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最后的努力

　　風暴中心的泰國還沒怎么樣，曰本，或者是世界上最大的一家商業機構，正在走向自己的終點。

　　16個國家，450家百貨商店。誰敢說它不是第一。從一家雜貨店，發展到眼下的規模，不得不說，這是戰后腳盆經濟的一個縮影。

　　這可是百貨商店，不是什么便利店。唉，可惜，如果不倒閉，這會是一個非常勵志的故事。

　　其實，還能搶救一下的。不過，曰本人都不待見，你就別說香江人了。

　　別看只有1.4的地價稅，腳盆的這個政策，直接拿走了商業領域的20利潤。

　　其實，從某種意義上說，你可以把八佰伴的崛起和覆滅，看成曰本經濟的一個縮影。未必完全一樣，你看懂了，也就明白泡沫經濟和亞洲金融危機的關聯了。

　　時間往前推，八十年代中后期，房價只會漲不會跌的概念，被強行灌輸給了每一個曰本人。在當時那個時代，如果不買一套體面的房子，你未來生活的另一半，就只能去小門小戶家挑選了。

　　啥？漂亮有身材就行，啥出身都沒所謂。

　　咳咳咳，這是你不了解曰本的太太文化。曰本的職場文化太過冷酷血腥，一直這么下去當然不行，發生公司內部的血拼，也不是不可能。

　　那么，一個緩和關系的平臺，就至關重要了。于是乎，太太們及時出現了。一些男人并不方便說，或者不方便表達的歉意。就由這些太太們代勞了。

　　千萬不要小看這個太太會，很多時候，大公司的太太會，就是公司職場的晴雨表。如果你的老婆在這里很有人氣，你就離升職加薪不遠了。

　　反之，準備坐冷板凳吧。

　　這種工作，小門小戶家的姑娘，是應付不來的。你又不是那個圈子的人，貿然闖入，碰一個頭破血流，根本就不足為奇。

　　買房子可以升值，可以娶到不錯的老婆，這些只是普通民眾的訴求。對于迅速發展壯大的商社來說，當然就有更高的追求。

　　購買一塊土地，然后建設一個購物中心。自己使用一部分，又可以出租一部分。

　　土地升值你掙錢，房產升值你掙錢，店鋪出租你同樣掙錢。加上你的百貨公司本來就掙錢，天哪，你會成為曰本最有錢的男人。

　　和田一夫被忽悠瘸了，這筆帳沒有問題，從任何的角度看，都是完美無缺的。

　　房價會跌？

　　你是傻瓜嗎？

　　反正，曰本的泡沫破滅之前，這么說或者這么問的人，基本就和白癡畫等號了。

　　你就算買不起房子，也不該找這種爛借口。趕緊的，再不買房子，我們就分手吧。

　　90年以前，有一套體面的房子，是擇偶的基礎。99年后，咳咳，你沒貸款還好說，如果有房有貸，你還是洗洗睡吧，沒有什么白癡女人會嫁給你的。

　　負資產，這是比窮光蛋都可怕的存在。沒錢沒工作，你還能努力努力。如果還有幾億日元的貸款，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條。

　　“和田桑，現在的困難只是暫時的。我們對你非常有信心，也對八佰伴非常有信心。

　　甩掉曰本這個負擔，會得到財閥的認可，如此一來，我們的合作就不再會有什么問題。”

　　“是嗎？村井桑，大榮這次確實有些過分了，350億日元。也罷，我們集中力量開展海外業務。”

　　和田一夫想的很美好，和財閥妥協，不在他們的主場廝混。如果海外發展的不錯，他還能掉頭殺回來。

　　那個該死的地價稅，實在太狠了。這兩年的經濟不好，一半的商業利潤，都會被它吃掉。該死的大榮，有你們哭的時候。

　　可惜，和田并不知道。歸還到期的債務，然后獲取新貸款。這樣的背靠背貸款，在經濟好的時候沒事，

　　和信用卡一樣，你按期支付，會提高你的信用等級。只要沒有逾期，他們會不斷的提高。

　　至于這一次？

　　呵呵，忽悠你賤賣產業，然后提前還貸。這都已經是非常客氣的事兒了。

　　你要知道，再刻薄一點的話，可以讓你去借高利貸的。不用去懷疑銀行的節操，這個東西他們從來就不曾有過。

　　“專務，真的需要繼續給他貸款嗎？我們了解過了，包括兔國的幾家商店在內，他們的經營情況都不是最好。”

　　“龜田君，做好自己的事，公司的決定，輪不到你質疑。”

　　“對不起，給您添麻煩了。”

　　龜田雖然很憋屈，腰卻彎的很低，木有辦法，腳盆的職場本就如此。還有好多貸款要還，如果得罪了上司，很容易被邊緣化。

　　當然，村井雖然在訓斥手下，他的心情同樣不怎么愉悅。按照會長的吩咐，他就少了一家大客戶。在如今的這個世道，他的職位也是搖搖欲墜。

　　不能給公司帶來利潤的，基本都被定義成為米蟲。如果不想被羞辱，最好主動滾蛋。可是，他又怎么能夠離開，沉重的生活壓力，同樣讓他度日如年。

　　什么？八佰伴會倒閉！

　　咳咳，死道友不死貧道，他下地獄，總好過我自己下地獄。

　　利用客戶的信任，直接把客戶坑死，這在曰本的商業系統中并不多見。和米國不一樣，曰本是人脈社會，越往高層走，人脈的重要性越強。

　　可是，為了自己不受牽連，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村井很清楚銀行的情況，如果再不能回款，銀行的日常經營都有問題。

　　匯率其實是柄雙刃劍，降低匯率，可以加強本國產品的競爭力，它的副作用就是，所謂的熱錢，正在迅速的離開曰本。

　　非但如此，一群有先見之明的財團，也在拼命壓縮本土業務。道理明擺著的，投資什么都沒用，匯率如果掉一半，你買的股票翻倍都白給。

　　更何況，匯率下跌預期如此明顯，誰吃撐著了去投資股票。海外投資，才是最佳的選項。

　　所以說，你看，即便大廈將傾，金字塔頂尖的那一撮人，依然不會受到什么影響。倒霉的，無非就是那些不上不下的。

　　你要說和田一夫沒點小心思，那也不對。放棄曰本的產業，集中精力擴張海外業務，這個思路是很明確的。

　　可惜，他錯誤的估計了銀行的底線。歸還了貸款之后，他一毛錢的新貸款也拿不到。這是一個陷阱，一個早就布置好的陷阱。

　　大榮能夠接受這個報價，其中也有銀行和財團間的博弈。一個倒下的巨人，才能填飽禿鷲的肚皮。

　　其實，和田一夫也不用糾結，就算銀行沒有食言而肥，他的八佰伴依舊會倒下。泡沫經濟破滅的時候，他的悲劇就已經確定。

　　零售業巨頭去當房產商，這真的蠢透了。能夠這么玩的，真就不是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