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希德莉法?”
遠處的米婭和佩姬,吃驚地望著成熟版本的希德莉法,只是兩斧子就將羅伯特打得滿地亂滾,一時間連話都說不出來了,腦海里全是空白。
“那真的是希德莉法?”米婭驚得幾乎合不攏嘴。
“是吧?”佩姬不確定地說道。
從希德莉法身上,她的靈性感知到了某種熟悉的法則力量。
和死亡法則高度相似,但本質上卻截然不同。如果說死亡法則的本質是賦予“死亡”的結果,那么對方的法則更接近于施加“殺戮”的過程。
不管怎么說,倒是讓佩姬生起了一些同源的親切感。
希德莉法右手提著北風之斧,左手吃力地捂住臉頰。伴隨著她放開靈性的壓制,周圍的畫面也逐漸扭曲了。
有形的幻視、煩擾的幻聽,來自宇宙深層的惡意,開始密密麻麻向她侵擾而來。
“來啊,來啊,你們這群雜碎!”她仿佛魔怔般向周圍吼叫起來,“來殺我!”
隨著那些周圍的幻象,逐漸凝聚成只有她能看見的怪物形態,希德莉法的理智值也在瘋狂下降,陷入了某種半瘋的狀態里。
“找到你了,父親。”她突然望向了某個方向,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羅伯特差點沒驚得魂飛天外,他當然沒想到希德莉法會刻意壓制理智,讓自己陷入高階半神特有的半瘋狀態,來搜尋化身為幻覺的自己。
然后,希德莉法就已經沖到了他的面前。
“想好遺言了嗎?還有什么問題要問?”她帶著扭曲的笑容問道,北風之斧在她手里激烈地鳴響起來,仿佛在催促她盡快動手。
“所以,你是未來的希德莉法?”羅伯特緩緩問道。
“沒錯,五年后。”希德莉法坦然說道,而北方之斧則顫動得更劇烈了,從極地冰的表面沁出濃烈的白氣,盤旋著試圖去纏繞羅伯特的脖頸。
然而一道雷光劈散了白氣,希德莉法用力地攥緊斧柄,不容置疑地吼道:
“等等!聽我的!”
于是北風之斧立刻安靜下來。羅伯特沉默地看著它,隨后問道:
“在我死后…歐特維爾家族怎么樣了?”
“后來被我帶回北方了。”希德莉法回答說道。
“好。”羅伯特神色復雜地注視著她,“如果是這樣的你,或許真的能帶領家族走出新的道路…”
他伸手取下腰間的單手斧,遞給了希德莉法:
“這把斧頭,自從我晉升到半神后,就沒有再使用過了。現在我把它給你。”
“你帶著它,去找威廉,他看到后就應該懂的。然后你再去陶里亞諾瓦,效忠我的騎士隊伍駐扎在那里,都是Lv.6以上的超凡騎士。”
“從今以后,他們也是你的了。”
希德莉法沉默了下。
“放心吧,上面沒有陷阱。”羅伯特冷笑起來,“其實我早就等待著這一天了。”
“哼,有什么事情,是比被自己的親生女兒殺死,更讓一名半神父親感到欣慰的呢?”
這話說著有點怪,然而希德莉法卻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即便是自己即將死去,他也希望看到女兒變得比自己更強,從而將自己的強悍血脈給傳承下去——這是諾曼人特有的“血脈崇拜”和“力量至上”的觀念。
“如你所愿。”希德莉法淡漠地道,隨后舉起了北風之斧。
羅伯特張開雙臂,撤銷了領域維持的同時,也解除了身體概念化。
斧刃揮落,鮮血飛濺。
“再見了,父親。”希德莉法拔出北風之斧,鮮血還在從斧刃上往下流淌,“還有…”
她緩緩轉過頭來,冷漠的淡藍瞳孔看向米婭和佩姬。小米婭立刻如受驚般炸毛,而佩姬則是擺出了如臨大敵的神色。
不知為何,她們從希德莉法的目光注視里,感到了某種極其凜冽的殺氣——盡管只是一閃而逝。
“帶我去找威廉。”希德莉法最終還是收起了惡意,垂下眼瞼說道。
另外一邊,當埃特納火山突然爆發的時候,半神威廉和北方號角們也當場震驚了。
然后,看到沖天噴發的熔巖火柱突然“彎下腰來”,向著山的另一面傾斜過去的時候,傻子也能看出來這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陷阱,用來針對歐特維爾家族的半神和軍隊的。
羅伯特那邊估計兇多吉少,威廉這邊自然不會坐以待斃。他迅速環顧四周,便發覺周圍的地形是明顯的“保齡球道”,一旦熔巖流往這邊落下來,很快便會匯聚在一起,將谷底的北方號角部隊全部吞沒。
于是他只得飛快打出手勢,示意高階騎士們迅速帶領其他人向兩邊撤退——至少要盡快撤出這條凹陷的坡道。
“現在才發現嗎?太晚了。”
阿斯克正殺得騎士們到處亂跑,突然間便往地上一踏。
整個坑道便立刻垮塌下去,露出底部赤紅色的鐵銹來,連帶著上面的大量騎士也猝不及防跌入坑中,看得威廉幾乎目眥欲裂。
雪莉和德里克默默對視了眼,大致便明白過來:
應該是從最開始,阿斯克就用某種手段復制了威廉的鐵化能力。
并且借助戰斗時的騰轉挪移,緩慢地滲透入附近的地面,隔著土壤將下方的巖石層轉化為鐵銹。
致密的巖石層變為疏松的鐵銹層,對上方土層的支撐作用自然越發脆弱,直到某個特定時刻,阿斯克才全力爆發輸出技能,使得腳下的巖石層完全坍塌,從而導致周圍的諾曼騎士也摔落下去。
坑底垮塌下降的高度不大,也就12米左右,任何一個諾曼騎士都能憑借身體素質,攀住坑壁邊緣輕松上來。
然而,就是那陷落的一瞬間,導致大量騎士沒能穩住身形跌落進去。等他們在坑底重新站直身體找回平衡感時,山頂上空噴發的熔巖柱就已經扭轉了方向,將金紅色的熱流向著這邊的坑道狠狠地傾瀉下去。
“不!”威廉連忙展開領域,茫茫多的鐵銹忽然從坑道兩邊升起,在諾曼騎士們的上空形成拱壁的形狀,然后突然便轉化為堅硬的鋼鐵。
這道鋼鐵的半圓形拱壁擋住了熔巖,然而也封死了諾曼騎士們離開坑道的路線。大量的諾曼騎士只能在鋼鐵拱壁下方面面相覷,不知道接下來該做些什么,彼此的臉上都是絕望的神情。