點頭,自己現在能做的就是不斷夯實弟弟踏入修行者世界的基礎。
說起來,他前世的隊伍中也沒有高階通識者,現在想來,明顯是自己賺到的樣子。
“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我所掌握的通識者秘法大多較為粗淺,所以我更多的教給你的是一種對于星源力運用的思考。你需要運用自己的智慧不斷對識海中的星源力進行推演、模型構筑…以及千百萬次的嘗試。”
“修行一途,沒有一步登天,有的只是厚積薄發。”
“這個過程是痛苦的,但你卻必須要保持清醒。你的意志、信念,將決定了你能收益多少。阿銘,你準備好了么?”
陸澤負手看著弟弟,聲音溫和,不徐不疾。
陸銘聞言,重重點頭,目光堅毅。
“嗯!”
一聲剛剛落下,陸澤兩指已然帶起流云如水輕輕點在陸銘額頂。
陸銘身軀猛地繃直,脖頸青筋畢露。
一聲短暫悶哼剛剛浮起就被生生咽回喉嚨。
陸澤左手負后,右手兩指按于陸銘神庭穴。
在無聲更無形的世界里,陸澤原本平靜的星源識海,這一刻陡然劇烈波動翻滾起來。
識海上空,微弱卻明亮的不死鳥炎依然在靜靜燃燒,沒有一絲抖動。
星源時鐘,金色的指針正在有條不紊的走動。
這兩者互不干擾,又同時表現出了對星源識海波動的漠不關心。
因為它們并沒有感知到危險,也沒有感知到陸澤的戰意。
缺少外來力量的刺激,它們現在像歸隱田園的老農,無欲無求。
所以,陸澤在現實世界中展現出的同樣只有云淡風輕。
但是在陸銘的精神視界中,則是另外一番景象,那是宛若世界末日到來時的恐怖景象,仿佛天邊涌來的高達數十米的洪水,黑壓壓一片肆無忌憚的沖刷而至。
如果說陸銘剛剛凝聚的星源識海是村邊的一座池塘,那陸澤展現出的來則是一條源源不斷匯入海洋的奔涌大江。
陸銘精神世界中原本的寧靜村莊被這恐怖的洪水順江沖垮。
然后他的意識被洪水挾裹著開始奔向下一個地點。
忽的,仿佛天外之聲如落雷般滾滾而來。
他的意識被猛地抽離到高空,視角從平原江流直接升到云層之下,俯視大地。
“基因武者,修的是身體細胞,他們的身體就是最強大的武器。通識者,修的是腦細胞,意志、信念、天馬行空的想象力,就是通識者活下去的唯一倚仗。”
“通識者的核心,就是控物。”
“操控身邊一切,全部有形和無形之物,所有的宏觀與微觀之物,不過通俗來講,越高深的通識者,對微觀的掌控力越強。”
“當你能夠操控中子去轟擊原子核時,你便成為人形自走核彈。”
“你可以一擊灼盡天空,一擊蒸發大洋。”
來自靈魂的聲音回蕩在陸銘腦海深處,他恍惚看到了一道身影懸于半空,抬手間便可操控流星隕落,制造蘑菇煙云,百萬身影不得近身,宛若天神的一幕。
“如果你也渴望那種力量的話,就向前邁進吧。”
陸澤宛若洪水一般的精純星源力,這一刻陡然幻化萬千,在想象的天空中構筑成無數星星點點。
這些節點將星源力量巧妙的連接起來。
直至那些星源光點在半空中匯成一只閃爍星光的巨大手臂。
那只手臂直入云霄,手掌張開一把握住星辰,然后撞破大氣層陡然壓下。
半個世界都支離破碎。
陸銘“看”的目眩神迷,但是耳畔卻突然傳來一道宛若洪鐘大呂的聲音。
“不要被眼前的表象迷惑,你要看清表象之后的本質,注意那些節點。”
聽到哥哥的提醒,陸銘連忙聚集注意力,努力的向煙霧深處看去。
隨著注意力的攀升,隨著自身對星源力的感悟,也隨著某種來自星源力的未知呼應…
陸銘終于漸漸看清楚了那一顆顆按照詭異序列排在天空,然后以不同規格聚集分布的節點,大小不一,卻帶著分外的和諧美感。
粗略望去,這些節點竟然有上千之數。
如果將聚合的大型節點再拆散,恐怕還要翻倍。
“這是源能操控術的基礎入門,更是進階的隕石操控術的前置模型,大約占據了整個操控術的十萬分之一。”
陸澤的話仿佛一枚核彈狠狠擊中陸銘。
就這種幾乎鋪墊了整個視野的節點,竟然只是基礎入門模型…
更只是隕石操控術星源模型的十萬節點之一…
陸澤簡單的一句話,瞬間為陸銘打開了一扇名為“星空”的大門。
“我天資有限,最高也就僅僅能掌握到隕石操控術的進階小行星操控術,以及掌控微觀世界的三核裂變。”陸澤不無遺憾的聲音響起,“所以通識者一途并不適合我。”
陸銘再次遭受心靈重擊,現在他處于恍惚階段倒是沒深思陸澤所說的話已經遠遠超出現有的8星戰將階段。
“我會將我掌控的模型分支逐一傳授給你,這將有助于你進行初期的模型搭建。”
“你今天所學的便是第一階段,我們姑且可以稱為…十萬分之一的觸碰。”
“用你的意念化身成建筑工,操控著活躍的星源力以最穩健的位置搭建成這個模型,然后控制著它托起烏云。今天我們訓練的目的便達到了。”
面對弟弟,陸澤的聲音永遠都是那么溫和、充滿了鼓勵,讓人感受不到急迫卻又不由自主的想要去努力追上節奏。
“我可以么…”陸銘口中不斷咀嚼著這句話,眼神漸漸從不敢相信到堅定。
“我一定可以的,哥!”
陸澤指尖依舊按在陸銘的神庭穴,他睜著雙目,弟弟閉合雙眼。
他安靜淡然,弟弟全身青筋浮起、不斷震顫。
兩人就這樣以不變的姿態固定在原地,直至…
陸銘的左手顫抖張開,絲絲白色細線浮起交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